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在听到童丹妮惊呼那声路少时,就停下了脚步,隔着三五米的距离,他立即掉转头回来。
安陌喝得的确有些多,但是还不至于神智不清,在看到路辰北时,情绪明显的雀跃起来。
“你……你怎么在这?”
她的舌头有些打颤,话说不太清楚。路辰北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谁允许你工作时间出来喝酒的?”
“嗝!”安陌十分不雅的打了个酒嗝,“噢,你说……你有事,就是来这吃……吃饭吧?事情……还真重要。”
安陌在说这番的时候,流露出一抹不异察觉的小傲娇情绪。
路辰北拧着眉,看她站都站不稳的趴在童丹妮身上,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该死!
“你到底喝了多少?”路辰北低咒一声,粗鲁的将安陌扯进了他怀里,冷意的目光直逼走近的文清,带着明明白白的指责。
童丹妮怔忡的看着路辰北将安陌搂在怀里,惊讶的张大了嘴!
这?这是神马情况?
小陌什么跟这个钻石级的男人这么亲密了?
她下意识的望向了文清!
文清一贯清风温雅的脸上,郁结着阴霾,如水般温柔的眸子里也布满了寒霜。
“路先生,放开小陌。”文清说着欲上前拉开安陌。
路辰北带着她轻巧的后退一步,避开了他,讥诮的勾了勾唇,“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句话?”
“小陌是我报社的员工,我有责任保护她的安全。”文清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握紧。
“噢?是吗?”路辰北淡淡的笑了笑,低头勾起了安陌的脸,轻轻的拍了拍,指腹亲蜜的划过她嫩滑的脸颊,“陌陌?”
原本就头晕晕的安陌被路辰北扯过来转了个圈后,头就更沉了,她依着他支撑着自己那沉重的脑袋,冷不丁,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像妈妈那样叫她陌陌
“嗯?路辰北?”
迷醉的眸子,水波荡漾,半抿着的红唇微翘,那低低一声嗯,透着一丝撒娇的柔媚,让他的心猛然一颤,箍在她腰上的手臂更加用力了。
“陌陌,告诉她们,你是我的助理,而且是二十四小时贴身助理。”路辰北故意咬重了贴身二字,成功的看到文清的身子倏地一僵,就边失神的童丹妮也惊讶的回过了神。
神啊!
小陌是什么时候不声不响的泡上了滨海钻石级男人之一?
“啊?什么哦……我头好晕!”安陌迷迷糊糊的抱着路辰北的胳膊,分外依恋的感觉。
“我们陌陌喝多了,快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助理,我就带你回家睡觉。”路辰北格外温柔的哄她。
“好,回家睡觉!”安陌的意识开始有些迷离,沉重的脑袋让她现在只想睡觉,路辰北无奈的轻笑一声,低头伏在她耳边,“说,你是我的助理!”
“嗯……我是你的……助理,贴身……二十四小时的……”安陌不知不觉上了路辰北的套,她沉沉的脑袋好想睡觉哦!
听到安陌的话,路辰北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笑,文清的黯然的眸底看不出情绪,但是那周身温雅的气息早已不覆存在。
一直跟在她们后面的叶媛刚刚接了个电话,简短的说了两句,目光在锁定文清时,眸子倏地一亮,唇边漾起一抹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向了文清,“文总,有电话找你。”
文清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凛利,她慌忙解释,眼底一丝心虚稍纵即逝。
“老爷子说你的手机打不通。”她压低着声音在他耳边轻吐。
文清手一顿,拧着眉接过了电话,他深深看了一眼路辰北和小陌,不甘的走向了一边。
路辰北见状,好看的唇勾起一丝得意和不屑的弧线,直接半搂着安陌上了他的车。
童丹妮欲言又止的看安陌被带走,又焦急的望向文清,只见他脸色铁青的接着电话,应该暂时无法顾及这边,她也听说过路辰北狠厉的手段作风,也不敢去得罪,只好眼睁睁看被安陌被路辰北带走。
唉,好闺蜜就是关键时刻掉链子的队伍!
这下好了,剧情一下子逆袭了。原本是为文总准备的,现在看来……
估计便宜别人了!
希望小陌到时候不要跟她绝交才好,好歹这男也不差!
