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往生树2
经过魅身边的时候，魅突然暴起，想要袭击她，却被秦钰拉住，凰无情急之下只来得及喷火，却还是让魅退开了。
凰无喷完火，似乎耗尽了最后的力气，显得有些虚弱，钟晓彤知道不能让他们知道凰无的情况，连忙把凰无塞回包里，急急忙忙跑开。
身后，魅愤愤不平地看着秦钰：“为什么拦住我？她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术师罢了，愿生也已经不在了——现在这时候，我们完全可以对付她。”
秦钰看着钟晓彤离开的背影，眼神有些深沉：“她给我的感觉，和三年前不一样了。”
“什么意思？”魅有些犹豫：“难道她现在的能力在我们之上？”
“不是，”秦钰突然有些迟疑：“她身上，多了一些我觉得很熟悉的气息，可是，我忘记了是谁的气息。”
“熟悉……什么意思？”魅沉默，半晌之后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要节外生枝了，”秦钰看向往生树：“一切，还是等主人出来之后，再作打算吧。”
魅看了看往生树下的黑洞，点点头，又看了看钟晓彤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整个城市寂静得可怕。
一场突如其来的怪病瞬间把人们心底的软弱逼出来了，学校放了假，换了平时学生族一定乐疯了，可是，这一次，却没有。
所有人都躲在自己家里，人心惶惶。
钟晓彤明白，当连普通人都察觉出异样的时候，说明事情真的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可是即使如此，她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办。
祸可以说是她闯出来的，可是，当她想弥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凰无和钟灵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七七被困在一个地方，已经七百年，好不容易离开，她不想打扰七七现在的生活。
即使是非人，即使是妖怪，也有选择自由的权利，她没有资格为七七决定什么，也没有资格要求七七做什么。
更何况，即使七七回来了，也似乎无济于事，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最初那么简单了。
她一直都排斥着自己身上的能力，可是，现在，她又是多么的痛恨自己——如果她再强大一些，是不是才能够，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甚至……如果她三年前就那么强大，也不至于让钟晓影为了她而死。
人类的略根性就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非要等到失去之后才后悔莫及。
可是，她是真的后悔了，也无济于事，钟晓影已经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世界再大，终究只剩下她一个人，踽踽独行。
天将晓，可是，那之前的黑暗，却似乎那么的漫长。
凰无越来越虚弱，钟晓彤迟疑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带着她去找凤华。
远远地看着他，有一段时间没见，凤华依旧是那副样子，波澜不惊，仿佛什么事情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为什么她却知道，他没有表面的那么平静，终究还是云笙的记忆在作祟吗？
想了想，其实，算起来，钟晓彤最近其实还是见过他的，在一千年以前。
一千年以前的凤华和一千年后的凤华，外表看起来似乎一直没有什么变化，至少脸依旧的年轻。
可是，心呢？
一千年前的那场大火，带走的，似乎不仅仅是云笙的生命，是否把他的心也带走了？
可是，那样又怎样，她无权过问。
因为，她不是云笙，也永远无法成为云笙。
云笙从来只有一个，即使拥有同样的灵魂与记忆，她依旧还是钟晓彤，依旧不是云笙。
怀里的凰无突然醒来，有些难过地开口：“我不要去见凤华。”
钟晓彤不理她，凰无却突然挣扎，想从她怀里挣脱，钟晓彤连忙抱紧了她。径自向前走去。
凰无似是十分的紧张，还不待反应过来，钟晓彤已经到了凤华跟前。
凰无立即缩成一团，似乎十分羞于见人。
凤华却没有什么一样，看了钟晓彤一眼，面色平和，看向凰无的时候，每天微微皱起。
