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久久无言,不知道是该佩服她勇气可嘉,还是要说她胆大包天,然而她这样坚毅的神色到底让我多少有些动容,想了想,我伸手轻拍她的背,语气轻柔却坚定,“我沈凝霜在这里承诺你,我一定竭尽我所能的来周全你,”话一出口,我自己也有些吃惊,我觉得我也疯了。
端嫔不敢置信的大瞪了眼,随即,她又惊又喜的扑通跪倒,咚的就磕下头去,眼泛泪花的道,“若得娘娘救我们,我和东林节定为娘娘做个长生牌位日夜膜拜,来生当牛做马来回报娘娘。”
我一把拉住她,其实心里很是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的,只是话既然已经出口,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于是道,“你也先别这样说,我只说尽力,成不成还不知道呢,你切记这个事儿别再对任何人说起,那位罗……罗侍卫,你们也暂且别见面了,一切只等我安排罢。”
她感激的连连点头,“是,谨遵娘娘的吩咐。”
眼见远处喜珠儿等人已经察觉了我们这边的异常,想来不敢来的样子,我叹了口气,拉她起身,替她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了,想了想,我还是泼了她一盆冷水,“只是,太后今天明显是怒极了的,宫中形势一时不明,我纵有皇上的宠爱,亦未必就是稳如磐石了的,我虽承诺你,可是成或不成,亦要看老天爷眷顾与否了。”
她的神色顿时一凛,许久,才点头道,“嫔妾省得的。”
“以后咱们两个都别提什么嫔妾啊娘娘的,以后怎么样,还都不知道呢,其实如今于我而言,身份是尊是卑,都已经不重要了,”话说到这里,我在心里感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的,只是心里开始沉了起来,向她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我转了身向喜珠儿招招手,“我乏了,咱们回罢。”
轿子很快传来,我坐进轿子,带帘子一放下,我立时便软靠在了软垫上,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而之前半点预警都没有,想是就连英宏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是好还是不好,我真的不知道?
而端嫔竟然会和一个禁君侍卫有了私情,这更让我惊骇,这可是秽乱宫闱,诛灭九族的大罪呵,她真的是在飞蛾扑火,不想要命了。
可是更让我想不通的是,我居然会说要帮她,我居然要帮着一个和侍卫私通的宫妃,我,我也是疯了不成?
心中紧张,手心里湿腻一片,想拿帕子拭时,才发现手里的帕子早被拧绕得跟绳一般的了,胡乱的抖擦拭着手心,然而不管我怎么擦拭,手心的湿腻却丝毫不见少,倒将个帕子亦带得黏糊起来。
不多时回到浅梨殿,裁雪早得了信儿,正在门边上候着,一见我回来,她欢喜的迎上来,边扶了我下轿,边轻声的在我耳边恭喜着,我看着她喜笑吟吟的脸,转头见小寿几个也围拢了过来,各自欢喜连天的给我磕头。
我心中一跳,忙止住他们,“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只是如今还不到欢喜的时候,大家更要多打起精神来,愈发的细心警惕着,明白吗?”
裁雪见我神情严肃,她是极聪明的人,略略一想就了然了,忙向小寿等人吩咐,“高兴不高兴的,先放在肚子里,日常行事更加小心谨慎着,知道了吗?”
小寿等人齐都应了,一时各自散开,我虽已累极,此时却又不想进屋了,抬眼处,满眼的梨花落尽,枝头挑着一只只的小灯笼般的梨芽儿,有风吹过,一阵清洌的梨树特有的香气迎面扑来,满肺清爽。
就命裁雪搬了椅子出来,我在那梨树下愣愣的坐了许久,脑子里奔腾翻滚,从我进宫直到今天的一历历,一桩桩的事情都一一从心里过了一遍,我突然就明白了我为什么会承诺帮端嫔,原来她如今选择的,一直都是我心所向往的。
身份是遵是卑有什么重要,只有自由,才是天上人间最该珍惜的,只是于我于宫内众妃而言,何其难求。
裁雪殿内院里的来回打了好几个转而,想对我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我知道我现在这副样子很反常,在她第六次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向她轻笑道,“你别担心,我没事儿。”
裁雪见我肯说话了,她大送一口气,就双手一拍,“唉哟,主子您终于肯说话了,您说今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可主子您却只坐在院儿里发起呆来,怎么能叫奴婢不急呢?”
我觉得好笑,“我坐在这儿发呆,和坐在屋子里发呆,这两者有什么不同呢,左右,我这会子是什么也能做的。”
我这话倒让裁雪愣了愣,她随即也笑了起来,“呀,是哦,哎呀主子您瞧,奴婢竟笨得这样了。”
然而她随即又道,“可是现在都过了晌午了,主子大半天的水米不进,这会子也该进屋用点儿什么吧。”
我抬头看了看日头,已过了树顶了,确实已过了正午,可是我却没有半点胃口,起身,我扶了裁雪的手进屋,边道,“叫喜珠儿来。”
进了内殿,我才在贵妃榻上坐好,喜珠儿就到了,见了我才要跪拜行礼时,我忙叫裁雪止住了,指着身边一个小圆绣墩,我向喜珠儿笑,“快来坐下。”
喜珠儿顿时两手乱摆,“主子跟前儿,哪有奴婢坐的地方,奴婢不敢……。”
我起身亲自拉了她来坐下,诚恳的向她道谢,“今儿若不是你,我定要遭罪了的,所以,你就和那小安小福一样,是我的恩人了,我多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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