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十一月,清凉的秋风扫过大地,吹黄了小草,染红了枫叶。
迎面走来一对男女,男的高大帅气,脸庞似刀削一般坚毅。女的已是中年,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男孩搀着老妇,慢慢地走在朝霞下,他们刚从菜场回来。
“枫儿,一会儿回家,去给菩萨认个错。”老妇愁眉苦脸,眼圈微黑,明显是昨晚没有睡好。
男孩似也心情不佳,一路上不说一句话,听到老妇的声音,他微微一愣,随后不禁苦笑。
老妇是他的妈妈,吃了一辈子的苦,至今没有好好地休息过。一辈子的穷困潦倒,让她不得不找一个精神的支柱,于是,佛学成为了这位半百老人的信仰,沈枫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家已经改成只吃素的了。
沈枫,是男孩的名字,他就如那路边的枫叶一样,透着青春洋溢的红,蕴含热血激情的红。可惜,今天的红,注定是暗红。
“妈,您又来了,我说过我不信佛。”沈枫苦笑着摇头,他实在不愿意对着一个塑像磕头,哪怕只是做做样子。在他看来,有那个精力去给那些一天到晚吃饱了没事儿干得人虚构出来的人物上香作揖,还不如给自己的老祖宗坟头上加两把土呢。
但显然,沈母不是这么想的。
只见沈母瞪大了她那沧桑却依旧清明的双眼,焦急的说道:“你别不信!就是前些天你说的那种混帐话,昨晚菩萨托梦给我了!我看到你骑着摩托车,摔进一个沟里,再也没有爬起来!枫儿,妈求求你了,你就去认个错吧,观世音菩萨她大慈大悲,一定会原谅你的!”
沈母越说越激动,沈枫却越听越反感,但面对自己的老母,他还是忍了下来。
“妈,别说了行吗,我没有时间,一会儿我还要练篮球呢,明天我们还要比赛。”沈枫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他生怕自己会爆发出来。今天他本就心情不好,母亲的话,很有可能会变成一根点燃他怒火的导火索!
“我偏说,你怎么能过亵渎佛祖!”沈母依旧在做着努力,“知道什么是佛祖吗?他能够带给我们幸福美满的生活,带给你想要的一切!。。”
“我想要的一切?”沈枫心中冷笑,他不信佛,这是最大的原因。从小到大,他都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何时见过那什么所谓的佛祖带给他他渴望的东西。再说了,若佛是来造福人间的,那为何又要打破他的爱情?
想到爱情,沈枫的眸子突然一暗,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佳人的倩影。
“雨薇。。你为什么要这样?”沈枫心中喃喃。
顾雨薇,沈枫的女友,当然此时已经不是了。
沈枫想起与顾雨薇第一次见面是在初中,那时雨薇与沈枫坐同桌,说句话脸都要红,哪像现在看见一个有钱的人就想往人家身上贴。
沈枫最气愤的是她居然脚踏两只船,如果昨晚不是自己在公园看见他们两个在当众接吻,恐怕就算是顾雨薇当面说,沈枫也不会相信。
“TMD,我就是不知道那小白脸有什么好,不就是比老子有钱,比老子长得帅吗,还说什么以后长大了就嫁给我,放你妈的屁,拜金女,二奶相,老子没有你,照样可以活,草!”沈枫越想就越是有气,古铜色的脸庞上泛起了丝丝的怒意。
“你在说什么?”听到沈枫细细碎碎的声音,沈母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好奇的问道。
由于沈枫说话声音比较小,沈母没有听清。
“没!”沈枫随便敷衍了一句,搀着母亲继续往前走,“妈,我还是赶快送你回家吧,一会儿我还要回学校呢。”
“也是,昨晚你莫名其妙地从大学里回来,把自己关在屋里,也不知道在干啥,你也老大不小了,尽干些让我和你爸操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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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大学,体育部,篮球室,沈枫还是像往常一样在这里打篮球,但是没有了以往的嘻嘻哈哈的样子,反而是一脸的郁闷,但更多的是不甘心,他的脑海里总是那道挥之不去的身影。
想当初,沈枫也是因为雨薇的一句打篮球的人好帅,于是为了她拼命地苦练,直到现在打进校队,她居然移情别恋了。对篮球始终他有一种无法割舍的情节,篮球陪伴他度过了七年,回想起当初在篮球场训练,清纯的雨薇扎着马尾辫在场边驻足观看,沈枫嘴角上扬,自嘲的笑了笑,现在的她已经不再属于自己,深知再也回不去曾经快乐的时光,现在的她跟着她的富二代男友天天泡吧,逛商场,买名贵衣物,过着上层人的生活,而沈枫还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
独自投了一会,远处走来穿着一身香奈儿的艳丽女孩,面容和身材不输于一些影视明星,看上去和沈枫一身地摊货显得格格不入,飘过来浓烈的香水味,沈枫看了她一眼,马上把头偏向一边,“沈枫,你也看到了,我想……我们分手吧,好聚好散!”