钟晓彤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做错了，似乎，上一次，被涂山月带回一千年前的时候，在云笙死去的那一晚，凤华说了一句话：“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想来，是对凰无说的，因为，曾经是凰无害死了云笙……而凤华深爱着云笙，怕是即使千年过去，依旧不能释怀……那么，自己是否不应该，把凰无带到这里来。
心还在忐忑不安，凤华却开了口：“进来吧。”
很久没到这里来，店内的摆设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整个城市的人都在担心受怕，怕自己一出门就会死去，所以，外边十分的冷清，店内也没有人，冷清得吓人。
坐在曾经她一直坐着的地方，心下有些惘然，不知不觉间，时间就过去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再也回不去。
叹口气，把凰无放到桌子上，手刚放开，凰无瞬间又躲到她怀里，速度之快，看不出她现在其实是很虚弱的。
钟晓彤无奈地叹口气，抱着凰无，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凤华开口。
虽然，她记得自己不久之前见过凤华，可是毕竟对于凤华来说，上次遇到梦魔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此时见了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凤华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突然叹气：“即使你躲着我，也改变不了事实。”
“咦？”钟晓彤愣住，以为凤华是在和自己说话，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她躲着凤华？似乎也算是呢。
只是没想到凰无突然不再动，似乎也跟着叹了口气，下一刻，离开钟晓彤的怀里，变成了钟晓彤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的那个红衣的女子。
同样也是钟晓彤在一千年前看到她的时候的样子，没有改变，只是眉眼间，多了一丝虚弱，却也带了一丝柔弱的美，可是，似乎凤华看不到，钟晓彤忍不住叹气。
一千年过去，生活在人群里，凤华早已经和周围人一样，穿起来现代的衣服，把长发剪短，看起来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
唯有凰无，依旧是一袭长衫，长发挽起，一副古装美女的扮相。
似乎一千年过去，世界都在变，可是她却没有改变。
是太执着了还是什么？钟晓彤突然感觉，自己对凰无，很心疼。
“不是生病，”凤华的声音冷冷的：“只是被妖气侵袭了。”
他看向钟晓彤的眼神，带着一丝探寻，看向凰无的时候，却带了一丝不解：“为何你会受到妖气侵蚀？”
还不待凰无回答，凤华却又叹口气：“原来如此……你三百年前……竟然失败了……”
“什么意思？”钟晓彤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看凰无一脸的忧伤，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什么三百年前？”
“凤凰并不是不死不灭的，”凤华看向凰无的眼神，带了一丝怜悯：“每隔五百年，便要经历一次涅槃，然后重生，但是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如果失败了的话，也会带来一些不好的后果。”
他看向凰无的眼神带着深深的同情：“而我和凰无……和别人不一样，一千年一涅槃，因此也比其它族人来得危险一些……而凰无……三百年前，怕终究是没有成功。”
难怪……为什么她会觉得，一千年后的凰无和一千年前的凰无比起来，有什么不一样，是否，凰无在三百年前的涅槃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最终，导致了现在的凰无，不再是一千年前那个强大的式神或者妖怪，而是变成后来那只，除了喷火，什么都不会的凰无。
凰无脸上带着哀伤，却没再说话，只是沉默。
凤华站起身来，叹口气：“以凰无现在的能力，怕是不能护你周全了，就让我呆在你身边吧，毕竟，我也是你的式神……不是吗？”
钟晓彤想开口拒绝，却发现，自己找不到理由，现在，越来越危险，看凤华的样子，比起凰无来，似乎的确强大了许多，或许，身边多一个人，也算是多一分力量……来弥补她犯下的过错吧。
心里默许了，抬起头来，却还是忍不住地开口：“我不是云笙。”
“我知道，”凤华闭上眼睛：“我知道你不是云笙，一直都知道。”
“其实……云笙不是凰无害死的……”钟晓彤起身，凰无又变回了小鸡的模样，她抱过凰无，感觉怀中的凰无因了她的话身子有些僵硬，却依旧继续道：“其实……云笙是我害死的，如果那时候，我没有出现在云笙面前，那么云笙未必会死。”
