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妃当着我的面被太后这样豪不留情的训斥,一张粉脸顿时涨成了猪血般,又不敢回嘴,唯有贝齿紧咬朱唇,眼里已是滴下泪来。
我不明白太后为什么会当着我的面这样折辱慧妃,虽然看不清事情端倪,样子却还是要做的,赶紧膝行几步向太后深深的磕下头去,“求太后暂歇雷霆之怒,慧妃娘娘她……她也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若今日被人如此折辱还不吭声开气儿,将来一样不好母仪天下不是吗。”
太后脸上的怒意不减,语气却和缓了些,“话是这样说,可是也得权衡了轻重厉害,你应该知道是大局,怎么能逞这匹夫之勇?”
慧妃身子颤抖,泪盈于睫,不知是倔强还是羞恼,她半句话也不说,我叹了口气,语气里似无奈似愤慨,“慧妃娘娘身为一宫之主,更是未来的天下之母,于情于理都不能任人折辱,如今常婕妤持宠而骄,依仗着皇上的宠爱觊觎后位,皇上……皇上忙于前朝事务,竟然就没有察觉到常婕妤的心思,而在背后里,常婕妤更不知道在皇上跟前泼了慧妃娘娘多少污水,竟就挑唆得皇上对娘娘成见深重,其实说起来,这一切,全都是那位常婕妤在使坏,娘娘不过气性儿大了些,然而未来的一国之母,自然是不容他人有半点轻慢的,请太后不要再怪娘娘了。”
太后此时方长叹一口气,恨恨的对慧妃道,“我知道你也委屈,嗯,算了,你起来吧。”
慧妃像是委屈得极了,她拧着身子依旧不动,我忙双手去扶了她起来,边轻声的劝,“太后也是为着娘娘好,娘娘也消消气儿罢。”
等我们全都起了身,太后张嘴想说什么时,却又停了,她端起茶碗并不喝,只静静的似在想着什么,许久,她摆摆手,“你们回罢。”
我扶了慧妃慢慢的退了出来,到了门外时,我方才轻声的道,“其实,今天我们大家全都急了,如今满宫里都知道太后待嫔妾亲厚,只怕皇上会起疑心呢?”
慧妃脚步一顿,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的落在我的脸上,“呀,那怎么办?”
我轻轻摇头,“太后今儿原本想着要做成两件事,一件是晋嫔妾的位分,另一件,就是要借着钱彩云的口来打击常婕妤,可恨那钱彩云竟然因为害怕常婕妤的荣宠风头,将矛头转到了安婕妤身上,更引得皇上迁怒娘娘您,唉……,”我转头看向慧妃,“我们终究,都太急了些……!”
慧妃脸色有着微微的白意,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愣愣的站了一会儿,这才抽回了手,头也不回,径直上了鸾轿,直回锦元宫而去。
等到那顶绣了大团芙蓉花的朱红鸾轿去得远了,我的唇边方才慢慢的溢出笑来,好,很好,虽然如今我已经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演戏给谁看,然而,事情到底是按着我需要的方向发展了,太后和慧妃一心只想将我重新扶持起来,借以打击常婕妤,然而她们再也想不到,同样的计谋,我也会用在她们身上。
向着在宫外等候的裁雪微微一笑,我转身在前,直向蘅香院而去。
蘅香院里,常珍珠连摔了几个名贵花瓶,正坐在贵妃榻上喘着粗气,我站在门口看着她满脸怒意,心里快意,脸上却满满全是吃惊担忧的表情,她抬头看到我,不觉脸色一寒,“哟,是沈常在来了,”她陡的转脸骂着春杏,“你这个瞎了眼的狗奴才,沈主子来了你也看不见么,还不快去扶进来,”说到扶进来这几个字时,她的语气里分明是无尽的讥讽和意味深长。
春杏答应一声,赶紧来扶,我轻轻推开她的手,柔声吩咐,“你们先退下罢,我陪娘娘说说话儿。”
春杏有些犹豫的回头看常珍珠,常珍珠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见我神色定然,她这才点点头,命春杏和裁雪都退下了。
“你如今深得太后的欢心,眼不眨儿的就连晋四级,这么大的晋级宫里虽然不是你一人,却也是极少的了,沈凝霜,你当年的荣宠就是因为太后而起,之后的落势也是因为太后,如今你重新得了太后的欢心,风头渐渐又起,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该重登皇贵妃之高位了,啊呀,难得,沈主子还能想着来看我?”等春杏和裁雪全都退下了,常珍珠身子一歪靠在软垫上,豪不掩饰语气里的酸意和讽刺。
我也不恼,只轻轻一笑就走到她跟前的绣墩前坐下,两眼一扫地上的碎瓷片儿,开口却是,“婕妤娘娘经过了今儿早上的险事,难道半点想法也没有么?”
常珍珠脸色一变,“沈主子什么意思?”
我的脸色也变了下来,“嫔妾哪里敢有什么意思,嫔妾此来,只是想跟婕妤娘娘说句实话儿,”我定定的看着她的脸,道,“那日在御花园里,那位钱彩云确实没有说过太后和慧妃的坏话,是嫔妾赖她的。”
“啊,那你……,”常珍珠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一双杏眼大睁的瞪着我,“你……。”
我轻轻的向后靠在紫檀木四喜如意条纹的案几上,笑意莹然,“那钱彩云欺我位分低微,人小言轻,竟然不顾身份的来羞辱于我,娘娘您说,这样的人我逮到了机会后,会不会饶她呢?”
(真累啊,我这段时间忙家人,更新暂时跟不上,急死我了,求亲们口下留情,别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