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将字条收好,安陌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准备先去一趟报社。
对于自己昨天想到的那个计划,她决定从今天开始做准备工作,如果她能拿到刘明达在绝色卖毒品的证据,对阳阳这个案子应该会有一些帮助。
毕竟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和一个毒贩,法官也好,公众也好,肯定会站的前者这一边。
阳阳打人已经是无法抹灭的事实,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大家能有一个原谅阳阳这个违法行为的正当理由。
像是一下子找到了生活的目标,安陌一扫昨天的颓废,变得斗志满满。
可她刚走到公寓楼下,人就愣住了。不远处站着的,正是简年。
只不过一夜的时间,安陌却发现一切都变得很陌生,那个温润优雅的男人已不复存在,只留下一身的憔悴,和狼狈不堪。
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股绝望落寞的气息里,那双曜黑的眸子里,染满了悲伤――
一整夜。
他在楼下守了整整一夜,他看着路辰北半夜偷偷潜入她的公寓,许久不曾下来。
他看着她公寓的灯光从明亮到黑暗,想着他们此时可能做的事情,心如刀绞。他几乎忍不住要冲上楼去将那个男人拉出来,可脚下却像生了根一下,动不了分毫。
他知道安陌有多么希望看到路辰北,他也知道安陌此刻需要的人只有他,他甚至明白了,安陌今天为什么会让他离开。
应该是知道他要回来吧?
酸涩的心生生作痛,那痛好比万箭穿心。从路辰北出现起,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倍受煎熬。
直到路辰北零晨离开,直到安陌一脸明媚幸福的出现――
他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再一次清清楚楚的告诉着自己,那个男人早已经取代了他的位置,占据了她整个心房。
路辰北的出现,让她瞬间就走出阴霾,她那双透亮的眸子里充满了希冀的光,她不在是那副面对自己时,茫然无助又带着防备的模样。
“简?你……”
安陌迟疑着开口,就被简年用力的拥进了怀里,那紧箍着他的双臂,恨不得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小陌,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就忘记了我,爱上了别的男人?
我受尽苦痛,只为实现对你的承诺,回来带你离开,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简年觉得自己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全身上下,似乎每一块地方都在痛,如同当时船爆炸时,浑身被灼烧的痛!
锥心刺骨!
“发生什么事了?简……”安陌不解简年的反应。
面对安陌那清澈茫然的眸子,简年心头更痛。
这双眸眼里曾经只有他的存在,为什么现在他全然看不到自己了?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小陌,如果一个你深爱的人突然离你而去,你会怎么办?”简年望着安陌,忧伤从他眼底倾泻而出。
那双眸子凝着她的感觉太过熟悉,安陌一怔,心像是被什么猛然击中一样,隐隐作痛。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安陌挪开了目光,不敢看他。
“你先回答我。”简年不肯退让。
“这要看他为什么离开,如果是已经不爱,那不如放手,成全他的自由。”
“那如果依然深爱着呢?”简年问得十分急切。
安陌顿了一下,看着简年,目光突然变得悠远――
“如果真的深爱,又为什么要离开?”安陌的嗓音变得黯沉,透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简年一僵,痛苦的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
他至始至终都不相信安陌会跟路辰北一起算计他,哪怕路辰北当时对他说那番话的时候,他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事后的他第一时间否定了这种可能。
他所认识的安陌,绝对不会是那种利用他人感情去伤害别人的人。
可是,现在,他要怎么跟她解释,自己当初所面临的那一场毁灭性的难灾?
他要怎么告诉她,他一直认仇为亲,把仇人当作至亲,还被仇人欺骗出卖,又被路辰北算计,差点客死异乡?
如果不是他被人救起,如果不是他重伤需要输血,如果不是他发现自己并非聂家的子孙而去查自己的身世,他怎么会知道,这些年来,他一直被人利用,到没有价值和时候就直接被抛弃?