“原来……”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有些茫然：“那时候的那个人，是你……我竟然忘记了……”
“你们走吧，”凤华摆摆手：“那事情，其实和你无关，你不必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可是，我希望你原谅凰无——”钟晓彤有些迟疑：“就算她错了，惩罚了她一千年，难道还不够？”
“谢谢你，”抱着凰无出来的时候，怀里的凰无突然开口：“其实你不必帮我说话，我知道自己做错了。”
凰无的神色，似乎有些疲惫和难过，钟晓彤叹口气：“真的和你无关。”
“其实……”凰无的声音里，有些茫然：“我记得是我放火害死了云笙可是我忘记我这么做的原因，我记得自己喜欢凤华可是不记得到底有多喜欢他……我记得自己对凤华存有愧疚，可是却也还是忘记了为什么。”
钟晓彤叹气，或许，凰无是真的忘记了……也许，这也是好事。
可是……她抱紧凰无：“即使你忘记了我还是要告诉你，云笙她……并不怪你，你其实，不必为了过去的事情而自责。”
可惜，凰无却似乎睡过去了，钟晓彤苦笑，摇摇头，看了看校园的方向，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
几天不见，校园里的死气，越发的重了。
护住了怀里的凰无，深吸一口气，向往生树的方向走去。
树下的洞口越发的大了，散发着深深的寒意，可是，钟晓彤却至感受到了那里面不好的气息，却依旧没有感觉到不适。
连作为灵兽的凰无都受不了这气息，为什么她会没事？
是因为钟馗剑的原因吗？想想又不是，似乎，连钟灵也有些抵挡不住这气息而有些虚弱，可是，为什么她却没事？
实在是想不明白，于是干脆不再想，只是看向守在树旁的魅。
秦钰不在，只有魅站在那里，钟晓彤不看她，只是轻轻道：“来看看往生树，看看……那传说中的大妖怪，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为何，魅看向她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丝狂热的眼神，让她感觉很不舒服，更何况，一看到魅就想起过去，让她……总是有想要作呕的欲望。
只是，这一次，魅看向她的表情，却多了一丝害怕，而且，她能感受得出，魅的害怕，并不是因为她，也不是因为她怀里的凰无。
可是，是为了什么？
不理会魅的表情，她看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之后转身离去，魅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要出手，却被另一道身影拦住。
白衣的凤华，只是在那里轻轻一站，魅的气焰，顿时被压下，有些愤愤不平地看了钟晓彤一眼：“三年前是愿生，三年后是凤凰……为什么你这么好运气，总是有人愿意为你而死？”
“魅……”秦钰突然出现，声音里有些感伤：“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我不甘心，”魅的脸突然狰狞：“为什么别人都有人爱着，我却没有？”
“魅……”秦钰想说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转向钟晓彤：“你们走吧。”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钟晓彤不敢看向魅，只好看向秦钰：“为什么要把那里面的东西放出来……也许，它会带来灾祸……你们也不在乎吗？”
“那是你们人类的事情，和我们有何关系？”魅突然很冷淡地插话：“或许，我们乐于见到人间大难，如何？”
钟晓彤想开口，却发现自己终究还是无法正眼看着魅以及和她说话，于是把头别过一边。
“我们走吧。”身边的凤华突然开口，然后自己先动了脚步，钟晓彤连忙跟上他。
身后的魅的手动了动，终究还是被秦钰阻止了，看向钟晓彤的背影，眼里的嫉恨越发的明显。
“到底是什么回事？”跟在凤华旁边，不知为何，总是有些拘束，于是只好没话找话：“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守护，”凤华的声音淡淡地，看向钟晓彤，眼里带了一丝担忧：“我想我知道被封印的是谁了——如果可以，你最好不要插手。”
“为什么？”钟晓彤不解，抱住怀里的凰无，有些迷茫。
“反正……”凤华脸上难得出现了担忧的神色：“你不要管就是了。”
说着看了看南方的某一个地方，眼里是深深的疑虑——那个人，究竟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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