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江湖闲人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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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抉择

虽然宝小萌也没有说要什么,快过年了,不过叶子庄还是很大手笔的给他买了不少年货,还有两个大肉包子。等到回到闲人馆,安暖也醒了,骑在雪宝的身上似乎正打算出门,见到宝小萌一个飞扑,差点引发一场血案。还是叶子庄手快一把也捞起了她,一手一个往厨房走去:

“小丫头片子,就是精,刚买了吃嘴回来呢,就醒了。”

“……宝哥哥,后来怎么样了啊?”

安暖也不客气,想必也是饿了,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宝小萌费了半天劲才分辨出来她在说什么。

“楼主他死了,我虽然没有杀死他,可是他却咬舌自尽了,也算是因我而死。”

“那关于沐家十一少的事情呢?”

安暖急了,忙着追问道。一听关于沐家的事,叶子庄也忍不住多了个心思,长了个耳朵站在旁边偷听。

“他只是个路过的,与他无关。”

宝小萌只是摇头,楼主的死和信息的中断,无论哪个都够他沮丧好一阵子了。似乎察觉了宝小萌的情绪低落,叶子庄有些得意的一把扯过了宝小萌,对着安暖颇有些得意的说道:

“小安儿,你宝哥哥现在可是改口叫我庄哥,我知道你一向都是跟着你宝哥哥叫人的,怎么样,叫一声叶哥哥或者是庄哥哥给我听啊?”

“傻哥哥你好,傻哥哥再见。”

安暖哼了一声,表示坚决不从。

随后的几天,闲人馆几乎都是鸡犬不宁,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解了毒,开始慢慢转醒,除了几个被风临重伤的,几乎都没有内伤,各个活奔乱跳的。一旦有人提出报恩,另外几个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头一个磕得比一个响,许得承诺也一个比一个大。叶子庄一面心疼的看着地上快要被撞碎的昂贵地砖,一面听着酬金从白银升到了黄金,从普通珠宝到了举世罕见的珍宝,从普通的武功书籍到门派秘宝,甚至有一个飞星坊的少主说要把自己未来的坊主之位让给救了他一命的宝小萌。

——虽然江湖上表面上其乐融融,到底还是有些门派相争的,尤其是现在在的都是各派的翘楚,少不得偷偷别口气,想要抢个风头了。

叶子庄这样向着落荒而逃的宝小萌解释道,不过看样子,闲人馆似乎又有发家致富的可能了。

不过风临依旧没有醒。

到了第五天,留在闲人馆的武林人士已经不多,大多数人要么有门派亲自前来迎接,要么自己留下了名帖说改日再来的,剩下的,除了几个自称是江湖游侠的,其余的,在叶子庄的介绍下,宝小萌这才注意到,竟然清一色是当日无影老人所提到的北斗的使用者。

难道药方出了什么问题?

宝小萌心里有点没有底,也是,他到底没有亲眼见到药和药方,他只是按照他之前的经验配出的解药。这些人是无影精心选择的,恐怕这药方上……糟糕,如果没有办法弄到药方对症下药,宝小萌担心这几个人怕是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怕叶子庄和安暖担心,宝小萌避开了他们,偷偷的前去询问了白雪峰当日他们在烟雨楼的成果。后者摇了摇头,除了人员,他们什么也没有从烟雨楼带出来。

“那烟雨楼现在是关了吗?”

“并没有。我家公子当日早已留了后手,如今,烟雨楼已经是云家在掌管了。除了十八层以上没有了头牌和老板,其余并没有改变什么,所以里面的花娘小倌都没有察觉。”

“你们当日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送我们出来的?”

“我家公子对烟雨楼的调查已久,已经派了多年死士进入烟雨楼,然后通过一种特殊的方法找到了烟雨楼在凌平山里的一个入口,又经过几轮死士的调查,才得以让我们安全出入。”

——难怪当日风临会说出那样的话,也难怪当日云尧对于风临的要求那么胸有成竹,想来能够拿下烟雨楼,一来着实是因为用得药出自宝小萌之手的运气,二来,恐怕云尧可能一开始也没打算靠着他们闲人馆就能成功。两方面一想,宝小萌一面后怕着自己的福大命大,一方面对于云尧更加不满。

不管怎么样,眼下找到真正改过的药方的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其他人他还可以得过且过,但是就风临一个,宝小萌不是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再怎么说,风临也是因为自己才沦为现在的情况,宝小萌一定要救醒他。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回一趟烟雨楼,可是宝小萌的身手绝对保证不了他走个来回,他确实又不能再叫上叶子庄或者是安暖,他们虽然如今已经能走动,但是到底实打实受了伤,再叫他们勉力实在是太不厚道。

——怎么办?

