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悠然之所以会这首《惊梦》,最早和音乐全无关系,他们家不知哪来的一把古琴,七岁那年,母亲觉得她在数理化方面的天赋好像比较突出,就将它带到那把古琴前,将一支钢笔丢了上去,然后让她来计算这支笔在琴弦上的振幅频率,但并非每次琴弦都能振动五次,更多的时候,是三次,四次。此后,这件事就变成了她众多童年游戏的一个。直到有一天她在音乐教室玩耍,又玩起了这个游戏,老师才告诉她,有一首古琴曲叫做惊梦,正和她所玩的这个游戏雷同。并当场给她写下了音符。后来,她长大了,学会用复杂的物理公式来推算这每一次振动之间的频率,振幅,加速度,还有时间间隔,经过详细周密的计算,和乐此不疲的实验,她终于将那首《惊梦》发挥得淋漓尽致。让那位音乐老师都大为惊喜,还当她从此发掘了一个音乐天才,天天逼着她学古琴,可惜,以她的性子根本就不是那种善于感怀之人,即使技法学的再好,感觉总是缺点什么,本来这些事只是童年时代的一个小小插曲,但却没想到穿越到这个时空变成另一个人,还有用的上的时候。
其实,楚悠然家庭环境优越,现代的音讯业又那么发达,她也会几首家喻户晓的曲子,比如那首千古刘唱,缠绵悱恻的《梁祝》,但那首曲子太长,而且此刻弹出来,效果恐怕还比不上这首《惊梦》,再说,总不能一次把自己的底牌都亮出来。
“小姐——你——”那临风公子动了动唇,看着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
“是呀,临风,往事已矣,何不放下?”她的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带有磁性有些醇厚的声音。
“三王爷!”众人纷纷行礼下跪,不过只有两个人没有跪,一个是七王爷,他对着自家兄长,当然用不着下跪,而另一个人当然是楚悠然呗,因为在她的意识中从来就没有对人下跪这回事。
“小姐,快跪下,跪下!”已经跪下的小桃不断扯拉她的裤腿,可惜,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旁边跪着的小杏也看到自家小姐正在呆呆地发呆,也跟着小桃拉起她的裙摆来,两个人用力的后果就是硬生生地将楚悠然拉地躺在了草地上。
“哈哈。哈哈!”接着而来的就是七王爷的狂笑声。本来低着头的众人听到笑声也偷偷地抬起头来看到楚悠然四脚朝天的摔倒了,也忍不住嗤嗤地笑了起来。
楚悠然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有如此尴尬的时刻,她狠狠瞪了那位还在狂笑不止的七王爷一眼,又瞪了那个罪魁祸首三王爷一眼,却见他正在目光灼灼地看她。
也许是七王爷的笑声太猖狂,也许是有一阵清风恰好掠过,桃树上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正好落在楚悠然的身上,她灵机一动,也不急着起身,而是抬头望着天,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继续躺着,并出口吟诵道:“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
“我说楚家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作诗吗?”又是那个元小姐,真是讨厌。
“九片十片无数片,落花不是无情物,化作羽衣香满身!”众人先是面带讥笑,但听到第四句时,已经收起了原先轻慢的神色,可就在此时,楚悠然的语调突然来了一个大的转折:“好一个春光明媚呀!”将众人雷的头碰地。
“起身吧!”面前突然伸出一只手来,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三王爷,他的语意双关,一方面是让其他跪着的人起身,另一方面好像又是专对她说的。
“谢王爷!”既然他向她伸出了手,她没有理由拒绝,当下握着他的手,左手一用力,就这么站了起来,迎上众人面色各异的目光,尤其是那位陈思涵小姐,此时脸色更是阴沉了许多。可楚悠然还有个疑问,她和这位三王爷并不熟,从先前他们在禅房前相遇时他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他为何愿意对她伸出援手呢?还有,他来多久了?是不是也看到了她先前所做的一切?
可惜,那位三王爷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就好似刚才什么也没做一样,松开她的手向七王爷所做的坐席而去。
楚悠然也不在意,她的手再次被握住了,这次仍是吹雪公子,只是他却伸手将她头发上带着的一个草叶拿了下来。又牵着她回到了坐席之中,而那边的临风公子回坐席之前,又看了她一眼。
楚悠然再次回去坐定之后,她敏感地感觉到现场的气氛变了,变得有些沉闷起来了,看来这位三王爷的气场比那位吊儿郎当的七王爷强大多了。
“皇兄,你来了正好,告诉你呀,你皇弟我前几日得了一幅奇画,正要拿出来给这位鉴赏鉴赏,不如皇兄也来猜猜这画中的妙处如何?”这七王爷虽说是对三王爷说的,可声音很高,在场的众人倒是听的清清楚楚。
“奇画?”
“是呀,前朝著名画师林洗染的《桃花亭少女之谜》,难道不是奇画吗?”
“《桃花亭少女之谜》?”
“不错,韦公公,将那幅画挂上,让大家鉴赏一番,要是谁能解开这画的谜底,本王不但重重有赏,还会满足她一个愿望。”
《桃花亭少女之谜》?很有名吗,怎么大家的神色这么奇怪,这么激动?她倒要看看这画奇在何处?好在何处?
七王爷身边走出三个人来,其中两人的服饰是护卫打扮,他们在整个场地的正中央放了一个用翠竹所扎的支架,竹片还葱绿葱绿的,显然是刚才所做,一个内逝打扮的人等那两名护卫将支架放好,就将手中所抱的画卷挂了上去。
刷地一下,那画卷垂直而下,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那画之上,虽说楚悠然当年上学之时也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可说实话,她对国画实在没什么慧根,就算是古代名家的那些绘画,她总觉得很抽象,她可以站在十二美人图前,用数学公式来计算这些美人的哪一位的比例更加符合黄金分割,却无法将画中的图像还原成一个情景交融的人。所以,她看古画中的人从来都是死的,从来就没有活过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