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律师对我们小陌,真是有心。”徐秀英一副慈母的样子,眉头却紧锁,心事重重。
路辰北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舅妈吃饭了吗?我还没有吃饭,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边吃饭边聊吧?”
“……”
“好啊好啊!”安陌正想拒绝,徐秀英连忙答应了,在她看来,现在唯一能抓得住的救命稻草,她是不会放过的。
安陌看着舅妈一脸的兴奋,心头涌起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不可否认,路辰北这突然的出现,无疑是在她们走投无路的时候,给她们开了扇门。
可是,她却私心不想他介入,因为这件事情如果他帮了忙,她欠他的就更多,他的债,不好还啊。
但是,她又不能丢下舅舅不管,就是在这样双重矛盾的心情下,她还是跟着舅妈一起上了路辰北的车。
路辰北找了一处私房菜馆,要了一个包间。
他知道接下来要谈什么,那些事情不方便在大庭广重之下谈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坐定下来,路辰北给安陌和徐秀英倒了两杯水,一副侄女婿的身份自居的模样,
徐秀英看着路辰北,真有些不甘心,自己家姑娘怎么没有这么好福气?
但是现在也不是翻旧帐的时候,先把他们家老安弄出来,才是正事。
“小陌他舅舅昨天被纪委的人带走了,今天都没有回来,我们也见不到人,可把我跟小陌急死了。”徐秀英说着,配合的挤了两滴泪。
路辰北一脸的惊讶的看了安陌一眼,安陌立即皱起了眉。
“是市里的还是县里的人来的?”
“我也不知道,我一妇道人家,哪懂这些?”
路辰北也微皱起了眉,没有说话,因为从进来到现在,安陌都没有主动说一句话,他要等她的反应。
徐秀英见路辰北没有表示,在桌子里踢了安陌一脚,恼火的瞪着发愣的她。
安陌小腿一疼,不解的望向徐秀英,顿时有些明白,在心里深叹了一口气,她无奈的望向了路辰北。
“路律师,你在政律界人脉广,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我们对这样的事情不懂,也不知道能找谁……”
“陌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有个朋友在政法委,我先托他打听一下,看人现在在哪里。”
“真的吗?辰北啊,舅妈先谢谢你了。”
徐秀英见自己说了半天,都不如安陌说一句有效,不得不接受现实,安陌这小野种的运气就是不错,居然能撞上这么个镀金的男人,连忙改了称呼,仿佛成了一家人似的。
“舅妈客气了,你们先别担心,我相信舅舅的为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也许对方也就是例行的调查一下。”路辰北十分自然的默认了侄女婿这个身份,也为后面先铺了一截路。
“有你这句话,舅妈就放心了,今天这顿饭算是舅妈感谢你的。”
“怎么能让您破费?您大老远从滨阳过来,怎么样也得是我和陌陌请您。”路辰北不遗余力的将他跟安陌的关系亲密公开化。
安陌如同吞了个鸡蛋一样,梗在心口,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吃完饭,送走了徐秀英,安陌也要回电视台,路辰北送她的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可他越是这样,安陌就越不安心。
她无法心安理得的享受他为她做的一切,因为她无以为报。
“路辰北,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你这样对我好,我没有办法回报。
安陌婉约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听着她的话,路辰北握着方向盘的手倏的收紧,他对她的心意,她不明白吗?
非要跟自己捉迷藏?
行吧,她喜欢玩,那他就好好陪她玩一场,他一定要她的心甘情愿的躺在自己身下。
幽深的眸色微敛起来,他淡淡的笑了笑,“你想多了,我不一定能帮得上忙呢,还是要先了解一下情况。”
安陌听着他的话,心里咯噔一下。
他现在的态度跟在舅妈面前的可是不太一样。
她知道他想要自己妥协,可是……
“路辰北,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跟你交易了。”身体已经被出卖了,心不能再遗失。
“我们之间只能是交易的关系?”
“……”安陌默了。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安陌的态度彻底惹恼了路辰北,他冷冷笑了一声道,“也好,那在进行下一场交易之前,我们是不是得先把上一场的交易清理一下?”
