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头好痛,一阵阵像是针刺一般的疼痛感从四肢百骸传到脑海,叫她忍不住呻吟出声。眼皮好重,缓缓睁开眼帘,一片盎然春雪映入眼瞳,白茫茫的,丝丝刺骨的寒意沁入骨髓。忆起她和晴汐跳下悬崖,看来她现在所在之处就是山谷了。
又稚张着眼四处张望,寻找晴汐的身影,眼光转了好几圈,却还是没见着晴汐的影子,心下有些慌乱,明明她们是拉着手一起跳下来的,怎么会不见她的身影呢?
挣扎着,余又稚撑起身子,想要做起来,却是一阵头昏眼花,手脚也发软,根本无法站起来,无处着力,她只能喘着气呻吟着倚靠在身旁的大石上。慢慢调整呼吸,闭上眼睛,努力的平复自己慌乱的心绪。
“主子,你醒了吗?”温暖关怀的声音里带着几许疲惫,传入余又稚的耳朵里。
偏过头去,看见晴汐走来,脚步有些蹒跚,脸色很是苍白,当余又稚看清楚晴汐的模样时,忍不住皱起眉来,衣衫大概是因为从山坡滚下来时划破的,此时真的是破烂不堪,雪白的衣衫上沾满了血污,因为有洁癖,平日里晴汐总是会将自己整理的干干净净的,此时为了她,她竟能忍住这一身的脏乱,心中愧疚不已。
注意到主子脸色有异,晴汐加快脚步上前,将余又稚扶起躺在自己的怀里,“怎么了主子?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摇摇头,蓦地想起她们跳下山崖的时候晴汐紧紧护着她,她感觉自己有点不太正常,心一颤,急急的问,“你呢?还好吗?不是中箭了吗?拔掉了吗?没事吗?”
晴汐看着主子如此心疼自己,心中感动不已,轻轻拍拍她的手背,柔声安抚,“晴汐没事儿,箭拔掉了,点了穴,止了血,其他的地方都没受伤,晴汐武功底子好,主子放心,晴汐没事儿。”
“那为何走路回这么蹒跚?”
“摔下来的时候撞到碎石了,没事,只是稍稍有些疼痛。”低下头,专心堆柴,不让主子发现自己苍白痛苦的脸色。
余又稚努力站起身,转过身,蹲下,拉住晴汐蹒跚的左腿,本想躲开,但最后还是乖乖站在原地任她拉开裙摆检查。
拉开晴汐的裙摆,又稚秀眉深皱,左腿上拉开了一道一掌长的口子,深的可见白骨,上头涂了草药,血也止住了,但是恐怖的伤口还是将她吓坏了,“晴汐……晴汐……我终究还是连累你了……这伤会好吗?会……好吗?”
“主子放心,我是大夫,晴汐保证等我们回去之后一定连伤疤都不叫它留下,不要难过,主子没有连累晴汐,反而是晴汐没有尽责保护好主子,让主子受了伤。”
听了她的话,余又稚安心了不少,见她一身血污慌了心,竟忘了晴汐可是医术高明的大夫呵!“那就好。我们不是还活着么,你也尽力了。”想起自己方才做起来时全然使不上力,脸色黯然,问道,“我方才好像站不起来,手使不上力道,是不是从崖山跳下来时摔伤了吗?”纵使再洒脱,想到这儿,她也是笑不出来了。
明白余又稚的担心,晴汐露出安慰的笑容,“主子不用担心,主子只是摔下山崖的时候右手受了撞击,加上主子又在这硬邦邦的地方躺了两天,气血有些不顺,等过一会儿就好了。”
晴汐的声音仿佛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余又稚尝试着抬了下手臂,甩了甩,缓缓从晴汐的怀里坐直起来,果然是比刚刚要好了好多,力气也恢复了不少,心安定了下来,“晴汐,你这附近都看过了吗?有没有出口?”
晴汐扶着她靠着大石坐好,转身将刚刚捡来的木材摆好,点燃了柴火,在余又稚的旁边坐下,轻蹙着眉,似乎不知道如何措辞,“……以我们现在的状况,只能等人来救了。”山崖太高,如不是掉下来的时候挂在了半山腰的大树上,减轻了冲力,恐怕她们都没命了吧!“我们跳下来之前我看到黑衣卫士已经向空中发出了信号,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我们已经掉跳下来两天了,那么,再不消一天,上面的人就会找到我们了。”顾盼之间,眉宇中流露出自信的神采。
晴汐淡笑,也是,黑衣卫士定会将王妃坠崖的消息通知王爷,到时候,六王府加上余家的人力,要找到她们,一定不是难事了。
余又稚督过山谷,这么秀丽脱俗的自然美景,连她都好舍不得离开了,可惜,上面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她处理呢!“晴汐,你说这些杀手会是谁请来的呢?”
