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替嫁:香衾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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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刑二虽然为难,然而形势所逼也由不得他犹豫,忙应了一声,就真的命家丁拿了手指粗的铁链子来,将君楷捆了个五大三粗,又在君楷的耳边不停的轻声哀求,“哎哟喂我的个小祖宗,这会子是什么时候,您就别再火上浇油了,快住嘴别说了吧。”

这边翠竹也不敢怠慢,叫了几个婆子就向东苑而去,君楷慌急之下,哪里顾得刑二的提醒,一连声的叫道,“她没有勾引我,是我自己糊涂,是我自己糊涂,你们不能这样对她啊……。”

然而此情此景就像刑二说的,除了火上浇油,却是半点效果也没有的,饶是君楷武功高强,在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丁们连拉带拖之下,却还是被拖去了祠堂。

东苑里。

静颜虽被彩云几个强灌了药,却还是浑身发寒,盖了好几床被子,还是忍不住的打颤,彩云又急又慌,在床边上直哭,柳老夫人离去后,紫雁和红鸾虽然回到房内伺候,心里却知道,东苑里很快就会有一场风暴闹起来了,只是不敢告诉彩云而已。

果然不出她们所料,翠竹很快就带了人赶到,进屋后不由分说就命人将静颜从床上拽下来,连衣服也不让穿,就命拖着走。

静颜正在昏昏沉沉,陡然的被拖到了床下,她“啊”的一声跌伏在地上,半晌不能动弹,彩云一见吓得懵了,连滚带爬的到跟前一把抱住静颜,吃惊的看向翠竹,“翠竹姐姐,你们要做什么?”

翠竹轻蔑的看一眼彩云,傲然的道,“这是老夫人的命令,让大少夫人即日起,挪到柴房里去住。”

彩云不敢相信,“什么,搬到柴房里,为什么?”

“这可不是我这个做奴婢的敢问的,你若实在想知道,自己问老夫人去,”翠竹从鼻子里哧了出来,随即一摆手,向众丫鬟婆子喝道,“还不快带走,要是有谁敢耽误了,老夫人问起来时,我可是要据实回报的。”

丫鬟婆子赶紧答应一声,就过来拖静颜,彩云万想不到翠竹居然会是这样翻脸无情的人,可是事情紧急,她顾不得跟她争论,只得死死的抱住静颜不放,向翠竹求道,“好姐姐,我家小姐身子才浸的水,这会子正发寒呢,外面那么冷,这会子带过去,小姐怕是活不得了,好姐姐,你带我求老夫人去,让彩云去替我家小姐。”

翠竹看着彩云,轻蔑的冷笑,“她本就是不想活了的人,这会子怎么又说什么死不死的呢,老夫人说了,她自去死她的,若是要想伤柳家的体面却是万万不能的。”

“我家小姐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你们要这样对她,”眨眼之间,身周亲密的人就变得这样冷酷无情起来,彩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少废话了,你再不放手,就连你一起关,”翠竹恶狠狠的叫道。

那些丫鬟婆子们个个如狼似虎,过来三扯两拉的就将彩云拉开,拖起静颜就要出门。

可怜静颜身子软得跟面条般的,她痛苦的呻吟挣扎着,奈何意识昏沉,一切都只是徒劳,就那么被拖进了柴房,就听咔哒一响,门被锁死了。

彩云跌跌撞撞的追到柴房门口时,也只能徒劳的拍打着门窗,哭着叫,“小姐,小姐……。”

柴房的门窗都是破的,寒风嗖嗖的透过缝隙吹了进来,刀子似的落在静颜的身上,静颜的身子颤抖着,却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迷迷糊糊中听到彩云的哭声,她使劲了力气想要答应一声,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彩云还在哭叫着,紫雁不知何时到了,她抱着彩云小声劝道,“彩云姐姐,你在还里哭有什么用啊,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彩云无助的抓着紫雁的手,“好姐姐,我还能想什么办法呢,我才想去齐晏堂求老夫人,可是连门都进不去,大公子心那么狠,想来求也是白求的,二公子又给关了起来,我又出不了府,想回去向老爷夫人求救都不行,我怎么办呢?”