宝小萌承认自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日子转而就进入了第六天。

不能再等了,阙月宫的紫霄夫人已经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症状,虽然安暖发现的早,宝小萌还尚且有能力能够拖延下去,只是怕时间一久,还会有其他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哟,宝哥哥出门啊?”

门口安暖正在抱着火盆吃着叶子庄新作的点心,一面正在听和那几个留下的江湖游侠扯天扯地,看到宝小萌背了药包要出门,便打算跟上来。

“是啊,出门散散心。”

“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安暖还是个孩子,又不在宝小萌的立场下,自然不明白宝小萌现在微妙的心情。

“作为医者,病人总是不醒,有些心烦。”

宝小萌笑了一下,仗着身高优势摸了摸安暖的头,“外面冷,我出门逛逛。”

叶子庄则端着一杯热茶靠在一面笑着朝安暖也挥了挥手:

“小丫头,别烦着你宝哥哥。”

宝小萌离开闲人馆简直一帆风顺,除了身后一直如影随形的白雪峰。白雪峰和自己着实没什么联系,平心而论,宝小萌其实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死活,可是就因为这个原因叫他陪着自己去,似乎也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这样想着,在出城门的时候,宝小萌拿出了一封信交给了白雪峰:

“你回去吧,这封信你交给闲人馆也好,你家公子也好,你的任务都已经可以结束了。”

就算是已经走到城门驿站,宝小萌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天开始变黑了,来自烟雨楼的恐惧先慢点提,宝小萌胆子实在是很小,虽然他已经很有良知的放了白雪峰,但是让他孤身一人前往他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可是,从来都没有人逼自己走这条江湖路,宝小萌咽了咽口水,虽然现在有风临和安暖陪着,可是总有一天,这条路他到底还是要自己走的。

驿站的小二有些奇怪的看着站在自己眼前那个面如死灰的小男孩儿,加上他后面如同白无常一样面无表情的男人,他甚至打算报官处理了——宝小萌确实是以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情择了马——或许拿年纪小作为借口太过任性,不过宝小萌真的还没有到能够看破红尘处惊不乱的年龄。

这个世界上终归有一些别人觉得轻而易举的事情在另外一些人的眼里显得艰苦非凡。不过意外的是,白雪峰也买了一匹马,牵着站在宝小萌的身边。

愣了半天,宝小萌才有些傻傻的开口:

“你要去哪儿?”

“跟着你。”

“不是说让你把信交到你老板那儿你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吗?”

宝小萌有些急了。

“能够给我下命令的人是我家公子,不是你。”

“……”

——好心没好报。

宝小萌心里立刻这样腹谤着,可是瞬间,他也承认他的体温开始回温。就算是一个他讨厌的人,但是此时此刻,这个尚且还算是他认识的人实在是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安全感。两人一路策马,便往烟雨楼行去。真的前往了,宝小萌才知道自己的担心确实有些多余。这条通往烟雨楼的道路每到夜幕降临,人反而比白天多得多,灯火通明的烟雨楼在半里之外就把天空照得彤红。

宝小萌依旧在数米开外的地方勒住了马绳,眼前他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条,是光明正大从正门进去,他走过的原路。另外一条通往寂静无人的山路,他从没有走过,眼下还漆黑一片。

他回头看了一眼白雪峰,希望他能够给自己的一点建议。可惜,白雪峰依旧像是个木头一样,不懂宝小萌内心的煎熬,他对于宝小萌永远采取着不闻不问埋头跟着的政策,害得有时候宝小萌在想自己身后跟着的到底是人是鬼。对比之下,宝小萌着实太怀念那个急他所急的风临了。

“我先问你一句,”

在重新出发之前,宝小萌跳下了马,抬起头看着白雪峰,

“云老板派你跟在我的身边,你能回应我多少?”

“在不违反老板给我的命令的范围内,只要你开口。”

“云老板给你的命令是谁?”

白雪峰又闭嘴了。宝小萌的愤怒值又有些升高了,好一会儿,他才是强忍着想要谋杀白雪峰的内心,再一次故作温和的开口道:

“那你能告诉我上山的路吗?”

“跟我来。”

幸亏,这一次白雪峰倒是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