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安陌就可以?她为什么就能让你破例?让你费心费力的动用关系为她铺路,为她披荆斩棘?如果当初你对我能有对待安陌的十分之一,我又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现在,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说为什么?”满心的痛苦的委屈让她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
面对骆珈的控诉,这一次路辰北没有反驳。
当初跟骆珈在一起的时候,他多半的时间都是在部队,如果说有什么愧对她的地方,那就是他陪她的时间太少,在她走弯路的时候没有及时的提醒她。
他从也没有想过要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去为她做些什么,那时的他的确不耻这样的行为。
如果说他有错,那应该就是,他爱得不够深刻吧。
自他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叫安陌的女孩后,他才明白,真正的爱是怎样一种感觉。就是你会放弃原则,倾尽所有,只想把最好的呈现给她,只为换她展颜一笑。
“你知道安陌跟你最大的不同在哪里吗?”
“呵呵,她比我好运,她比我幸运,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我苦苦求而不得的东西,路辰北,你还有要补充的吗?”骆珈的心早已被他伤得千窗百孔,负气嘲弄的望着他。
路辰北摇了摇头,眼神变得悠远,有了一丝他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如其说为了我不如说是为了你自己。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想在得到的东西,可是也应该有自己的坚持。至少她不会为了达到的目的不折手段,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她更加不会为了一已之私,去伤害无辜的人。”
“她无辜?那我的孩子呢?孩子不辜吗?”
“你根本没有资格提孩子,是你自私的行为害了他,你不负责任的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你有想过他将来要面对的人生吗?”路辰北不耐的皱着眉沉淀了一下心头复杂的情绪,再度沉声道:“不要一错在错了,把孩子――拿掉吧。”
“……不!”
刚刚还充满怒气的骆珈一下就如同被扎破的气球,一下子瘫软的痛哭起来,“不要,辰北,我不要。”
“我不会承认这个孩子的。”
“我不!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个孩子,我求你……求你不要逼我拿掉他。”泪水就像了线的珠子,颗颗滚落。
路辰北看着她,心里有些难过,可是,他更加不希望这个孩子将来跟于飞一样,从小就在一种缺失的环境里长大,那样无论是对孩子,还是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痛苦。
而且是永无休止的痛苦。
“骆珈,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你考虑清楚。”
“辰北!不要这样对我,我求求你……”骆珈哭的撕心裂肺,死死的抓着他的胳膊苦苦哀求,“我不能不要他,我们已经血肉相连,他每天都会在我肚子都会动,告诉我他很好很乖。”
骆珈哭泣着拉过路辰北手就按在自己的肚子上,“你摸他,你摸摸他,他调皮的时候会用小脚踢你,你是他爸爸呀,你怎么能这么残忍的对他?你不能,不能的……求求你……”
“……”路辰北听着骆珈的哭泣,沉黑的眸底染上了痛苦的挣扎。
就在这时,也许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悲痛,肚子里的孩子突然动了,那凸起的地方正如骆珈说的一样,他踢了自己一脚,仿佛在跟他打招呼。
“……他动了!他动了,辰北……”骆珈顿时停住了哭泣,惊喜万分,“你感觉到了吗?他在动,他刚刚在动,他一定是知道你是他爸爸,辰北,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算计你,我还找人想撞死安陌,我罪孽深重,我错了,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求你不要逼我拿掉我的孩子,我求你了,好不好?”
路辰北呆住了。
并不是因为骆珈伤心欲绝卑微的祈求,而是刚刚那轻微的异动带给了他太大的震憾,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存在,那小小的生命触动他掌心的时候,也触动了他心头的不忍。
每一个生命都是顽强渴求活下去的,他又有什么权利去剥夺?
小家伙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挣扎和犹豫,又重重的在肚子里踢了两下,深深的震动了他的心,他终于松了口。
“你走吧,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从骆珈家里出来,路辰北的情绪很沉重也很烦燥,他终于明白,骆珈为什么会一直隐瞒这个孩子的存在。
不可否认,骆珈是了解他的。
他可以面对敌人冷冽狠厉,可是,他没有办法对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下狠手,特别是他已经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苦涩自嘲的笑了笑,其实现在,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根本也不会有人在乎了。
他想起了安陌,不知道她现在那边是几点,不知道她最近过得好不好,不知道她会不会想起他?
只怕就算想起,也是咬牙切齿的恨吧?