紫雁就有些纳闷的,“你们家二小姐不在这里吗,老夫人那么喜欢她,让她去求求老夫人啊,再怎么的,难不成老夫人也当着她在的时候活活冻死她姐姐不成?”

彩云顿时冷了脸,咬牙切齿的恨道,“求她,她巴不得我家小姐死呢,哼哼,我家小姐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还不都是她害的吗?”

“啊,”紫雁惊得一跳,“彩云姐姐,你说什么呢?”

彩云看着紫雁,无奈的摇头,她知道紫雁不会相信,大小姐做下的那些事,说给谁听谁又敢相信呢?

想来想去,她觉得还是去求大公子会有点儿希望,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再怎么着,也不至心狠到要小姐死吧。

只有想着,她就起了身,直向前面书房奔去。

夜很快的深了,柴房里阴森刺骨,静颜仿似被丢在了万年寒潭之中,身子冻得僵硬麻木,动一动也是不能,然而她的意识却慢慢清楚了起来,她想,自己应该快死了吧。

可是这一刻,她却并不害怕,死就死了吧,与其背着这一世也难以洗刷的黑锅,倒不如一死百了,自己今天去跳河,不也正是为的这个结果吗?

然而虽然这样想,眼里却有滚热的液体溢了出来,一滴一滴的顺着脸颊滚落,她其实好不甘心啊,自己还这样年轻,难道老天爷让自己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替姐姐来演绎这一场荒唐?

想到君桓,她的心里更痛,君桓啊君桓,你我夫妻一场,难道我就没有给你留下半点美好的东西?让你绝情到如此地步?

正伤心着,却听见窗户轻轻的喀吧一响,她吓了一跳,努力挣扎着转头去看时,就见一个人影飞快的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连声轻叫着,“大嫂……。”

是君楷。

随着叫声,一件厚厚的毛毯裹在了静颜的身上,君楷又隔着毛毯在她身上不停的揉搓着,“大嫂,你坚强点,你一定要挺住,你不能有事啊……。”

静颜惊讶之余,更多的是为他的举动而羞恼,“你……你怎么来了,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你被冻了这么久,身上的血气已经僵住了,我若不帮你揉开,你会落下病的,”君楷的语气里尽是疼惜不舍,手下却毫不迟疑,抓着她的胳膊愈发搓动得快。

毛毯那样暖和,他的手那样暖和,他的怀里也——那样暖和。

若不是此时抱着自己的男子于礼不合,静颜就要幸福死了,可是她不能,她努力的要从他怀里挣出去,“君,君楷,你不能……这样……,我……我是你嫂子……,这样……于礼不合……。”

那双只在帮她推血的手顿了一下,突然的,就猛的一收,将她紧紧的拢在怀中,君楷的声音嘶哑着带着激动,“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可是我爱上你了,我怎么办呢,我知道这是不应该的,我也没有想过要打搅你,可是爹和娘不肯听我的解释,他们认定了你勾引我,他们铁了心要惩治我们,我本是不怕的,可是,却要连累无辜的你遭此大难,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你在这里受苦,大——嫣儿,”他突然的改口叫她的名字,鼓足所有勇气道,“你……你跟我走吧。”

他的话仿若六月惊雷,咔嚓一声炸在静颜的头顶上,静颜昏沉的意识陡然清醒,她大睁着眼睛,借着窗微弱的星光看向自己上方的那张脸,“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上你了,”君楷很认真的重复着,随即,他就很懊恼的一拍自己的头,“说真的,我也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看见你经常躲在蔷薇架后面哭,我只是想要让你开心些,所以我想尽办法制造机会,只为能陪你一会儿,只为能让你笑,可是,可是我怎么就会爱上你了呢,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

不知是因为暖和些了,还是被君楷的这番话给急的,静颜竟然有了力气,她一把推开柳君楷,挣扎着坐起身来,“你……你胡闹,你快回去……,若是让人发现了,你……我们……。”

柳君楷就苦笑起来,“发现不发现的,如今还有什么两样,如果我不来,你今天夜里就要冻死在这里了。”