男人的尊言,让他没有办法告诉她这一切。
“如果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呢?”简年的心又痛又苦涩。
安陌沉默了。
良久,就在简年已经她不会回答时,她轻幽幽的开口道,“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永远,谁也没有义务在原地等一辈子。”
“……”
简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的。
这一路,他就如同行尸走肉一样。
安陌的话反复在他的耳边回响,震得他的心如同碎裂般疼痛,几乎无法呼吸。
他隐隐在安陌最后那深沉的眸子里读懂了些什么,却不愿意去相信,他是真的,永远的,失去了她。
痛苦的闭上了眼,他将自己抛在皮质的躺椅上,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灵魂一样,失去了源动力。
直到江宏出现。
“年哥?”江宏看着躺椅上面色惨白的简年,表情立即紧张起来。
听到江宏的声音,简年微微动了动眼皮,却觉得沉重无比,没有半点力气抬起来。
很快,就有一只冰冷的手落在了他的额头上,随后就嗡嗡的听到一些杂乱的声音,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当他再醒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纯白。
呆滞的目光愣了一会,才挪向了四周。
江宏满是胡茬的躺在椅子上睡着了,他的手臂上还扎着点滴。
这里是医院?
简年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的动静让江宏很快醒过来,看到他清楚,江宏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年哥?你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简年不明白自己好好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医生说你被传染了病毒感冒,之前又没有好好休息,所以受凉之后就一直高烧不退。”
简年有些无语。
一个感冒居然能把他整趴下?
看来,他的身体是真的不如以前。
这一次重伤,虽然表面的伤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可是他的身体受损严重,体质明显没有以前好了。之前安陌生病,他一直在医院照顾都没有好好休息。
那天夜上又在她楼下吹了一夜冷风,没想到,回去就发作了。
“我昏迷多长时间了?”
“二天了。”
“……”还真是弱不禁风了。
“这两天有没有发生什么重要事情?”简年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换衣服。
“年哥?你还没完全好呢?”
“不就是感冒吗?别搞得像得了什么绝症似的。”
“年哥你……”
简年说得一脸的不在乎,可把江宏急坏了。
上一次在瑞丽受伤,江宏就自责了好久,他一直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他,才让他遇害的。现在好不容易绝处逢生回来了,他怎么可能让他在出事?
见江宏真要急了,简直连忙安抚道,“好了好了,不过是开个玩笑。我真没事了,你赶紧说说这两天的事,那批货怎么样了?”
“刘明达找上了 俊,一切都在我们掌控范围内,货预计下周末会到滨海。”
“我不想在这样耗子下去了,这一次,一定要将他们连根拔起。”宏门是老东西的根基,如果想击垮他,只能先断了他的根基。
“我明白。”
“那只幕后黑手查得怎么样了?”如果连这只黑手也一并断掉,宏门就会永远的成为过去。
“已经有点眉目了,这两天应该能有确切的消息。”
“嗯,有了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被司法局扣下来的第七天,路辰北终于等来了骆珈。
看到她出现时,他的嘴角不经意的划过一抹嘲弄的浅笑。
“你怎么来了?”路辰北看着骆珈,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
骆珈的眸子有些泛红,满脸的担忧和关切,“辰北,你还好吗?”
“我好不好你不是看在眼里吗?除了被禁足之外,一日三餐都还不错。”路辰北估作潇洒,骆珈心里又是一阵的酸涩,忍不住抱怨道,“当初就让你不要接这个案子,你非要一意孤行。”
路辰北脸色一冷, “如果你是来说这个的,那就请回吧,我做什么不需要你来的指手划脚。”
“我都是为了你好,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听我的吗?”骆珈有些难过,如果不是因为安陌,他怎么会到今天这地步?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路辰北的脸色有些沉重,目光望向了窗外,有些萧瑟。
骆珈想着自己来之前,从银行保险箱里拿出来的东西,心情变得凝重起来。
“辰北,离开安陌好不好?”
“你在说什么?”路辰北一愣,转头看着她,一双深眸里阴暗不明。
“我可以有办法帮你解释这一切的麻烦,包括安阳和安志鹏的事情。”骆珈定定的望着路辰北,笃定的说着。
路辰北的眼底快速的闪过一抹微光,却不动声色的哼笑了一声。
“是吗?”微扬的语气,明显透着不信任。
骆珈连忙保证,“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帮你,但是――”
“但是我必须跟你结婚,是么?”路辰北十分直接的开口道。现在之所以会弄出这么多麻烦,都是因为卢友生想借由他来打击抹黑他大哥,暗地里操控着。
只要有办法将卢友生从现在的云端拉下马,那么之前所有一切问题都将不复存在。
可是,这个男人处事一向十分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而且,早在三年前,他就开始设局,利用手中那些棋子,为自己铺平了仕途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