沈枫坐在球场上自顾自的点支烟,“雨薇,我们从初中到大一,你真的这么绝情,”说到底沈枫还是不愿相信雨薇和别人好上了,初三到大一,在一起五年,分分合合,矛盾在对方的笑声中化解,但这次却被金钱无情的打击。
“沈枫,我们真的不可能在一起,这是两万分手费,你……好自为之吧,”雨薇眼睛里泪光闪动,她也爱过沈枫,很爱很爱,那毕竟只是初中高中的一场梦,她不是理想主义者,现实社会就是这么残酷,没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啪!”一只黑色的大手从顾雨薇的背后伸出,拍在了她的手背上,那两沓钞票直接掉在了地上。
沈枫和顾雨薇同时回头,只见七八个穿着运动服的大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
来者都是沈枫的队友,平日间要好的哥们。
刚才打顾雨薇的,就是为首那那个黑大个,只见他看了沈枫一眼,弯腰捡起钞票,“啪”的一声扔进顾雨薇的怀里,就像扔一张煎饼。
“有钱很了不起吗?”黑大个居高临下,怒视着顾雨薇,声音颇冷,“你用你的身体去换这些钱,你用着安心吗?”
“我。。”顾雨薇想说什么,却又仿佛哽咽在喉,她习惯性地看向沈枫,沈枫嘴唇微张,却又闭上,低下了头。
顾雨薇走了,走的那么凄凉,却又那么义无反顾,一伙人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小枫,不怪我这么做吧?”黑大个背对着沈枫。
他叫王昊,沈枫的死党。
“没事,练球吧。”沈枫情绪低落,索性从地上站起,因为下午要和别的学校打比赛,他又开始练起了投三分,投了十个,只进了一个,实在是被雨薇搅得乱了心神,回寝室带着梦魇的睡了一觉,下午同队友坐校车去了A大学打比赛,正是这场比赛改变他一生的命运。
沈枫一队来到了A中学的篮球场开始了赛前热身,他的脸上没有了昨天的忧伤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的战意,今天对手的实力在他们之上,要想取得胜利,就必须保持高的命中率,投了一会,沈枫则到场下开始和教练研究战术。
“一会他们肯定会对你采取包夹战术,你就尽可能地往蓝下突,然后再给队友分球,他们肯定来不及协防。”教练在纸上边比划边说,他点点头,心中还有自己的战术安排。
比赛开始了,沈枫控球向着前场跑去,果然不出教练所料,沈枫刚运球到三分线外,就来了两个小个子后卫形成包夹,沈枫根据教练的安排开始往篮下突去,并假动作投篮把球向三分线外传去,队友在无人防守的情况下接到沈枫的传球,投中了三分。
场外的啦啦队就举着啦啦花挥舞起来,涨了不少气势。比分一直紧咬着,“沈枫三分,沈枫三分,”场外的观众大声喊着,沈枫也不负重望,从第一节到第三节投中了五记三分。
“嘀嘀嘀”随着裁判员的哨响,第三节比赛结束。比分75:69,A中学领先了六分,教练焦急的走了了过来,“沈枫还可不可以坚持,只要这场比赛胜利,我们就可以打全国大学联赛了。”
“没问题,教练我还可以坚持一会,”沈枫有些喘息的说道。“嘀嘀嘀”比赛又开始了,在离比赛还有五分钟结束的时候,沈枫的脚拼到抽筋了,不得不下场休息。
沈枫和教练看着分差被拉大,心急如焚,离比赛结束还有一分钟,沈枫上场了,连突带投将比分缩小到了一分,对方发球。
“怎么办,最后二十四秒,抢断,一定要抢断,”全场紧逼,对方压到前场,投篮,沈枫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啪,一声被封盖的声音,沈枫这队中锋把球扔了过来,沈枫接球,五秒,四秒,三秒,沈枫半场出手,球进了,A大学被绝杀了。全场响起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久久没有散去。晚上,大家决定去KTVhappy一下。”
“枫,你小子行啊,绝杀啊,“那是,你也不想一下沈枫的三分可是神准,就跟那NBA的库里差不多。”
沈枫的几个哥们互相吹嘘到,“行了,你们几个少拍我马屁,来喝酒。”“喝干酒有什么意思,不如叫几个美女来喝,”沈枫的几个哥们说到做到。
不一会几个女人就进了包房里,沈枫居然看见了自己的老熟人,雨薇,心中的惊讶不亚于见到鬼。其他几个人知道沈枫与雨薇的情事,各自挑了一个女人地方happy去了。包房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沈枫,听说你们今天与A中学的比赛赢了,一定很累吧”雨薇说话的声音带着一点哭腔。
“哼,关你什么事,你没有和你的高富帅风花雪月,没有想到在这里做三陪女,看来我以前还高看你了,”沈枫的眼里带着不屑。