上车后,路辰北扭过身子帮安陌系好了安全带,因为离得近,她气息间那浓郁的酒香直扑他的鼻息,似一股醉人的清泉,让他的心神顿恍惚起来。
“路辰北……你脸好大……”可能是直觉到自己面前有某种生物,晕沉沉的安陌半眯开了眼,下意识的伸手抚上了那张她眼前被放大的俊脸。
她的指尖微凉,在他的脸上划过,像一片羽毛轻刷着他的心房,麻麻的,酥酥的,有种触电般的感觉,他某处的小兄弟顿时不安分了。
这个反应让路辰北一头黑线!
三十几年来,他的自制力什么时候烂成这样?
哪怕当年刚刚跟骆珈在一起时,也没有这样的控制不住。
真是见鬼了!
路辰北深吸一口气,坐回驾驶座发动车子。
文清接完电话,余光看到路辰北的车子快速离开,握着手机的指关节泛起一阵青白。
站在原地许久,他走向了童丹妮,淡淡的嗓音听不出情绪:“我看小陌应该认识刚才的路先生,你别太担心。”
“嗯,我也这么想。”童丹妮尴尬的点了点头。
看那样子,何止是认识?那根本就是很亲密,好吧?
唉,文总你怎么就这么不给力呢?关键时候接什么电话?白瞎了我这番心意。
童丹妮的表情十分纠结。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我一会跟叶主编有点事情。”文清有些抱歉的说着。
话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她还赖着蹭车那就是眼瞎耳聋了,她无所谓的摇摇头,“文总,不用了,我自己打车,您有事就先去忙吧。”
“好的,你晚点再跟小陌联系一下,那个奖项还有奖金,她暂时请假了,你先帮她领着。”
“行,那文总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文清目送童丹妮离开后,转身望向了叶媛,一贯清朗温润的眸子,迸发出一抹极寒的冷光――
叶媛心一颤,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静默的盯了她半晌,不带一丝感情的吐出了一句话,“如果小陌为此出事,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不等叶媛开口,他转身走向了自己的车,发动引擎,飞驰而去。
叶媛眼眶微红的站在原地,望着文清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道,“我又何常不是跟你一样,明知道没结果,还要苦苦纠缠?”
西郊,豫园。
这是一栋老旧的英式别墅,茂密的大树将整个别墅隐在其中,修理得整齐绿树旁花朵迎风摇曳着,别墅门口,滑润的鹅卵石小路一直通到了大门口。
文清的车子出现在院门口时,一道红外线扫过,沉重的铁门应声而开。
车子如鱼贯入,停在了门口。
文清下车后,将车钥匙丢给了佣人,自己径直进了屋。
客厅里,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似正等着他,见他回来,恭恭敬敬弯下了爷,小少爷,老爷子在书房等你。
文清没有吭声,默默的上了楼。
站在书房门口,他深吸了一口气,无比沉重的推开了门。
突然,一个黑物朝着他飞过来,重重的砸在了他的额头处,落地时,发出一破碎的响声――
“你翅膀长硬了是吧?忘记我当初警告过你什么吗?”坐在轮椅上的正是他的爷爷,聂正庭。
文清忍着痛意,默不吭声的把地上那个碎了的砚台捡起丢了垃圾桶。
“爷爷,改天我让人在给您弄一块上好了端砚。”文清的额头破了道口子,有血珠慢慢渗出。他丝毫没有在意,因为这个痛远远比不过他心里痛。
“我在跟你说那个女人!”聂正庭见他避重就轻,气就不打一处来。
文清有些无奈,整个人说不出的疲倦,“爷爷,我只是报答她曾经救过我。”
“你以为我是瞎子?还是觉得我出不了这个门,我耳就聋了?”聂正庭怒目瞪着文清,“你把那个女人弄在身边三年了,你的心里在想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放任你的行为那是因为她还不足够影响到你,这次徐才栋的事跟她脱不了关系吧?你小子出息了啊?你信不信我能让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聂正庭严重威胁的话终于激怒了文清那压抑多年来的不满和不解,他痛苦的望着轮椅上操控着他人生的人,那个人本是他最亲的亲人,却一步步逼他走上绝路。
“爷爷,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任何人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许,我不许你对她动心,你要是对她动情了,你就不配作聂家的子孙,你听到没?”聂正庭气得用力的拍着轮椅的扶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文清默默的立在那里,目光已然没有焦距,整个人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样,黯无生机。
“齐生听说你今天会回来,晚点会回来吃饭,不想让他提心你的话,别给我摆出这副死人样。”
文清苦涩的笑了笑,濯黑里眸子透出一丝绝望,那扇银色面具,他永生也摆脱不了。
聂正庭就是他人生的恶梦,总能挑到他最软最脆弱的地方扎他。
比如安陌。
比如聂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