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揽住她的肩，安慰道：“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安心趴在他胸前禁不住哭出声来。
“咦，李局长？”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过来打招呼，瓮声瓮气的声音传进安心耳膜。、安心抬起头，退到一边。
“张老板……”李威一脸平静，回了一声，看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便没再说下去。
“李局长怎么在这里？”老疙瘩笑嘻嘻地问，又禁不住看了李威身后一眼，暧昧地笑了，“是不是李局喜事将近了？”
“说什么呢？”老疙瘩妻子张红扯扯老谭衣袖。这个男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看见产房门口的红灯还亮嘛。
老疙瘩闭嘴，目光落在产房门口。
李威还算给他面子，说道：“一个亲戚生产……”
“哦……”老疙瘩一脸愉悦，“我也要当爹了……”
“那恭喜张老板……”李威心思都在产房里，没有多余心思打理别人。
张红扯着老疙瘩的袖子与李威告辞，离开。
走出好远，张红问道：“你猜，应该是谁在产房里？产房里肯定是女人吧？那怎么没见那女人的男人在外边等？还有，李威和安心都在门外等着，你说，里边应该是谁呢？”
“是呀！”老疙瘩也迷惑不解，自言自语道：“看李威的样子很焦急，安心还哭了……难道……难道……”
老疙瘩一拍脑门！
难道是安心的姐姐？
安宁肯定能拍出，前几天他还在按摩院按摩呢，那时，安宁的肚子瘪瘪的，不可能今天就生出孩子来，除非她是妖精。那除了安宁，就是安然了。安然？难道，俺让你失踪了这么久，就是躲开养胎去了？
老疙瘩站住，想了一会儿，附在张红耳边说道：“我回去偷听一下，看看是什么情况，你先到车里等我……”
打发走媳妇，老疙瘩偷偷溜回来，藏到楼梯拐角处，耳朵紧贴着墙壁。
安心的眼泪已经止不住扑簌簌落下来。
她抬起泪眼，满脸的泪痕：“哥，大姐不会有事吧？”
“不会！”李威替她擦着眼泪，“你大姐一向坚强，肯定会没事的……”
“哥，不然给齐御打个电话吧，大姐这个时候，嘴需要的人就是他，他在身边，大姐会有安全感的……”
“傻丫头，你大姐要是想让齐御知道，那不早就告诉他了？你大姐是成年人，她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只有尊重……”
“可是……可是……我知道，大姐心里是最苦的……”安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心甘情愿供我和二姐，早晚有一天，二姐也要结婚嫁人，等我们都离开了，就剩大姐一人了，带着两个孩子，还没有父亲的两个孩子……你说，大姐不是最苦的么？”
一阵酸涩涌上心头，李威轻叹一声，没说话。安然就是为他人而生的，先是为了妹妹，然后，是为了齐御，如今，又为了孩子……这样的女子，若是不获得幸福，老天都会看不下去的！
老疙瘩躲在墙角，听得一字不落，一清二楚。
产房里，安然脸色苍白，豆大的冷汗珠子不停滴掉。嘴唇已经咬破，安宁找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塞在她嘴里。
“姐……疼就喊出来，会好写的……”
安然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声音虚弱地回道：“不疼！”
安宁红着眼圈。
“放松……放松……宫口已经开了三指，再坚持一会儿，放松啊……”医生交给安然放松要领，以减轻她的疼痛。
“宁宁……”安然以眼神示意妹妹靠紧。
安宁将耳朵附在她耳边。
“宁宁……”她拉着妹妹的手，郑重交代道：“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要先保孩子……”
“姐……”安宁一下就哽咽起来。
“宁宁，你听我说……”安然无力地晃了晃妹妹的手，“如果我不在了，你千万别将孩子还给齐御，他已经有了家室，不能让这个孩子打乱他的生活，再者说，没妈的孩子就是一个根草，他们回到齐御身边，也不一定得到幸福，我怕孩子会受后妈的气……还有……你要嘱咐哥，让他把这两个孩子的户口上了，我不想他生下来是个黑户……我没别的愿望，就是求你们帮我把孩子把孩子养大……”
“姐……姐……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安宁控制不住泪水横流，“姐，你好人好报，一定不会有事的，生孩子疼痛是正常的……很快就好了……”
“我知道……我是说万一……”安然笑着，却有泪水顺着眼角淌下。泪水和汗水顺着黏在腮边湿漉漉的发丝一起，流淌……流淌……
她实在是没力气了，说不清为什么就这么疲惫，连喘气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好像这九个月的孕育，耗尽了她一生的精力和力气。
“安大夫，你出去吧，你在这里，不但不能安抚她，反倒让她情绪不稳……”接产医生往外撵安宁。
安宁也明白没再这里看着大姐受罪，她忍不住就想哭。于是，她点点头，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再进来。
走廊里的安心见二姐出来，眼睛红红的，一下就扑了上去，“二姐，大姐怎么样？”
问话的同时，眼泪再次奔涌而出。
安宁让自己轻松些，说道：“有难产的迹象，实在不行，就剖宫吧……”
说着，说着，安宁终于忍不住，捂住嘴，呜呜哭出声来，“大姐……大姐把遗言都交代了……”
妈妈去世时，大姐哭过一次，抱着她和安心，承诺到：”放心，有大姐在，你俩一样能考上大学，一样能出人头地，我们一定要好好活着，给妈妈看，让妈妈的在天之灵放心，我们也要扬眉吐气，给抛弃我们的那个人看看，让他看我们获得多幸福。好不好？”那次哭过后大姐就再也没哭过，这次，为了两个孩子，大姐又哭了。那一刻，让她体味到了什么事生死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