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灵异零之天苍澪绝笔三部曲:黄昏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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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终焉之始

这里是离地狱最近的地方,姐姐背对着我,注视着黑暗深处的邪物,却并没有瞎掉,那是为什么?

姐姐开口说话了。

”澪,看这里……“

姐姐的语气怪异无比,但又像是天真无邪,什么样的狂想占据了她的灵魂?

”你……怎么了?“

”世人皆说死亡灰暗腐败,但我却觉得她比生命真实,看看地狱入口,我向内探视无数灵魂皆于此挣扎却没有一个选择重返人间……那是不是因为死亡比生命更值得留恋?“

”你……姐……你不是你,你是谁?“

”可是死亡之后,灵魂便只剩下会议于懊悔,最终还是会忘却自身存在而归于虚无……所以,亲爱的妹妹,我在黑暗深处等了你这么久,现在……“

她转过身来,身上有一种前所未见的漠然冰冷。

”与黑暗融合的时候到了。“

她朝我走过来……一种危险的预感促使我躲开她。那一瞬间我看到她漂亮的头发下面,迷惘而疯狂的眼睛。

”天苍澪。“她喊了我的名字,但那怨毒残酷的声音……那声音我无比熟悉……这不可能,纱重从来都是称呼我为黑泽八重,难道说……

”你不是黑泽纱重!“我质问道,”你也不是我的姐姐,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让”姐姐“想了一会,最终对我说道:

”我是纱重,也是真壁清次郎,也是你的姐姐——在我们长久的痛苦徘徊犹豫之后,我们终于达成了一致!“

姐姐无声的笑了。

”这个原本的仪式是要你来杀死我,但是,想不想知道如果反过来完成这个仪式会发生什么?“

我倒吸一口冷气。

这种结果不堪设想,这个原本用来封印深渊的仪式一旦反向完成,那就意味着死者世界和生者世界的大门将完全打开,那个结果,会导致虚中的死亡力量彻底席卷现实世界……它疯了!

“为什么?”我痛苦的质问道,“你不是只想让我和你在一起吗?为什么还要牵扯到无辜的人?难道你就这么想让混沌降临人世带来灾难?”

“灾难?我不觉得。”姐姐微笑了。“这是唯一救赎的机会……如果你既想要和你的姐姐在一起,又想帮助纱重完成心愿,又想带领死者脱离苦海,这会是你唯一的选择。”

“只有破坏和毁灭……是这样的结果吗?”

“你错看了混沌的本质,”她打断我的话,“不生不死,非生非死,这才是远离死亡和生命两种错误的方法……亡者只有记忆,生者争斗不休,两者将会在你们姐妹两的身上达成和谐和统一——你们将会以活着的幽灵的身份存在,将成为第一个远离两种错误的新生个体,那是我们——达成协议的第一步,然后这种混沌将带给整个世界,席卷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到时候,世界将不再有痛苦,因为没有了再去感受痛苦的东西,以这种方式,我们将得到永生!”

“那不过是另一个地狱罢了。”我反驳道,“所谓的混沌否定了生命也否定了自己,如果那样只是为了追求另一种形式的长存不朽,不如像个凡人一样痛痛快快的活个几十年,否则,永恒的存在不过是永恒的诅咒!”

“那么我呢?我就该受到诅咒吗?你走了以后我天天都在期盼你能回来,可你给了我什么?”她开始咆哮,“别忘了,是你的任性导致了这一切的灾难,你有勇气接受这个后果吗?”

当初在地道里,她就曾经质问过我,当时的我不知所措,但是,纱重,我终于有了一个能够面对你的答案。

“人人都会有任性的时候,”我说道,“但是任性,是可以被原谅的!”

姐姐沉默了,仿佛很意外听到我这个答案。

“那么,既然如此,”她轻轻地对我说,“就让我也任性一回吧。”

恩?

完了!

我没有看到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下一秒钟她就逾越了那么长的距离,出现在我的面前,双手扣住我的脖子,慢慢的收紧。

你是要执行反向的仪式吗?这就是你的任性,要把黑暗和混沌带给人间吗?

(杀了我……)

我艰难地抬头,看见了姐姐的眼里竟然在流泪,那是纱重的,还是姐姐的?还是真壁清次郎对于这个世界的痛苦悲叹?

既然这样……

“我选择牺牲我自己!”姐姐的

拼尽我最后的力气,我把那把仪式匕首从口袋里取出来,狠狠地插向自己的小腹。

“不!”

然后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不痛苦啊,很轻松嘛……

这样的话,纱重的仪式就再也不能执行了,姐姐和我就又在一起了,至于想要超度的鬼魂们……抱歉,我救不了你们了。

姐姐的手指突然一颤,把我松开,我跌跌撞撞向后倒过去,坐在了地上。

然后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把匕首,正插在姐姐的小腹上而手正握住了匕首的把柄。

“姐姐?姐姐!”

姐姐已经无力的向后倒过去,慢慢坐回祭台上,伤口很深,却没有血液流出。

(澪,你过来……)

我杀了姐姐……

“你确实是单纯善良的,来到这里确实是为了拯救死者和自己的亲人,我没有看错你,做得好。”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听我说吧,时间不多了。”姐姐柔声说道,“有些人觊觎黑暗与混沌的力量……但你不是,我已经认清了这一点,所以,好好听我说……”

“这是一场延续千年的赌局和游戏……外面的世界也会有着像你一样的人,拥有混沌的力量,那源自于四个守护黑暗的古老家族……但是你也看到,总有些人会失败,黑暗也不可终结,而且有些人早已忘了自己当初的使命,觊觎着黑暗的力量,你必须,想办法,阻止混沌的源头……”

“那你还记恨八重吗?”

姐姐喘着气,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们争吵的原因绝不是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指责对方时的声嘶力竭,以及这些指责的不合情理表明不是因为彼此怨恨,而是彼此相爱。”

“我们恨自己爱对方爱到现在这个程度。我们的指责实际上承载着一个复杂的下文:我恨你,因为我爱你。我恨自己别无选择,只能冒险爱你。所以,我愿意再度和她聚首,谢谢你,我的好孩子。”

“现在,”姐姐最后说,“杀了我……趁我还没有彻底死去之前,这样才能压制住黑暗的力量,才能让你有机会逃出去。”

不……决不能……

但是我别无选择。

周围已经有千千万万个鬼魂静静的注视着我们,等待着我们将他们从黑暗中拯救。

我亲了亲姐姐的嘴唇,一直试图抗拒。

但是没有办法,超乎我意愿之外的意识主导了我的身体,我只能……

命运……发发慈悲,求你可怜……

但是没有用。

最终,我爱着的人儿,身体的温度和灵魂一起缓缓离开了我,只留下我,在黑暗里哭泣。

似乎结束啦,真好……姐姐,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吗?

如果你死去,请在天堂停留一下脚步,想必阴间的路没有人陪同是很寒冷的吧,因为,我就在你身后。

所有的鬼魂静静地注视着我,“我爱你。”我喃喃道,然后从姐姐的尸体上拿起匕首……我马上就会和你真正合为一体了,从此再也不必分离。

你的死亡,是堕落在鲜血里的微笑。我多希望这是一场噩梦。可是,这场梦,永远都不会醒。那一瞬,天都是黑色的。

你的微笑,是浸透在死亡里的沉默,我多希望这是往常的玩笑。可是,这时的你,不再有任何释然的言语。

他们说,可以拯救你,但是需要我做出一点点牺牲。

没关系,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