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确定的爱恋2
快速浏览完手中的文件，卫君昊停下手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
“你累了？”肖逸钦十分震惊。
也难怪他会觉得震惊，这还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看到卫君昊在工作上有“累”这个表情和动作出现。
卫君昊瞪了他一眼，然后缓缓说道：“我只是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竟然好友想说，他自然也会想听。他绝不承认自己有潜在八卦因子。
“我搞不懂她。”“她”指的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怎么说？”
“有时候她明明呆在我的身边，但是眼睛却不像是在看着我。而且有时候，她常常会露出一些哀伤的表情。还有那天她带我去夜市，说要带我去吃面，但是当发现面摊不见时，她脸上露出的不是可惜，而是哀伤和绝望。你说，她倒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我看不进她的心。”他把脸埋进手里，想着这一切的事情。
“你没问她？”好友难过的表情全看在他的眼里，但是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他。
“我不敢问。我怕问了她不肯说，更怕问了，她会给我一个让我绝望的答案。”
“……”
办公室的两人不再说话，很长的一阵沉默之后。肖逸钦的声音突然传进了卫君昊的耳朵里。
“你真的很爱很爱夏静依。”
原本他以为好友只是爱上，却没想到他居然放下了这么多的感情。
卫君昊身形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苦涩地说道：“是啊！我很爱她，我想我已经不能没有她了。”
只是，她呢？
“欢迎……静姐在厨房，你要等一下哦！”小韵对刚进门的人眨了眨眼睛，然后走开招待下一个进来的客人。
在吧台擦桌子的楚凌抬起头，对来人点了点头当作打招呼。
卫君昊看到里面的桌子已经满人了，就直接坐到吧台旁。
“要喝点什么吗？”
“Latte。”对待夏静依以外的人，他的语句少得可怜。
楚凌快速冲泡好一杯Latte放到他的面前。“你慢用。”
端起杯子，轻啜了一口，然后开声问道：“你和依依认识了很久？”
楚凌没想到他会突然跟自己说话，怔愣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她所有的事情？”锐利的目光注视着楚凌的表情，让一向勇敢的她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是不是？”他再问，语气带着命令。
“那又怎样？”楚凌回他。“我不会把她的事情告诉你的。”
他挑了挑眉，不太满意这个答案。“即使我和她的关系很亲密？”
“是的。即使你跟她的关系很亲密。”出卖静的事，她是不会做的。“除非静愿意告诉你。”
“也就是说，她真的有事瞒着我？”原本他只是猜测，但是她的好友这么说了，也就是说她对他瞒着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脑海里有声音叫他不要去探究这个问题，但是理智却告诉他，他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
“你套我话？”楚凌瞪了他一眼，接着转身走进了厨房。
一会儿之后，夏静依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卫君昊的瞬间，她扬起了一抹好看的笑容。“昊，你来了。”
“嗯！”卫君昊伸手拍了拍她头发上粘到的面粉，宠溺地说道：“你很忙吗？”
“还好，现在这个时间是一整天最忙的时候，我已经习惯了。”尤其今天又是周六，拍拖的情侣占了大半部分的人。
“那你什么时候能走？”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你都没有时间陪我。”
“抱歉。”她愧疚地说。“如果你要等我的话，至少还要等一个小时，等店不太忙我才能离开。”
“真的不能为了我跷一天的班吗？”他目光希冀地看着她，等待着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抱歉。”
卫君昊眸光一黯，自我嘲讽地扬起了一抹笑。“我还是比不上你的工作。”
他可以为了她，把自己热爱的工作扔到一旁，但是，她却不能为了他，把她的工作暂时放到一边。说来，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远远不及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是不是先爱上的人就是输？那他是不是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
“抱歉。”还是那句。
夏静依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的表情，因为他的表情让自己觉得很心痛。
“没事，你忙吧！我先走了。”说着，他站了起来。
“你去哪？”夏静依关心的问。
“既然你不能陪我，那我就自己去找乐子。放心，我没事。”他让自己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不想她因为自己的关系而感到愧疚。
“等我弄好所有的东西以后，我就去你家找你。”她说。
家？卫君昊发现他还不知道她的住址，于是他对她说道：“那你家在哪？不如我直接去你家等你。”她知道他的一切，而他却知道她的“思念”。
“抱歉。”依然还是那句，夏静依已经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他了。“还是我去找你吧。”
听到这句话，卫君昊只能苦笑。他没再说话，转身就离开。
这时，楚凌从厨房出来，站到她的旁边。“你何苦这样？我根本就不介意你跷班。”这样搞得两个人都幸苦，别说卫君昊，就连静都是一脸的痛苦。
明明就已经爱上了，为什么还要逃避？
