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生梦死我不要了,你可以救林城卓,但是你要跟我走,照顾秋无骨一辈子,因为这是你欠他的。”
小夕答应了,所以趁这两天的时间,她要完成自己最想做的事。即便是离开了林家,离开了林城卓,离开了林棠华,离开了林凤音,她的记忆中还有美好的部分可以留存。
“我不能等他醒过来再走吗?”小夕哽咽着问。
玉环摇摇头,炉灶上的水烧开了,冒出隐隐的氤氲水汽,她说,“不可以,他醒来之后一定会找你,到时候我们插翅难逃。”
小夕慢慢站起身,扶着桌子站着,说,“我们走吧。”
飞出林家,坐在奔驰着出城的马车上,遥望着林家的灯火点点,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如此熟悉,然而却要永远的作别。
原谅我没有说一句就离开了,对不起……
“你能不能别缠着我!”走在院子里的流铱终于按捺不住,站定然后回过头冲紧跟着他的司徒星儿吼道。
从来没有见过流铱这样发脾气过,星儿也有些傻眼,流铱不管她继续往前走,他已经找了很久还不见娘子的身影。
“哥哥……”司徒星儿在后面轻声唤着,“哥哥……”
“我不是你哥哥。”流铱斥道,“我和司徒家没有任何关系!”
“哥哥,这么多年爹爹从来没有原谅过自己,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他一直不敢对你说,也一直不敢去冯家找你。哥哥,跟我回去吧,我们一家人已经很久都没有在一起过了。”司徒星儿气喘吁吁的跟着他,但是他却不为所动。
那时候的司徒星儿只有四岁,流铱十岁,他们每天都在一起学习、练武,爹爹很疼他们,但是那年的武林大会成了他们一家人最后一次在一起的回忆。
司徒家自自立门户以来一直以占星卜卦享誉武林,而这一代司徒门主更擅长知天机测人命,早在多年前就有多体现。
多年前的武林大会,群龙聚首。林家、司徒家乃是武林中炙手可热的两大家族,两家维持了多年跻身于三大主家的地位,然而武林第三位却始终在变化。例如现今七大家中,冀州的曲家、定州的钱家都曾经跻身于三大主家之中,然而上一届武林大会,冯家却意外的冲刺到前端。
这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约定。
那年林家三位公子均不到八岁,虽然林城卓的武功稍有所成但依旧不能作为中流砥柱扛起林家的大梁。那年,林家错失良机,没有罗列在三大主家之位,因为林家出了一桩大事。
主母林朝曦的夫君秋长堃及其侧室蝶妆,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了。
而同时,司徒门主算出自己的亲子司徒流铱将有大劫一桩,若是不度过此劫三日内必然暴毙而亡,渡劫的唯一方法就是让流铱远离司徒家。
那日,司徒门主在妻子墓前站了很久,风很大,落叶萧萧瑟瑟,他想起妻子临终前说要照顾好流铱,可是……
“虚空大梦,一场浮华,对酒当歌歌不成,对月空饮饮落寞。”一风华绝代的男子经过,他白衣胜雪,青丝垂下长及地面,他手中捧着一只酒壶,起先只是淡笑着,而后看见失落的司徒门主,竟然哈哈一笑,举起酒壶倾倒,部分流入口中,部分顺着衣襟洒下,豪爽而又俊朗。
司徒门主年当三十,那男子也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但是其风华傲骨却不似一般武林中人那样暴戾,也不似文弱书生那般迂腐懦弱,而是一派天成自然而然的遗世独立,任是男子也会被其震撼,更莫要说女子。
司徒门主只当这人是从天而降的仙神一般,竟颤抖着问,“请高人指点,我如何才能救我儿?”
那风华绝代的男子淡淡的笑着凝望他,道,“放得开,舍得下,自然他就有命生存。”
“可否,助我儿渡过此劫?”司徒门主躬身一鞠。
那男子沉默了会儿,将壶中的酒饮尽,酒壶扔到一边的丛林里,然后从容一笑,“我孤身寡人,不知天命如何不知何时会死,我将你儿培养成人,然后送至耀州冯家。你擅长推算天意,应该知道,耀州是他最好的归属地。”
司徒门主点点头。星象显示,临近帝都,龙凤之气旺盛,可以抵御流铱劫难的晦暗之息,而放眼耀州,能够护得流铱周全的武林世家就要属冯家,虽然冯家别无所长,但一直想顺着藤蔓往上爬,如今自己有求于冯家,必然要送出什么大礼才能换得同等的报酬。
于是,让冯家厚待流铱的要求便是提高其在武林中的地位。林家、司徒家除外,其余世家势均力敌,根本无法与此两家的势力相抗衡,所以他们说一不二,若是想提拔某个大家成为主家乃是十分容易的事。冯家理所应当的成为享誉武林的三大主家之一,受着司徒家的庇护,然而在流铱固守冯家之后更为其创造了可贵的财富,那就是医药之学。
长大懂事后的流铱,知道自己天资奇特,竟然是个寿命只有四十年的短命鬼,但师父从小便教诲他心性豁达随遇而安,他便也不在乎生命的长短与否。
然而,在遇见小夕之后,他开始希望自己能够活的长寿一点,起码可以陪伴她的时日多一些。
司徒星儿跟随着流铱将林家绕了好几圈,里里外外的翻腾过,纵然是牛鬼蛇神一鼠一蚁都该找到了,可唯独不见小夕的踪影。
流铱开始有些心慌,他忽然想起昨晚小夕来房间找他的情景……
“流铱,这可是我最贵重的东西哦,你一定要好好珍藏。”小夕摇晃着手中的玉石项链,那是她和林家兄弟共同拥有的四条项链,她的是黄色的透亮玉石,上面雕刻着她的名字和她的头像。
流铱接过来捧在手心里,问,“娘子,这么心爱的东西给我干什么?”
小夕摆摆手,然后将红绳解开又套在他的颈上给他系好,扶着他的肩膀说,“做一个沉默是金的男人才招女人爱,所以你现在什么都不许问,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