静颜摇头,“君楷,女子的贞洁向来比什么都重要,男人的品德亦是立足的根本,我如今……,”她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我如今已经……已经跳进黄河洗不清了,你万不能再染上一身的……一身的污浊,毁了……毁了你将来的前程……。”

她艰难的说完这番话,眼里的泪却又无声的汹涌,她竭力将头转向一边,希望能不被柳君楷看到,可是屋子里虽然黑暗,可是柳君楷是练过武功的人,就算是夜里,他的目力也比常人强,静颜这一变化,尽入他的眼里。

看着她流泪,他的心里仿佛有刀在绞,静颜强忍哽咽的催他走,自己却依旧抑制不住的发着抖,柳君楷看在眼里,索性顾不得了,他一把将她抱在怀中死命的拢住,却在她头顶轻声的道,“好,我走,只是冻到天亮你会死的,所以,现在你别动,等到天亮时,我立刻就走。”

静颜虽然还想挣扎,奈何实在没有了力气,他的怀里真温暖呵,而自己这段日子又实在煎熬实在苦,或许,或许自己也可以放任一回,让自己在这样温暖的怀里放松的沉湎!

然而就在此时,只听柴房的门“啪”的给踢开,一个声音怒不可遏的骂道,“我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说话间人已到了跟前,挥拳就向君楷打来,正是柳君桓。

从齐晏堂从来后,柳君桓仿佛行尸走肉般的回到书房,抓起酒坛子就喝,小豆子心知今时不同于往日,是万万不敢劝的,只能任由他喝了个酩酊大醉。

等他醒来时,夜已经深了,外面却还有人在叽叽咕咕的说着什么,他使劲的揉一揉额头,不耐烦的喊道,“小豆子。”

小豆子很快的进来,小心翼翼的问,“大公子,您醒了么?”

“深更半夜的,谁还在外面说话,不记得规矩了么?”柳君桓使劲的甩了甩头。

“回大公子,是……是大少夫人跟前儿的彩云姑娘,来求大公子救大少夫人呢,下晌晚儿的就过来在门口跪着了,到现在也不肯走,”说到这里,小豆子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彩云的执拗,他今天真算是领教到了。

柳君桓停住揉额头的手,一愣的问,“大少夫人怎么了?”

小豆子有些奇怪的看一看主子,“大公子,您……您忘了吗?老夫人下令,将大少夫人关进柴房……。”

柳君桓顿时想起,他忽的翻身坐起,“怎么,真的被关进去了?”

“是的。”

柳君桓却又不说话了,他默默的坐了一会儿后,忽然又恨恨的躺倒,咬牙道,“关就关了吧,她也应该受此惩罚的。”

“可是,可是彩云姑娘说,大少夫人落水受了寒,被关进去前,还在打摆子的,翠竹又忒狠,将大少夫人从床上拖起来时,连衣服都不许大少夫人穿上,就只是贴身的薄衣服被关进柴房了的,”小豆子一面偷窥着主子的脸色,一面道。

“什么,”柳君桓再也躺不住了,他猛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她,她穿得那么少?”

“是啊,大公子您想,这是多冷的天儿啊,大少夫人又病着,这要是一夜下来,大少夫人只怕就没命了啊,彩云姑娘求老夫人不得,所以就来咱们这儿跪着了,”小豆子忙回道,对于大少夫人,虽然她做下了这样多不堪的事,可是他依旧不觉得她坏,对于她今天遭受这样的待遇,他其实也是有些不平的,这也是他没有强撵彩云走的缘故了。

他这里还在说着话,柳君桓却已经在手忙脚乱的穿衣服,边又抱起一床被子,风一般的冲出了房门,彩云在门口已经跪得麻木了,咋见柳君桓,她又惊又喜,然而她才叫了声,“大姑爷,”柳君桓却已一阵风般的掠过她的身子,去得远了。

小豆子却已经明白了,他欢喜的跟出来,冲着彩云摆一摆手,自己随后就也撵了过去。

柳君桓抱着被子急吼吼的冲到柴房,他心里又是着急又是痛悔,虽说他恨她,可是他也万万不想她死,在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置她前,她怎么能死?