“姬火兰,或者,洛水婷。”余家的夫人们有可能,但是,她们没那个胆子。
“呵呵……”突然,余又稚笑了起来。
听着她笑着,仿佛发自心口,似是轻狂,似是感伤,又似看透了什么,在金粉般阳光的照射下,更是光彩照人,晴汐疑惑,却也跟着弯起了嘴角,问道:“主子在笑什么?”
“我在笑啊!女人的心,女人的情,女人的懦弱,女人的坚强,女人的一生,女人的嫉妒,让人头痛的同时却又叫人怜惜啊……”
晴汐一愣,似有了悟,又似有迷茫,她不懂了,主子这番心痛、这番怜惜是为了什么、又是为了谁?
心口堵住,好多话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好多话想说却又生生堵在喉间,像是生了根,结了茧,缠缠绕绕,最后化为乌有,哀叹着,只能作罢!心下感觉一阵酸涩,一股热气冲上双眼,一愣之际,滚烫的泪水划下脸庞,抽抽泣泣起来。
余又稚错愕,伸手接住那晶莹的泪珠,轻道:“莫要哭泣,晴汐,不要为我哭泣。”
泪水不停休,晴汐苍白的唇瓣颤抖,“是有了悟,是有了悟吗?”一个问题伴随一串泪珠,凄凄哎哎,声声拍击在余又稚的心头。 “主子可知,主子昏迷的这两天梦里念着的……可都是王爷的名字呵……”
握住晴汐的泪水,听着她的为她心疼的话语,感动不已,心中温暖十分,豁然开朗,笑意渐渐转浓,连着眉梢也带着点点喜悦。抬手替晴汐抹去脸上泪水,幽幽笑道:“莫要再为我哭泣,听着,听我说,我的话只说一遍。”
转身,面对着悬崖,抬起头,看着天空,表情肃然,“母亲,您总说谁也不值得信任,可是,您看到了吗?还是有的,是有的!只是您没有遇到罢了!而女儿比您幸运,女儿遇到了。”转而又笑了起来,笑得温柔,笑的甜美,对着晴汐,她道“晴汐,我想我是了解了你说的话的意思了。”
“当真……当真么……”问着,泪水掉的更凶了,刃叶跟着颤动了,“可是……当真?主子啊……”
“你那日与我说的话,我终于还是明白了,最可悲的女人啊,不是疯狂的爱着不爱自己的人,而是害怕受到伤害,而将爱着自己的拒之千里之外显得格外无情的我啊!”
“终于……主子是找到幸福的方向了吗?”合着笑意,合着苦涩,释然的,愉快的,跪倒在地,对着崖顶墓碑的方向低低哭泣,久久无法平息。主子啊!您可知道,听到您这么说晴汐比您更幸福啊!
和煦崖上,禁军和黑衣卫士不断忙碌着,来来回回,兜兜转转。楚河站在半山腰指挥着,旁边瞧瞧凑上一个士兵,诺诺开口:“楚大人,属下们都找了两天两夜了,都快撑不下去了,能不能……能不能休息一下?”
楚河面露难色,他当然知道大家在谷底找了已经整整两天真的都很累了,就连他也有点吃不消了,但是……眼睛向左后方的高坡望了一眼,一抹俊朗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微微一叹:“继续吧!你们自己看王爷的脸色。”
替大家来说项的士兵也是感慨无限啊!而自从王爷接到通知说王妃娘娘遭遇杀手袭击之后就一直处于极寒的状态,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妃还是没有下落,王爷和就越发的难看,仿佛是一座随时都会喷发的活火山似的。好在比王爷更加阴狠可怕的余爵爷此时在爵爷府审问杀手,不然他们可能不用等找到王妃,就被身后那几道冰冷的眼神给就地处决了。
暗暗一声哀叹,士兵也只能小声的抱怨道:“天都快黑了,山谷又这么深,根本没办法找人啊!”王妃坠崖已经三天了,也不知是否活着,只是这样的话他是怎么也不敢说出口的。
“没办法,要是再找不着王妃,别说休息了,就怕……”后面的话不用他说出口,相信身后的那个士兵也该想到才是。
士兵无奈,望了一眼夜谨煊站的地方,日夜兼程赶来绥阳城,王爷焦急万分,明显的痛苦纠结在他儒雅的脸上,坚持一定要下谷亲自找寻,虽贵为王爷却还是手无缚鸡之力,谁敢让他冒这个险啊!好在有楚大人出言相劝,不然谁也拦不住。就这样,王爷虽没有下谷随他们一起寻找,却也寸步不离的跟在寻人队伍的后头,整整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不睡不说话。
接到王妃坠崖通知前的王爷俊美儒雅,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一般,但是这两日的王爷,头发被山谷里的风吹得有些凌乱,面容有着几分憔悴,眼底尽是寒冰似的凉意,简直与往日的他判若两人。
“楚大人,要不要再送一点饭菜给王爷啊?王爷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
