扶苏面色一变,她是个残酷的人,但她却是个对自己人极好的人,她作为盛人的首领,从来就珍惜每一个成员的性命,这一点一直是她的优点。
枢北辰的眸子忽然一沉,眼神瞬间冰冷,十分粗鲁地捏住扶苏的下巴,这一回,比刚才更加用力,更加毫不怜惜,更加暴怒:“伊扶苏,原来你也会有珍惜的东西!”
如果无情,就应当公平一点。
他用力一扯,扯裂了扶苏身上的衣服,她满是伤疤的肌肤露了出来,冰冷的大手似乎要穿透扶苏的肌肤把她的心掏出来:“伊扶苏,我真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老师,我想你了,其实我一直都没变,还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小苏。”扶苏脸上的表情忽然温柔了下来,她漂亮的眼睛温柔似水,如此阴险深沉的女人,却能有这么一张看似青涩令人心动的脸庞,她凑上唇去,生硬地吻住了枢北辰的唇。
“老师,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她含糊不清地问道,这里是血鸦岛,那个变态到她想起来就想吐的地狱。
谁说她狐狸天生就没心没肺的,她也曾经很依赖他的,只是有一天,冰冷血腥的现实忽然将她从所有的虚幻里拉了回来,那时候的悲伤,想起来就让人心疼,她不希望回到血鸦岛,因为这里会让她想起她几乎都已经遗忘了的悲伤的感觉。
那一刻狐狸的表情是动容的,她眼底所有的狡诈与冷漠都消失无踪了,是悲伤,是怀念,是一个女孩看到她的浮目时深邃纯粹的依赖。
这一切的一切都使他意乱情迷,彻底沦陷,她眼底的悲伤与纯粹让人久违了,但无论过去多久,依然会让他无可自拔地心动,即使他那么恨她,恨到告诉自己很多遍,再见到她,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苏?”枢北辰分不清此刻的扶苏是真情还是假意了,他从来都无法狠心面对像受伤的小猫一样时的狐狸,好像是被她吃定了呢。
“老师,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曾经那样喜欢对方,你疼我,宠我,但是有一天我忽然要恨你了,要杀你,然后你恨我,现在也要杀我,我们这是怎么了……”她哭了,居然真的滴下了眼泪……
久久,枢北辰终于轻叹了口气,深深地吻上了扶苏干涸的唇,不是折磨也不带着任何恨意,就是怜惜,纯粹的怜惜与爱意。
他们之间的故事太长了,太曲折了,也太深沉了,中间隔了很多事,很长的时光,以至于到最后,只剩下最后的恨意,他怎么忘了,有多恨她,都是因为他有多爱她,他倾囊相授的学生,他朝夕相处的学生,他亲手培养保护的女子,他用了太多的心了。
她任由他吻她,如果爱,她怎么会舍得两次要杀他,如果不爱,如此骄傲的狐狸,为什么会任由他吻她?
枢北辰幽蓝的眸子带着一抹疑惑,喃喃说着:“苏,我被你搞糊涂了,你到底……是想怎么样……”
扶苏抬起手,指尖落在枢北辰心脏前的位置,她的目光流露出心疼之色:“很疼是不是?”
那里,就是她两次用他送的金色夺命刺入的地方。
枢北辰微微一颤:“苏,你……”
“老师,你总是喜欢看着我的眼睛,那你可曾看出了,我刺入你心脏时眼里是恨还是痛?”扶苏温柔地看着枢北辰。
他的心颤抖了,是恨还是痛,但到现在还是无法分清啊……
枢北辰还是沉沦了啊,扶苏眼里的那抹温柔渐渐收敛了起来,眼底一片清冷,精光一闪,她缓缓勾起唇角,字字有如魔咒,是时候了……
“老师,放了盛人的人,放了伊扶苏,让我们离开这里。”
她缓慢地说着,唇角带笑。
枢北辰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全身的温度也骤然冷了下来,他幽暗的蓝眸里窜出了一股无法压抑的怒火,终于暴怒地扬手一甩,一个耳光狠狠甩在扶苏的脸上:“伊扶苏,你竟然敢对我用催眠!”
啪的一下,那一下耳光分量十足呢,耳朵嗡嗡作响,扶苏舔了舔唇角的血液,优雅地摊了摊手:“失败了呀,老师,是我低估你了,毕竟我所有的技能都是你教的呢……”
她像是在自我反省,但那无所谓的态度更加惹恼了枢北辰。
他冰冷的目光锁住了扶苏:“伊扶苏,你刚才所有的话都是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
是啊,不那样,枢北辰怎么会用那么深情的目光看她的眼睛呢。
扶苏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唇:“老师,不然你以为我情不自禁了吗……”
枢北辰眼里的温度冷了下去,冷厉深沉,他怎么能忘了,伊扶苏是个有毒的女人,没心没肺的人,怎么会有悲伤,怎么会懂得什么是爱?
在她眼里,除了利益就是利益,能利用的东西,她从来都不眨眼。
是啊,像她这样恶毒的女人怎么会情不自禁呢。
枢北辰冷笑了一声,冷漠地背过身去,冰冷地下令道:“锁起来。”
地牢很潮湿,很昏暗,浑然天成一股阴森森的气氛,空气很浑浊,用耳朵细细听,还能听到各种爬行动物嘶嘶爬行的声音。
这里并不是血鸦岛里最可怕的地方,但却对从血鸦岛走出的这些人来说是记忆最深刻,印象中第一次让他们吓破胆的地方。
所有被送到血鸦岛的孩子,都不是自愿的,他们或许是被家族抛弃的,或许是被拐卖来的,就像贩卖黑奴那样,把这批孩子运到这个死亡之岛上来,这个地牢,是他们来血鸦岛度过的第一个地方,很多孩子经不住饥饿冷冻在这里死了,很多太过骄傲的孩子在这里磨平了棱角,终于符合了血鸦岛所要培养的傀儡的要求。
这是血鸦岛的第一课,目的就是要被送到这里的孩子们认命,他们在这里,经历过了人生中最恐惧最折磨人心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