安陌的身子一下僵住了。
“正好我今晚有空,咱们先好好清清帐,等我收了货,我在考虑要不要进行下一场交易,现在,你先好好考虑一下,你要拿什么筹码再跟我谈吧。”
路辰北把车子开到了电视台门口,看了一眼脸色很难看的安陌,有些心疼。
可是一想到她驼鸟般的固步不前,他就又恼了,这一步,他一定要逼她举动走出来。
“下车吧,晚上下班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西郊,豫园。
二楼书房里,聂老爷子正在跟一名年轻男子视频通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老爷子的心情似乎很愉悦,大声笑了起来。
“巴达,这次我帮你除了慕桑你要怎么谢我呢?我可是把我孙子都折进去了。”聂正庭十分轻松的说着,没有半点难过的神色,仿佛他口中那孙子只是他养的一条狗。
“聂老,巴达对您那是一直很敬仰的,这一次你帮我坐上了大哥的位置,我自然不会忘记您的好处,按我们之前的约定,以后所有的货,我给你降一个点。”
电脑上,巴达那张年青的脸透着得意,还有对聂正庭的一丝惧怯。
一个连自己亲孙子都能牺牲的人,心得狠成什么样?
当然,无毒不丈夫。
没有一点狠劲,凭他一个残废,怎么可能坐到今天的地位?
“那我先替宏门的兄弟谢谢你了,下一次的交易的时间地点不变,就按之前慕桑约定的,警方刚刚抓了慕桑,肯定以为捣毁了他的制毒集团,所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行动,我们大可放心。”
“聂老,您实在是高!”巴达十分狗腿的拍着马屁,还有些欲言又止道,“就是有个问题想问一下您,聂少这次出事,也在您的算计之中么?”
聂正庭闻之,脸色阴沉下来,一又眸里盛满了冷意,“要怪就怪他太不听话了。”
书房门外,某道身影的脚步突然滞住了――
回到电台,安陌一直在矛盾与纠结中煎熬着。
这一次,也许她真的逃不掉了。
路辰北对自己的意图表现太过明显,她刚刚驼鸟的态度已经彻底惹毛了他。
舅舅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真是将她逼入了绝境!
安陌相信,以路辰北的身份和他背后的实力,他一定可以保住舅舅,但是――
她却很可能保不住自己了。
安陌又想起了文清,心头有些酸涩和悲凉。
从瑞丽回来后,她已经无数次拔打他的手机,都是一如既往的打不通,后来她把电话打到报社,却得到的一个让她更加绝望的消息。
“小陌,文总他辞职了,听说他爷爷病了,他回了新西兰。怎么你都不知道吗?”童丹妮并不知情,只是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安陌。
安陌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什么辞职?
什么爷爷病了?
文清就是聂齐远,他根本没有什么爷爷在新西兰。
报社居然对外宣布了这样的消息,那也就是说文清这个身份,从此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她明白,他肯定出事了。
可是,一直到现在警方都没有对外公布这次行动的细节情况,也没有什么任何的相关报道。所以她一直佯装平静,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也许事情还会有一线转机。
可如今,转机还没有等来,她自己却被逼入绝境,别无选择。
文清,你到底在哪?
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送安陌回电视台后,路辰北亲自去超市买了一些新鲜的食材和红酒,在回家的途中经过一家花店,他又停下车子去买了一束熏衣草。
其实很少有人知道熏衣草的花语――等待爱情。
现在的安陌也不知道,所以,当她在以后的那段日子里读懂了路辰北今天的心意后,好长一段没有他的日子里,每每看到床头的熏衣草,都心痛得无法呼吸。
花店的小姑娘看到路辰北这么一帅气有型的男人,没有庸俗的买玫瑰或是百合,却买了一束熏衣草,不禁暗自的羡慕着那个即将要收到他花的女孩。
不知道是怎么样一个女人,值得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去等待?
回到家,路辰北就开始积极的准备晚餐。
今晚,他打定主意不会再放过她了,刚刚那样的冷脸,实在是被她气着了。
哪怕现在她并不是自愿的臣服于他,但是他还是希望她人生的第一次记忆是美好的。
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将红酒打开醒好,只等安陌回来了。
从电视台到家,短短半个小时的路程,硬是被安陌磨蹭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当她无可奈何的站在大门口时,门第一时间从里面打开了。
“站在家门口发什么呆?还不快进来?”路辰北的语气有些冷。
任谁花了一下午的心思等候,某人却迟迟不归,眼睁睁看着满桌的热情慢慢冷却,脸色也不会好到哪里。
安陌低着头进了屋,脸上有一抹上刑场般的沉重。
路辰北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换好鞋子,安陌一抬头就看到桌上精心准备的西餐,还有红酒,有些惊讶的望向了路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