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厅长,有个小伙子,要找安院长,说是安院长的外甥……”
然后,一侧身,李安安的身影闪了出来。
谭天点点头,算是明了。那人退去。
李安安一把推开拦在门口的大手,硬是闯了进来。
安宁有些尴尬地站起来,问道:“安安,你怎么来了?”
李安安凤目微眯,环视了整间屋子,然后,看了一眼谭天,才把目光落在安宁身上。
安宁早已经把褶皱的衣服铺平,可是,脸色还残留有红晕。
李安安转头,十指握成拳头,目光凶狠地瞪着谭天,紧接着,长臂一挥,拳头就风驰电掣般朝着谭天袭去!
“安安……”安宁一声高喝。
裹挟着风声和怒气的拳头在半空中戛然而止。
李安安不甘心地收回拳头,回头看着安宁,唤道:“妈……这个世界,若是有人敢欺负母亲,他第一个不允。无论是谁,遇佛杀佛,遇魔斩魔。
“安安……”安宁语气里带着一丝责怪,“打人不打脸……他是这里的最高领导,你那一拳打下去,让他如何出去见人?”
李安安愤愤地收回拳头,十指攥紧了松开,松开了攥紧,最后,捶在裤线两侧。
“你怎么来了?”安宁接着问他。
李安安不再看一眼谭天,直视着母亲,道:“我在下边等了一会儿,见你没出来,就给你打电话,可是,你没接,我就上来了……”
安宁的目光落在沙发上,她的包都在那里,应该是刚才与谭天撕扯中,没听见电话。
“好了,我们走吧……”安宁不想再理会谭天,拉起儿子的手,就要走。
谭天急忙拦在他们,这次,他征询儿子的意见,“安安,我们一家三口还没在一起吃过饭,今晚,爸爸请你和妈妈,好不好?”
李安安瞪了他一眼,没说话,而是看向安宁,母亲说去,他就没意见。他听母亲的。
安宁摇摇头。
李安安不客气回绝道:“以后再说吧……”
就在这时,安宁的电话再次响起来。她伸手接通,简单说了几句,便挂断,然后,冲着儿子说道:“我要去接一个人,你先自己回去吧,备用钥匙在家门口的门垫底下……”
“去接谁?”难得父子俩如此默契,问出同一个问题。
安宁揽着儿子的胳膊往外走,小声说道:“还记得齐飞,齐舅舅吗?他很早妈妈有些事……”
声音虽然不大,被晾在一边的谭天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心莫名地紧抽一下,她与齐飞还保持着联系?
谭天看着母子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有些气馁地坐回沙发,发起呆来。
又一阵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来。
谭天平复一下情绪,站起身,脸色平静无波,拉开门。
“对不起,谭厅长,您的手机响了一阵儿,刚才,又有人打到座机上,说是你的发小……”
谭天冲着秘书点点头,没言语,回了自己办公室。
拨回去记忆中的号码,没过一会儿,就听里边传来哈哈的笑声,“我说黑子,你还真装猫像猫,装狗像狗,装起厅长来,也蛮有人样的……”
正在郁闷头上,谭天也语出不善,“有话快说……”
“有屁快放”这句,他没说出口,这若是在十年前,他不会顾忌这些,可眼下不同了,他是政府官员,他是儿子的父亲,安宁的丈夫,他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时刻的注意。
“哎呀,谁惹我们小黑公子生气啦?”那人在电波一端闲闲凉凉,唯恐天下不乱。
“有话就说……”谭天有点儿压不住冲上头顶的火气。
“说正事……”那边听他语气不善,也恢复一本正经道:“我把要药带回来了……”
谭天一听,来了精神,道:“那老地方见……”说完挂断电话,拨通内线,交代道:“把车钥匙拿来……”
没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司机上来,把钥匙交给他。谭天又跟秘书交代几句,这才下楼。
司机紧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就他们二人时,司机才问道:“哥,我送你吧……”
谭天见他眼中有担忧之色,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放心,我是去见一个发小,就是长帮我带药回来的那个……”
“哥……”小司机眼圈红了,泪眼汪汪劝道:“哥,那种药,还是别吃了,对身体不好……”
谭天笑了,嘴角噙着几丝涩意,道:“没事的,我有分寸……”看着这个自己培养起来的心腹,谭天释然。这个世界,终究是有人关心自己的。他不是无人问津,他该高兴才对,不是吗?
齐飞来省里开会,安宁主动提出请他吃饭。来到省城工作这段时间,在青城市的按摩院发生了几起突发事件,她远水救不了近火,是齐飞出面为她摆平的。冲着这份人情,安宁觉得有必要答谢齐飞。、于是,她选择了省城一家很出名的西餐名店。
在等齐飞来的时间里,安宁去了一趟洗手间。在洗手间里,整理好仪表,才缓步出来。
她要的包间与洗手间之间有好长的一段距离,这里的每个房间隔音效果都很好,自成一国。安宁闲庭信步,看着门上的门牌号,朝着自己的包厢走。
“小黑,你要的东西给你……”
一声“小黑”,令安宁停住脚步。那道房门虚掩着,安宁好奇的朝里边看了一眼,看不清正面,只有背影。“小黑”这个称呼她早就听过,也听谭天说过,那是他的小名。
像是有什么东西绊住她的脚步,安宁靠在墙侧,听着里边的说话声一字不落的传过来。
“小黑,我可警告你,这药可不是好东西,是药三分毒。万一吃多了,有个三长两短的,谭叔叔那里,我可不好交代……”
“我知道,我自有分寸……”一个人回答。
安宁身子一震,果真是谭天的声音。他在吃什么药?为什么那个人危言耸听?
安宁挺直身子,更加与墙壁紧贴在一起。
“我说小黑,你真的要为一棵没心的树,放弃整片森林?”男声说得是中文,可是,舌尖有些卷翘,像是外国人学中文时的蹩脚样子,偶尔的,还在长句子中夹杂着几个英语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