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三声掌声稳健传来,众人提高警惕,抬头看着笑意涔涔的蝶妆。
她站在正上方,俯视群雄,道,“就凭你们这些鼠辈败类,也想要从我手下,逃生么?”
林凤音狭长的凤眼微微闭合着,这个女人的一字一句刻在他耳中都像是一种激怒人的符咒让他没来由的愤慨。
“娘亲!二弟!”林城卓呼唤着林棠华,自从刚才开始他就未发一言,十分奇怪。
变身过来的林朝曦的颈上驾着两把剑,只要她稍微一动就会引颈而死。但是她傲骨嶙峋,昂头说,“我一把老骨头死不足惜,但愿群雄能够为整个武林争口气,一举铲除圣女族这歪门邪教!”
“啪!”一个脆亮的巴掌,纵然是远处的小夕也听得一清二楚。
蝶妆那双精致的手,脆生生的打在林朝曦的脸上。
“闭嘴!”蝶妆恶狠狠地说,“圣女族是歪门邪教?你林家人是不是都觉得,除你们之外所有门派都不值一提?嗯?当年我嫁进林家,根本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林家的事,我为林家生子延续香火,宁愿在你之下做妾小,安分守己的伺候你和秋长堃,可你们呢?就因为知道我是圣女族人所以要赶尽杀绝!不让我带走我的亲生儿子,棠华和凤音都是我的骨肉,却要留给你培养成你的杀人工具,好了,现在他们助你林家家大业大枝叶繁茂,助你林家夺得了武林至尊的地位,可是,你竟然忍心利用他们!那是我的儿子!他们都是我的儿子!”
蝶妆嘶喊着,近乎歇斯底里。
小夕一边听着,一边扫视着林棠华和林凤音脸上的表情。林棠华依旧风轻云淡,好像说的都是别人的事与他无关,而林凤音比平常落寞了许多,无奈的摇头苦笑。
小夕撕下自己的人皮面具,但是此处没有水无法把她的乌发变回来,她更像是白发魔女。
“小彧彧,你说,这亲妈和后娘谁会赢?”
独孤彧所问非所答,探究的目光一直锁定在上方,嘟囔着,“难怪……”
“难怪什么?”
独孤彧指了指林棠华,说,“难怪他不说话也不动作,他早就被师父卸去了武功,现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了。”
小夕惊讶的抬起头,正好与林棠华四目相对,他浅浅一笑,如同初见时那般温暖清雅,而她也咧开嘴灿笑,一如从前那样没心没肺。
“他没了武功,我可以保护他。”小夕大言不惭的宣告。
蝶妆又嗤笑道,“林朝曦和林棠华都是我的人质,你们若是想现在就看到亲人的尸体,那么,随便吧。”
林城卓举步维艰,林凤音也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她竟然用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做饵,所有人都无法忽视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将这些人都给我乱箭射死!”蝶妆提高声调,举起手命令道。
圣女族人纷纷上前,将上方的一圈围绕,举着自制火箭准备发射。
武林中最杰出的人都在这里聚集,林家一家老小主事都在这里,司徒门主忧心忡忡,他唯一算不出来的卦象就是今日的结局,他也在等待着,上天的回答。
小夕的心里七上八下,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去,和林城卓林凤音站在一个阵线上。
“傻丫头,你!”林凤音完全忘记了她这个冒失的脾气。
“我不管,死也要跟你们死在一起。”小夕坚定地说,然后冲着上方的林棠华说,“棠棠,我有了我们的孩子,我们一家无论在天上人间,都要在一起!”
外人闹不清楚这女子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只觉得她古灵精怪还满头华发,看起来俏皮可爱十分独特,又仰视上方像是谪仙一般的人物,只叹这对神仙眷侣确实很个别很搭配。
林城卓和林凤音心中苦涩和欢乐交杂,他们最重视的人走到了一起,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有了孩子的。
其实小夕才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中奖,只不过是想用孩子圈住林棠华。电视剧里不是都这样演的么,孩子是新兴的希望,是人在绝望时看到的最明媚的曙光,所以她告诉林棠华,她有了他们的孩子,属于他们两个人爱情的结晶,希望他即使没有武功也能够保住自己的身体,能够活着当一个称职的爸爸。
林棠华的笑容渐渐的温和起来,那份冰冷像是春日的冰面渐渐融化,在暖阳的照耀下终于化为东流的春水。那春水穿梭过河溪堤岸,围绕过花田柳下,又会同春风一起吹拂在空气中。所有人都知道,林棠华飘如谪仙,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超凡脱俗,知道他的一笑可以融化冰雪温暖人心,倾倒一片城池,但是,那些粗糙的学武之人,第一次真的感受到这世间竟有人,可以用一个微笑化解冤仇,美到令人窒息。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小夕一字一顿的念着,像是温柔贤惠的妻子在向相公撒娇。
“碧落黄泉,相伴相随。”
或许,蝶妆真的可以狠下心杀了林棠华,但是一个人的出现,扭转了乾坤。
流铱搀扶着虚弱的秋长堃走下马车,然后破开人群慢慢的走向中间。
他面色虚弱苍白,眼神空洞无神,唇色全无,汗水湿润了鬓角和衣襟。
“秋长堃……”蝶妆唤着他的名字,千万的感慨都化作这一句。
若不是这个男人,会让她倾心会让她甘愿沉沦甘愿做妾,她也不会想要忘却一切仇恨做一个普通的女人;若不是这个男人,她不会将亲生骨肉扔下,独自回到圣女岛上忍受寂寞饱受煎熬;若不是这个男人,她不会站在这样不仁不义的位置上,被所有人唾弃和畏惧,就连自己的儿子都对她不闻不问,甚至是厌恨。
“你恨的是我,怨的是我,何必迁怒于众人。”秋长堃淡淡的说,好像这几句话也废了他不少的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