“沈枫我错了,我们做回男女朋友好不好,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雨薇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沈枫不用问也知道雨薇一定叫甩了,像她这种朝三暮四的人被甩是迟早的下场,沈枫有点心软,再怎么说是相恋七八年,差点就要去抱住她,但一想到她和别的男人在床上鱼水之欢,心中顿时一气,“你好自为之吧,我明天就要去集训了,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沈枫平静的说道。
“不要,沈枫再陪我和最后一杯就好不好,”雨薇端起一杯酒递给了沈枫,只不过沈枫并不知道这杯酒已经在他转身的时候已经被雨薇下了迷药。
“来,沈枫祝你篮球越打越好,也祝我分手快乐。”雨薇一饮而尽,沈枫也一饮而尽。沈枫准备开门出去感觉脑袋像是有千斤石头砸下来,抬不起头,浑身一软倒在了地上。
“你竟然对我下药。”撂下这句话,倒头昏睡了过去。
雨薇打了一个电话,门被人推开,进来几个壮汉把沈枫用口袋装了出去。“等等,你们说过不会伤害他的,还要放了我妈妈,”
“你妈已经在你家了,至于这小子你就不要管了,敢绝杀A中,我让他这辈子打不成篮球。”壮汉面露凶意,在沈枫身上狠狠地踢了几脚。
沈枫昏迷半个多小时,睁眼看了看四周,困在一间小黑屋里,才知道自己被绑架了,没有轻举妄动,决定先摸清一下这里的情况,再做决定。
天渐渐暗下来,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门打开了,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雨薇,她手上端着饭往沈枫嘴里喂,沈枫闭嘴不吃,“少假惺惺的,爷不待见。”
“吃一点吧,我一会好救你出去,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有苦衷的,我妈被他们绑架了,他们是今天输球的学校的人,不甘心被你们绝杀,所以祸害你,”雨薇的解释让沈枫板着的脸有了一丝松懈,到底说她还是自己现在最爱的人,从分手后,沈枫天天想她,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女人为什么会狠心和相恋七年的人分手,难道说任何爱情都是建立在金钱物质之上的?呵呵,自嘲的笑了笑,不知道是在笑雨薇的拜金,还是笑他的穷困无能!
张嘴草草的吃了几口,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半个小时过后雨薇走了出来,大汉就将门锁了,沈枫看着手里的小刀,再看着地图,准备行动。晚上十二点,沈枫割断了绳子,撬开房间,趁着大汉熟睡之际逃了出去,一路狂奔到了与雨薇约定的地方。
搭上了出租车,松口气,可似乎晚了,前后有人拦住,出租车司机连车都不要扔下他们飞奔跑开,生怕受伤,两人愣了几秒钟,“草泥马,老子又不会开车,你把车扔在这,好歹把我们送出去啊,”“雨薇,你赶快跑到人多的地方呼救,再报警。
“不用管我了快走,再不跑我们全部玩完,这些人不是善茬。”沈枫握了握拳头,雨薇好像被吓着了,然后转身就向后跑去。
沈枫随手抄起了一根棍子向他们冲去,没过一会沈枫就败下阵来,身上多处受伤,又过了一会雨薇跑了过来哭着说“他们不肯开帮忙,警察说还有一会才来,怎么办?”
“那你还在这傻站着干什么快跑啊,”沈枫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他的双眼到处观察,突然发现不远处一辆摩托飞快地开来!
“枫!快上车!”
是王昊!沈枫二话不说,拼出了最大的力,手中的棍子一阵乱挥,拼着浑身带彩,硬是带着雨薇从众混混的包围圈里冲了出来,此刻王昊正好驱车赶到!
“上车,快走!”把雨薇往摩托那边一推,再次转身,与那几个混混拼杀在一起,他此刻也打红了眼,不再防守,只管进攻,情急之下,一棍敲在了一名混混的头部,木制的棍子瞬间开裂,留下锐利的尖刺!沈枫想也不想,拿棍当刀使,直接捅进了那个混混的肚子,鲜血流了一地!
也就这么几下,沈枫再次挂彩,脖子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了一道,皮肉外翻,摄人心神!
“呀!”王昊一声低吼,摩托刹那冲来,直接撞飞一人,抓住沈枫的衣服。
“上来!”沈枫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再次把握好重心的时候,已经坐上了摩托,被王昊带着驶向远方!
“小枫,你不要吓我,别闭眼啊。”危机解除,沈枫逐渐失去了意识,听到雨薇的呼喊,他强打精神,却见王昊也回过头来看着他,摩托车一个劲的往前开去,不远处就是个沟!
“小。。心”语毕,昏迷,昏迷前,沈枫想到了母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