这一次,老天爷真是玩得够大的,凭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力改变。
心,好痛,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傻傻的站在路边良久,突然惊觉,自己的脸颊一阵清凉――
美国,佛罗里达州的一个美丽小镇。
杰森在这里有一个很大的牧场,因为安妈妈的身体需要静养,杰森把他们安排在了这个自然环境非常棒的地方。
安陌到了这里之后,才发现杰森除了是名优秀的脑科医生之外,他还是一名优秀的画家。
牧场里有一间画室,陈列的全是他的作品,安陌不太懂画,所以来了这么久,她也很少去欣赏。
今天,妈妈借着拐杖的力,坚持行走了五份钟,累出了一身汗,安陌陪妈妈回房休息之后,百般无聊的走进了那间画室。
杰森的画多以油画为主,大多都是山水风景,从他的作品中,看得出来他是个热爱生活喜欢自由的人。
突然,有一副画吸引了安陌的注意力,她盯着那副画,陷入了沉思之中。
画里的美景是一条江,夕阳斜下,平静的江面一片似血的红,随着水波微漾,起伏泛起光泽,给江岸两旁的竹叶镀上了夺目眩彩的光,很美。
安陌看着这个画面,莫名的熟悉。
她站在画前凝神了许久,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嗓音。
“这是瑞丽江最美的风景!”
安陌一怔,转身就看到简年站在她身后,好像站了很久的样子。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虽然是在跟她说话,可是目光却是盯着她刚刚所看到的那副油画,表情晦暗不明。
“你怎么知道?”安陌有些惊讶,她只是看着眼熟,他凭什么可以这么肯定?
“这个地方,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简年幽幽的开口,不知道为什么,安陌在他沉沉的声线里,听到了一抹无奈的忧伤。
“……”
简年终于将目光从画上收了回来,他望向安陌张巴掌大的小脸,眼神里有抹挣扎。
这两个月来,他一直不解路辰北为什么最后会选择放弃安陌,之前,他明明跟自己保证过,会守护她一辈子的,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
他看着安陌这两个月来,明显的消瘦和沉默,心疼不已。
那个遇到在大的困难,都能乐观向上的安陌,随着路辰北的离开,正慢慢从她的身体里抽离。
他不喜欢她现在这样子,很让人心痛。
既然她已经选择了放手,那么他还会不会有机会?
他静静的盯着她,看着她脸上茫然又仿佛洞察了一切的模样,犹豫了片刻,他开口道。
“我是在这个地方,认识杰森的。”
“……”安陌一怔,心头微微一颤。
“他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奄奄一息,被江水冲到了河滩上。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乞求,又或者是我的命不该绝,所以,上苍派了杰森前来,他救了我。”
“简……我……我想去看看妈妈……”安陌的心好痛,一股难以言状的滋味侵蚀着她的心,她下意识的不想面对。
“小陌!”简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欲转身逃离的她扯进了自己怀里,“我不会伤害你的,别躲开我,好吗?”
“……”
“其实你早就猜到了,对不对?”
“……我没有!”安陌下意识的反驳。
可话一口出,她的身子就倏地僵住了,她这样的反应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简年静默着,慢慢收紧了手臂,紧紧抱着她,将头埋在了她的脖颈间。
“小陌,我很想你!”低沉沙哑的声音被悲伤浸染。
安陌的心瞬间被一股酸涩的滋味所淹没,眼眶里的湿意,渐渐聚集成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
“徘徊在死亡边缘那段日子,你就是我坚持下来的唯一理由,我不敢忘记对你的承诺,我知道我回来得太晚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为什么?”
“游艇爆炸之前,我跳进了急流的江水中,可是,爆炸的余威还是震伤了我,昏迷之中,我被江水冲击卷入江底,被岩石伤得面全非……”
“你别说了,你别在说了。”安陌心痛难忍,终于泣不成声。
她颤抖的手缓缓的抚上了他的脸,痛苦的摇头,“你不是他,你不是!”
“小陌,是我,我是文清,我是你的文清,你明明是有感觉的,对吗?”
“可你也说太晚了,不是吗?”安陌激动的推开了他。
明明答应自己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为什么要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明明知道她在等他回来,为什么突然就音讯全无?让她那般绝望?
为什么又要在她爱上了别人之后,又再出现?
“那是在这以前。如果你能幸福,我绝对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可是现在你们已经分手了,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照顾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