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柔看着净澜夕冷峻的面色,有些心悸。看着满堂宾客冷汗涔涔的模样,不禁轻轻拉了拉净澜夕的袖子:“澜夕。”
“嗯?”净澜夕转过头,朝她露出一抹冷然的淡笑,显然没有从刚才的心境中脱离。看到婉柔有些责备的眼神,然后地扭过头,看着台下宾客战战兢兢地坐着,开口道:“今天时候不早了,你们还在这儿做什么?”
“时候确实不早了,王爷,本官告辞……”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鄙人家里还有事情,先告辞了……”
“告辞……”
“告辞……”
“……”
告别辞此起彼伏,一个个老老少少鱼贯而出,不一会儿,大殿里便冷冷清清的一片。连丫鬟们也都退了下去。婉柔看着凝着一张脸,有些不大高兴。
“澜夕,你这是做什么?”她转过头,有些委屈,原本心里就难受,现下前来贺喜的人纷纷告辞而走,大殿里的冷清让她更是心寒。双眼微怔,便红了起来,翦翦水眸里弥漫水雾,楚楚可怜。
“今天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好好安胎。别乱走动。”净澜夕口气清清淡淡,尽量温柔地说道。“小莲,你扶夫人回柔水阁。”眼眸转向婉柔惊愕的面庞,心里有丝愧歉:“晚上去陪你。”
婉柔惊愕地看着净澜夕,他何时这般对她说过话了?每次都是哄着她,巴不得多和她呆一秒钟都好,没想到,今天却先叫她回去。
“澜夕,你这是怎么了?”婉柔敛了敛眼泪,素手搭在净澜夕的衣服上轻轻地问道。
“没事。”净澜夕一手扶着额头,“你先回去吧,小莲。还不过来扶夫人回去!?”口气中的不耐烦让婉柔惊吓了一跳。
小莲赶忙上前,拉着婉柔,说道:“夫人,咱们回去吧。”
婉柔娉娉婷婷地起身,眉宇间凝聚着淡淡的哀愁,看着净澜夕一眼,心里是无比的怨怒,转过身,对小莲说:“走吧。”
大殿里变得空荡荡冷清清,空气中弥漫着酒香,甜香,和金属的冰冷味道。净澜夕阖着双眸,手撑着头,樱花一般粉色的唇紧紧抿着,似在压抑。
忽然一阵金属声落地,酒杯倒在地上洒落一弹蜜色的酒。连赤摇摇晃晃地起身,步履有些凌乱地站在净澜夕前,对立着。净澜夕睁开双眸,与他四目相接,冷漠茫然。
连赤静静地看着他,脸色平静,忽然嗤笑出声。上前几步,捡起地上的酒杯,酒液站在手指上,似漫不经心地说:“当初那么千辛万苦才把婉柔给弄回来,现在这般对待?”
静默,一秒,两秒,三秒……
净澜夕忽然动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金盏杯,迅速朝连赤飞去。
连赤头一歪,杯子从他右耳垂划过,直直射向一个高灯座上,把粗壮的红木灯柱柱生生劈成两段。木头断裂,发出绝望的哀嚎,最后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