可是就在他来到柴房门口时,却听到里面有男子的声音,他一愣之下,细细一听时,竟是君楷的声音,他惊怒之下,顾不得细想君楷怎么到了这里,一脚踹开柴房的门,就冲了进去。

柳君楷被他这突然出现也吓了一跳,见拳头到了跟前,他怀里抱着静颜,一时无法避让,被柳君桓一拳硬生生的打在身上,随即,柳君桓第二拳也过来了,君楷不肯放下静颜,咬牙又接了他一拳。

连打了君楷两拳,君楷却还抱着静颜不撒手,柳君桓怒不可遏,指着柳君楷骂道,“你给我放下她。”

君楷看一看怀中已沉沉睡去的静颜,他之前的内疚一扫而空,看着君桓怒道,“你如此的不珍惜她,又凭什么叫我放下。”

柳君桓不想柳君楷竟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气得身子直抖,“你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廉耻二字么,她是你的嫂子,你禽兽不如,”骂到这里,他挥拳又打过去。

柳君楷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连挨了君桓两拳,胸口作痛,嗓子眼里有了腥甜,他心知自己已经受了伤了,此时见柳君桓又打,他抱着静颜飘身后退,边躲边骂道,“你也知道她是我的嫂子你的妻子,可是你看看你把她害成什么样子了,我若不赶来,任她这样冻到天亮,就没命了。”

听了君楷的话,君桓的心里顿时闪过一丝内疚,只是他随即恨道,“那也是她自找的,谁叫她行为不检,不守妇道。”

柳君桓这番话,彻底惹怒了柳君楷,“她哪里对不起你,你这样侮辱她,我已经说了,我爱上她是我自己的事,她没有勾引我,你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给她,你有什么脸说是她的丈夫。”

“你了解她多少?”被君楷这样指责,君桓只觉得恼羞成怒,拳脚下逼得更加紧了起来。

君楷抱着静颜,却只能一再的退让,正被君桓逼得无路可退时,柴房里的打斗声已经惊动了下人,更兼着小豆子也赶到了,转眼间,柴房里呼啦啦的进了一屋子人,一见此情景,都吓得目瞪口呆了。

只是那架却也打不下去了,君楷转头找到两个仆妇,小心的将静颜交到她们的手里,而静颜的意识却在沉湎进君楷怀里的温暖后,又一次的昏沉过去,饶是柳君桓和柳君楷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她也是毫不知晓。

见静颜有人照顾了,君楷这才转过头来,向君桓冷冷道,“我知道你恨我,我说什么你也是不信的,也罢,就让我们拳脚下做个了结吧。”

说着,他就要摆架势,可是嗓子眼里一甜,张嘴就吐出一口血来,柳君桓的功夫本就在他之上,此时又是憋着怒气出的手,拳下更比往日重不知多少,他能捱到此时还不倒下,也是他武功底子好的缘故了。

众下人一见君楷吐了血,顿时吓得慌了,就有忠诚的下人拼着命的来拦,而此时,这边的打斗亦惊动了齐晏堂,柳老爷和柳老夫人也赶到了,见了这一幕,柳老爷气得直跺脚,“孽障,你不是在祠堂的么,却怎么又到了这里?”

君楷见父母到了,他有心要对父母说些什么,奈何心里翻涌奔腾,一股腥甜又蹿了上来,他扑的又一口血吐出来,随即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君楷,”柳老夫人一下子扑在儿子身上,哭天喊地起来,“这是怎么说的,好好儿的怎么就吐了血了啊?”

柳老爷也是胡子乱颤,“你们又在闹什么,啊。”

柳君桓见君楷被自己打伤,顿时也吓住了,只是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又如何说得出口,他站在屋子里,死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

柳老夫人正哭着儿子,转眼却看到被两个仆妇抱着的静颜,顿时恨上心头,指着她骂道,“都是这个贱蹄子害的,媚惑得我好好的两个儿子为她打斗,我饶不了她。”

【亲们,烟写君楷爱上静颜,是不是太狗血了啊,现在想问问大家,你们希望颜最后跟谁在一起?答对有奖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