“因为我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她露出一抹苦笑。“我好想靠近他，却又忘不了过去。我没有把他当作浩，却又忍不住去想，如果浩没死会怎样？我觉得自己这样对他很不公平，但是我又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处理这段感情。有时候我很想把这一切全部告诉卫君昊，但是又害怕，说了以后我会失去他。”她真的真的很矛盾，原先的目的早已经变了质，她不再是为了想要一个像浩的孩子，更是为了他。如果她真的能做到只要孩子不要爸就好了，这样她可能会更洒脱点，在确定自己怀孕以后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这样要走要留都随他。
楚凌轻叹了一口气，“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是你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夏静依沉默了。
也许真的是这样吧。
那天，夏静依没有去找卫君昊，反而是快打烊的时候，卫君昊再次出现在了店里。
“依依，我来接你下班。”卫君昊笑得很温柔，好像把下午发生的事全忘了。
夏静依自然也不会傻得去提醒他，她朝楚凌点了点头，然后在解开身上的围裙后，就走过去抱住卫君昊的手，拉着他往门外走去。
“你还没吃东西吧？我们一起去逛超市，然后买东西回去煮好不好？”
“嗯！好。”卫君昊顺从地点了点头。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楚凌的内心涌起了一股名为感伤的情绪。
大哥，如果没有你的存在，静和卫君昊的路是不是能走得顺畅一点？至少在静的心里，不用因为对你的愧疚而潜意识拒绝接受卫君昊的爱。你们两兄弟唯一的相同处或许就是对静那种无限包容的爱吧。对于这件事，我都不知道是替静开心还是难过好，一个在爱的轰烈的时候离世，还有一个却因为前一个而不敢放心去爱。
她爱得很辛苦啊！
“夏小姐，恭喜你怀孕了，胎儿已经四周了。”
医生的声音还在耳朵了回荡着。
宝宝，她和卫君昊的宝宝，一个会长得像浩的宝宝。
她抚摸着肚子，浑身散发出一种母性的光辉。
这时从门口走进一个六十多岁左右的老人，他在看到夏静依后就直接向她走来。
“静儿。”他慈爱地低唤那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儿。
夏静依抬起头，连忙站起来。“卫伯伯，请坐。”
“你也坐。”卫严修笑着坐了下来。
他就坐后，她也坐了下来，并招来waiter。
“卫伯伯，你要喝点什么？”
“给我一杯开水就好。”他现在的身体不适宜吃其他的东西，不然他的主治医生一定会逼他住院的。
“你今天约我出来干什么？是不是昊儿对你不好啊？”卫严修一提到自己的儿子就满脸的骄傲。
夏静依低下头，不知从何说起。
今天去医院得知怀孕以后，她就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一切的事情告诉卫严修，她想要卫严修认浩这个儿子，她不像浩死了却还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她把他约了出来，但是却还没有想好说辞。
“有什么你就直说，如果是昊儿欺负你，我绝对会帮你教育他的。”卫严修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自己也知道卫君昊根本就不可能乖乖让他教育。
夏静依深呼了一口气，带着豁出去的感觉，认真地看着卫严修，说道：“卫伯伯，我外公姓仇。”
虽然不知道夏静依为什么这么说，但是一说到“仇”这个姓，他就想起了一个长辈。
“蓝天企业跟你是什么关系？”
“仇天枫是我大表哥。”
“原来你是仇伯父的外孙女。”卫严修十分惊喜。“仇伯父还好吗？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了。”
“托福，外公身体很强壮。”想起对她最好的外公，她不由得笑了。
“那你要跟我说什么？”卫严修知道她是自己一个长辈的外孙女后，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就更加满意了。
“前段时间，外公告诉了我一件事。”她将所有事情娓娓道来。
作为听众和当事人之一的卫严修激动地抓住椅子的把手，才忍住想要站起来逼问她的冲动。
终于，等她说完了。卫严修才语气颤抖地问：“那个女人呢？现在怎样了？在哪？”玲儿，他心目中唯一的妻子，唯一心爱的人儿。
“去世了，在那个小孩十岁那年。”
死了？卫严修倒在椅背上，绝望地盯着天花板。
“卫伯伯，你没事吧？”夏静依担心地问。
过了很久，卫严修才回过头，盯着夏静依，声音喑哑中带着迫切，问：“那个小孩呢？他叫什么名字，在哪？”他另一个儿子。
夏静依眼中闪过一抹心痛，她语气哀伤地说：“他叫林浩然，五年前的一场交通事故，他为了救我，死了。”最后两个字说出，夏静依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死了。卫严修有了绝望的感觉。好不容易有了心爱的女人的消息，好不容易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却又同时被告知，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那一瞬间，卫严修仿佛老了很多。他看着夏静依问：“为什么告诉我这个？你跟那孩子是什么关系？”
“他是第一个答应要跟我牵手一辈子的人，也是我第一个爱上的人。我告诉你这件事，是希望你能认林浩然这个儿子。”
卫严修紧紧地闭了下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他的表情无比沉重。“我会认他，你能不能带我去他的墓前看看？”
“嗯！过些日子我带你过去。”她点了点头。
“谢谢。”卫严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语重心长地对夏静依说道：“我不管你爱的是谁，但是我不希望你伤害昊儿，我已经对不起一个儿子了，我不能再对不起第二个。”
夏静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往门外走去。
看着他那伤心难过且孤寂的背影，她突然有些后悔了。
浩，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不应该将这件事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