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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姐姐,现在可是到了生死悠关的时候了。”敏妃忽然抓住冉妃的手。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

敏妃瞅了瞅随行宫女,冉妃举手让宫女们留步,二人携手来到池塘边。敏妃低声将她探得的消息转达给冉妃。

冉妃听罢,扶着玉石栏杆轻轻坐在汉白玉砌成的鱼塘沿儿上,双眉紧皱。把所有的事情连系在一志,冉儿明白了圣上封元妃为太后的原因,必昨贾府以出身之事相挟,圣上早晨囚了贾府的人,元妃那边就要有动作了。

“宝姐姐,咱们都是嫁了人的女儿。若圣上倒了,咱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不为自己也得为宗儿想想。”探春的眼神落在远处正在观察蚂蚁的宗儿身上,论智谋探春自叹不如冉儿,如今两人是一条船上的渡客,船沉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妹妹,咱们去见圣上。”贾家之人也太过狠毒了,水溶继了位别说宗儿与龙椅失之交臂了,只怕是想活命都难了。

二妃携手进了冉凤宫,冉儿悄悄命人打听圣上水熙的行踪。不久有人回报,圣上却永福宫。

“永福宫?”冉儿和探春同进轻挑蛾眉,圣上自继位以后就封了永福宫的,今天怎么去哪儿了?二妃交换了一下眼神,带着人赶往永福宫。

她二人是宫中品级最高的妃子,二人为了后位之争,明争暗斗已久,二人同时出现在后宫的甬道上,却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永福宫。

水熙喝命众人在宫门口等着,一个人形容落魄地进了先皇寝宫,雕栏玉砌一如当年,他甚至感受得到水纳的气息。寝宫里光线充足,这一次他没有感觉阴森透骨,偷了的东西他就要还回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水熙的手轻轻划过积满尘埃的桌椅,指过之处留下一道道清晰的印迹。

来到床前,水熙跪在床头将他的脸贴在水纳曾经躺过的地方,“父皇,我还有资格叫您一声父皇吗?”泪滴落在床上,溅起灰尘呛得他嗓子痒痒的。

敏妃和冉妃赶到的时候,水熙正扑在床上默默地流泪,后背轻轻的耸动着,细微的哽咽声没有逃过冉儿的耳朵。这一幕,让冉儿的心轻轻搐动着,若不是伤心至极,一个大男人不会哭得哽咽难言的。难道他后悔了?这个念头在冉儿心头掠过,让她有点不安。

这样的圣上敏妃是没见过的,在她眼里圣上从来没这么无助过,这会的圣上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圣上。”敏妃洁白的贝齿咬了咬下唇,近前轻轻拍拍水熙的肩膀。

水熙这才起身,双眼哭得红肿,抬头深深吐了一口气,晃了晃头努力睁大眼睛。

“两位爱妃因何到此。”水熙心里是一种宣泄之后的平静。

敏妃看了看冉妃,冉妃眼神躲避着,并不想先开口。

“圣上。”敏妃跪在地上,将凤藻宫探来的消息说了一回。

水熙听罢,苦笑一声。“好,这主意太妙了。”冉妃和敏妃不知道水熙是在夸元妃的主意,还是他心里已有了应对之策。

“圣上,早做应对啊!”冉妃的心忽然就提到了中空,她觉着水熙很怪,怪在哪里她又说清楚。

敏妃急得团团转,水熙不阴不阳的语气让她心里更加不安。

“快了,一切就快结束了。”水熙只和二妃说了这样莫名其妙的话,便让他二人回宫。

冉妃、敏妃不敢违命,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忐忑不安地回了各自寝宫。

当晚,永福宫灯火通明,水熙灯下奋笔疾书到三更天,水溶和宝玉在寝宫对面房顶上陪坐着。

“水溶,他?”宝玉看着水熙的样子心微痛,红尘中人为了权为了钱,常常迷失了自己。水熙是哪个在苦海里挣扎回头寻岸的人吗?

水溶曲着膝抱着肩,看着对面窗上映出的影子。他在向父皇忏悔吗?

水熙起身蜷缩在水纳的床上,双手轻轻抚摸每一处可能留有水纳指纹的地方。“父皇,我偷了您的东西,明天还给您,今夜能让我睡个好觉吗?”水熙不得不相信了轮回,相信的因果,轻轻闭上眼睛感觉有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原来能安安稳稳睡上一觉也是一种福气。

“师叔,咱们走吧。”水溶见屋里熄了灯,才和宝玉悄然出了皇宫,一切就看明天的了,明天徐太医将当众宣布……

第二日,在万道朝霞的呼唤中水熙自甜美的梦中醒来。连着睡了两夜好觉,让水熙对他今日所做之事,更增加了勇气和力量。

晨鼓起,圣上早朝。

水熙进殿之时,太后元春已在龙椅之后的屏风里稳坐了,水熙并没意外,点头笑笑龙椅上就坐。元春倒吃了一惊,怎么他居然没感到意外呢?

“各位臣工,太后临朝是因为有事要当众宣布。”水熙正因为没法开口说自己不堪的出身而为难着,既然有人愿意代劳,水熙乐得成全。

元春又是一愣,箭上弦上不得不发,抱琴将太后懿旨递并到龙疏案上。

“宣,徐太医上殿。”传事太监高声喊着。

众位大臣们心里都打着鼓,今日早朝怎么透着邪呀!太医院里哪还有姓徐的太医?众人心思各异。

柳太师右手摸向鼻子,半眯着眼睛搜看向宫殿的大门。忽然心就漏跳了一拍,原来是他?

“圣上,此人便是当年不告而别的徐太医。来人把他给我拿下。”柳太师忽然谅明白了元妃不紧不慢上朝的原因了,贾府落难柳太师冷眼旁观,原以为可以摆脱贾府的钳制呢,没想到贾府那个老狐狸还留了这么一手,柳太师几乎是暴跳如雷。

殿内武士都握紧钢刀等着水熙发话。

“太师,稍安勿躁,徐太医是朕请来的。”水熙心静如止水,只求良心得到解脱。

柳太师喘着粗气极度失态的样子让众臣困惑不已。

徐太医颤颤微微上殿,身边一个青年俊才在其身边扶着。太医平顺了呼吸,稳了稳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