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安然被齐御问得哑口无言。
她是女人吗?多少年了,她从未深思这个问题。她身体构造是女人,可她承受的生活压力却不是一个女人该承担的。她的肩上,心里,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比一个健壮的男人承担的还多。可这些,她该向谁去诉说?她哪有时间去诉说?
“我什么?我?”齐御也站起身来,一阵压迫感袭来,他站在雨安然身子紧相贴的位置。一阵阵灼热的呼吸蓬勃在她脸上,安然不舒服地动了一下,步子退后一步。
齐御又往前一步,步步紧逼。
“你……我……”安然不由自主又后退一步。齐御的压迫感一下子笼罩过来,让她浑身不适。
“没事了,我走了……”安然不想再这里待下去,一刻也不想。齐御的压迫感让她无所适从。
剑拔弩张的气氛有了微妙变化,齐御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平日里内敛的面容上,还有些愠怒,语气却比刚才柔和了许多,“话来没收完呢,你走啥?我问你,你还没回答呢,你是不是女人?”
“齐御……”安然一把甩开他,一副豁出去,视死如归的表情,高高抬起头,盯着他。只盯着他脸部以上部分。
浴袍早已经大敞四开,健壮的胸膛,让人脸红心跳的六块肌暴露在空气中。安然实在没勇气再多看一眼。男人都说,某某女人秀色可餐,其实,某些男人在女人眼中,也是秀色可餐的,比如说……眼前的齐御……
“我是女人,我是一个坏女人,我是一个不懂风情的坏女人,好了吧?”安然指着齐御的鼻子,说道:“也请你睡不着觉的时候,想一想,你的气度像不像一个男人该有的?我是女人,我小肚鸡肠,你跟我计较什么?我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小女人,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我是一个小社区的小主任,领导着九个人,你是一个大集团的大老板,领导着九万人,我是坏女人,你是好男人,你跟我计较什么?你为什么就不能心胸开阔点儿?”
眼泪无法遏制地刷刷流淌下来,“你帮过我的,我谢过了,也铭记在心了,你要订婚,我也祝贺了,你还要我怎样?你说,你还要我怎么样?既然,你如此不待见我,放心,从今以后,我在你面前消失,永远消失,这样,你满意了吧?”
说完,连眼泪都来不及抹,安然转身离开,
“然然……”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跌进齐御宽阔结实的怀抱。
“然然……”齐御心痛地伸出拇指,轻柔地擦拭着她眼角,鼻翼两侧的泪水,看着她哭,他比她心痛。
“然然,我们别吵了,好好谈谈行不行?心平气和的谈谈,行不行?”
本来,强忍着哭意的安然,因为齐御这个温柔的动作,所有的克制,所有的掩饰,一下子轰然倒塌,泪水再次涌出来。
“齐御,我究竟做错什么了?让你处处针对我?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说着,大把大把抹着眼泪,哽咽得上气不接下气,“念书那阵儿,你处处让着我,处处为我着想……是,我承认,当年我辍学不辞而别,可能给你造成了伤害,可我也有难言之隐。我不想说,可我都跟你道歉了,你干嘛还揪着以前的那些破事不放?齐御,我们都会有自己新生活的,就像你,就要订婚,而我,就要有一个新工作,以前,我们生活工作上有交集,以后,我们会渐行渐远,最终,只是彼此的过客……就像匆匆行走的路人,我们只是擦肩而过……现在不是,早晚都会是的,我想跟你好好相处。想给以后的生活留下一些可以回忆的东西,老了,坐在藤椅上,想着年轻时的事,也是一种幸福……可……你……可你……”安然终于泣不成声,她使劲儿摁着胸,心更加疼痛起来。“可你为什么连这点儿机会都不给我?你竟然吝啬到不给我一点儿可以用来咀嚼回忆的幸福‘?”
“然然……然然……”听了安然一番话,齐御眼里也氤氲起雾气,他使劲儿擦着她的脸颊。细致却有些憔悴的面颊一下子红肿起来,手忙脚乱之间,齐御不受控制地亲上她的眼。
一下……一下……轻柔地,试探地,小心翼翼地吸吮着。如果,那里是一汪泉水,他宁可一口一口吸干,只为不让她再哭泣。
安然先是被吓了一跳,待她想反应时,齐御已经将她的双臂环上自己的脖颈。
“然然,别哭了,听话,别哭了,看见你哭,我心疼……”一下一下亲吮着汩汩不断的泪水,齐御轻声哄劝着。
安然咬紧嘴唇,洁白的贝齿将因病折磨得略显苍白的唇瓣咬得出现一片深深的齿印,个别处,显出血痕。
“然然……想哭就哭出来……”
安然死咬着唇瓣,说什么也不放声大哭,死命忍着。泪水像是开闸的洪水,肆无忌惮,她肩膀不停抖动,就是不肯哭出声,压抑隐忍的抽噎让齐御心痛无比。
“然然,我错了。我混蛋,我不该惹你生气,以后,再也不会了,以后,我再也不惹你生气,我说话算话……”
安然用力摇着头,泪眼相望,无语凝噎。
他们之间,还有以后吗?没有了!他就要订婚了,她在没脸,也不会天天与一个有妇之夫频繁见面,这点点儿尊严,她还是有的。
下唇瓣上又有几处牙印出浸出血渍。
齐御看着眼前泪水连连的一张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鼻子因为不停滴擦拭,鼻尖儿有些发红,唇瓣上有淤青,触目惊心。
“然然……”一直梨花带雨的脸让齐御再也忍不住,他低吼一声,低下头,啄住安然的唇。
安然猛地争扎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等着齐御。她将双手伸进其余的黑发力,抱着他的脑袋,使劲儿往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