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让后宫掀起了血雨腥风的是我娘?”苏瑾脸上充满了苦涩,答案早已经清晰可见。
“可你娘根本不稀罕皇后那个位子”就是那样一个女子,他用最卑鄙的手段得到了她,让她一辈子不原谅自己。
苏瑾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揪起一般。
“我和轩辕徹……”苏瑾话说到一半,不知道该如何问下去,她和轩辕徹可是兄妹?
轩辕杰连忙说道,“瑾儿,你不要误会,你和徹儿不是兄妹。朕给你赐婚也是想补偿你娘。”
苏瑾望着轩辕杰冷笑,眼神早已经没有了温度,只剩下一片冷洌,即便不是兄妹,从一开始她就被动的走在棋盘上,彻彻底底做了一颗棋子,成了父亲谋取权利的筹码,皇上补偿她娘的傀儡,轩辕徹报复苏家的工具。
“停车!”苏瑾冰冷的声音响起,马车应声停住
“瑾儿,你怎么了?”轩辕杰显然被苏瑾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苏瑾转头看着轩辕杰,她本应该敬重的老人,却让她觉得厌恶,她的心除了痛还是痛。
“我虽然不知道当年你和我爹娘之间的事情,但是如果你真的觉得亏欠了我娘,就应该放下你的九五之尊,向我娘忏悔,祈求我娘原谅,而不是打着补偿我娘的幌子,将我带到这场荒谬的棋盘之中,让我成为你们所有人的棋子!”
苏瑾冷笑,周身像是围上了一层寒气,一个个字的从她苍白的唇说出。
从马车上下来,苏瑾看了一眼天际,层层黑色的乌云遮住了刚才光芒四射的太阳,整片天慢慢黑了起来,厚重的云压得好低,仿佛要将她压在底下一样。
苏瑾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的王府,只是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双腿如同被灌了铅,沉重的太不起来、后背挺的笔直,单薄的肩背微微有些颤抖,她没有哭泣,她不该哭泣,从一开始她就失去了哭泣的资格。
西边的半面天空,升起一团浓重的黑烟,空气中多了种烧焦的气味,不知道是不是这烟的缘故,让天色看起来更加的阴暗,像是永远也看不到光明的魔窟,时间成了最好的杀人利器。
“小姐,你怎么了?”凡儿看着一脸寒冷的小姐,她陪着小姐长大,从没见过小姐的表情这么冰冷骇人过。
苏瑾依旧望着那团黑云,眼神冰冷凛冽,轩辕徹,是我太笨!自以为赌赢了爱情,却输给了你的计谋!
“王爷回来了,王爷,你快看看小姐她……”凡儿看着走过来的轩辕徹和轩辕野连忙跑了过去,或许王爷来了,小姐就会好了。
苏瑾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身影,高大的身躯后像是带着团团黑云,一身深蓝色的长袍带着冰冷的气息,剑眉斜飞,冰眸直视着自己,没有一丝温度。
从头到尾他的眼里都是这样的冰冷、这样的危险,只是自己瞎了眼,错把冰冷看成了柔情,错把虚情当成了真意,错把甜言当做了誓言!
“四嫂,苏府……”轩辕野有些艰难的开口,后面却没了声音,玩世不恭的表情被一脸的伤心取代,还夹杂着说不出的愧疚。
“苏府走水了!”轩辕徹冰眸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像是一头正在盯着猎物的猎豹,连气息都是那样的轻。眼睛却一直盯着眼前消瘦却站的笔直的苏瑾。
凡儿吃惊的捂住嘴巴,一脸惊慌的看着西边那团黑色的浓烟,那正好是苏府的方向。
苏瑾冷笑,那笑在她脸上像是正在解冻的冰,冷的让人一阵发寒。
她就这样一直静立着,眼神如刚从冰层中拔出的剑,冰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直到天际那黑烟慢慢散去。
一个护卫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手中抬着一个大箱子,那箱子遍体通黑,泛着柔亮的光泽,是用一种寒石制成的石箱。
领头的人在轩辕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轩辕徹看了一眼苏瑾,摆了摆手,那箱子便放在苏瑾面前,打了开来。
苏瑾低头,那箱子里面井井有条的摆放着很多东西,最上面放着小孩子玩的拨浪鼓,小沙包,还有一件染血的小孩子衣服,下面是一把精致小巧的木琴,还有一块绣着她名字的粉色罗帕,稚嫩的绣法,如蚯蚓一般的字体赫然其上。
苏瑾的眼有些湿润,不用再去看其余的东西,她知道哪些是什么。
小时候苏蕊得到了一个拨浪鼓,自己很喜欢却没有人给自己买,自己偷偷哭了一天。
五岁那年和苏蕊、苏睿两人玩沙包,结果摔倒在地,胳膊被一个尖锐的石头划破,血染了整件衣服,那疤痕现在仍然不曾消退。
十岁时,二娘开始请师父教苏蕊学琴,她的琴很漂亮,自己却只能在一边偷偷听师父讲课。
十二岁那年,自己第一次绣罗帕,是自己的名字,歪歪扭扭的难看极了,一赌气便扔了。
眼睛像是被吹进了沙子,涩的难受,却不敢揉动,那些都是这具身体的记忆,强忍着将要涌出的泪水逼退,自己已经输了,再也不能输了尊严。
苏瑾,你看到了,你的娘亲并不是不爱你,她爱你,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你成长的时候她一直在看着,默默的守护着你,你看到了吗?
“整个苏府被大火烧个精光,没有幸存的人!这是从你娘的院子里找到的。”轩辕徹淡淡的说道,眼里的怜惜一闪而过。
他应该高兴不是吗?他已经看到了苏家付出了代价,他也看到了眼前的女人痛苦,为什么他的心情却是这样的沉重,那种不安,像是当年将母妃抱在怀里一样,四处的血,血腥中夹杂着死亡的气息,还伴随着即将失去最在乎的人的那种痛。
苏瑾的眸子一黯,再次抬头的时候唇边的笑慢慢扩散,眼神却犀利无比看向轩辕徹。
“你是在同情我们苏家的变故?还是在懊恼没有斩尽杀绝?”眼里带着深深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