楚河点了点头,转而又摇了摇头,底道:“还是我去吧!”结果士兵手里的篮子,向着夜谨煊的方向走去,还没有走到夜谨煊的跟前,夜谨煊就倏地回过头来,问道:“能下谷了吗?”冰霜似的嗓音里氏显而易见的颤抖焦急。
摇摇头,楚河抬手将饭菜地上前,却见夜谨煊看也不看地就转过了头去,继续死死盯着谷底,不再出声。楚河心底一叹,跟随王爷这么对年,何时见过夜谨煊如此失控过,注视着他的侧脸,本想劝说些什么,可是直到劝了也没什么用,也就不开口了。
夜谨煊的发被吹得凌乱,一向柔和的脸部线条一夕之间变得生硬。夜谨煊所站的位置是和煦崖的半山腰,站在这里,上不见崖边,下不见谷底,天色渐渐暗下,眼前迷茫茫的一片,像是个无底洞一样,什么也看不清楚,夜谨煊定定地站在那里,许久许久。
到底是有多久了?风很大,咆哮着奔跑过他的耳边,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听不到,也不想听。当他接到她坠崖失踪的消息时是什么样的心情?震惊?愤怒?心痛?无措?分不清了啊!分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只知道,即使要把绥阳城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回来。
身旁没了她的身影,耳边没了她的轻声笑语,她的娇,她的俏,她的笑,就这样消失在空气中,在他沉醉并且习惯了她的一切之后,她竟就这样消失了,下落不明。这种苦涩到无以复加的感觉,他刻骨铭心,让他尝尽了患得患失的苦楚。
她在哪里?在谷底,可安然活着?还是……伤了?一想到她在谷下可能遭遇的事情,他的心就好痛,像是生生的缺了一角,痛得他刻骨铭心,痛得他无法思考,只能这般无助的失神的深深凝视着谷底……
“找到了,找到王妃了,找到了……找到王妃了……”士兵匆匆忙忙地往夜谨煊的方向奔跑着,嘴里大声朝着夜谨煊的的方向大声呼喊着,欣喜的声音瞬间传遍了山谷的每一个角落。
听到这句话,夜谨煊紧绷的脸终于松动下来,先是高兴,接着是担忧,转而又有了害怕之情……脸色一边再变,情绪波动不定,还未等到前来通报的士兵靠近,他已经朝着谷底的方向飞奔过去了。
天色昏暗,谷底一阵骚动,找到了王妃,所有参与寻找的人都感到由衷的高兴,同事也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了啊……看到夜谨煊飞奔而来,都不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
谷底的大石边坐着被就上来的余又稚,头一次见她如此狼狈的样子,衣衫有些破乱,容颜苍白憔悴,手臂的衣袖上隐隐有血迹渗出,见她如此,心头一阵针刺般的痛蔓延到全身,本打算好好骂她几句,骂她没有好好照顾好自己,骂她没有保护好自己……可是,见她如此模样,满腔的气愤和害怕,只得化成一声叹息,活着就好,低身楼过她,将她抱紧怀里,柔声问:“可是伤到了?”
一句话啊!如此的简单,却温柔的不可思议,百转柔肠,不知为何,这一声如水似云一般的话语,像是一滴水,只有一滴,却直直的滴进余又稚的心里,化开来了,激起阵阵淡淡涟漪,脸色复杂,尚未反应过来,只是一开口,看到夜谨煊伸手抚向自己的脸颊,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流下眼泪。
一滴,一串,一行泪……泪水不停地滑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而哭,是生死之间的恐惧?是无助无力的悲哀?是安全之后的庆幸?还是……别的什么?她不知道了,真的不知道了,此时此刻她只是听凭身体的最诚实的反应,好好哭泣一场。
看着她这样无声的落着泪,夜谨煊的心头又是一阵抽动,生生的痛着,伸手拥大拇指拭去她眼角滑下的泪水,想为她拭去恐惧,拭去无助,拭去忧愁,触手之际,感受那泪水是炙手的烫和疼痛,那泪水啊!好沉重,好沉重……
余又稚将面埋在夜谨煊的肩头,犯着冷意的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声声发泄似的哭泣,纤细的肩膀无助颤抖着,抽抽泣泣地唤着他的名,“谨煊……谨煊……”可怜楚楚。
轻轻搂着她,夜谨煊感受到心阵阵慌乱,不管身旁早已经是诧异一片的目光,正想拦腰抱起余又稚回爵爷府叫太医好好诊断一番,眼角的余光看到晴汐一脸惨白,似乎伤得很重,“晴……”才要开口询问,却叫晴汐抬手制止住。
“奴婢没事,王爷快带主子回府吧!”退后几步,将自己隐于楚河的身后,不想叫主子发现自己现在的模样。
“楚河!”向楚河使了个眼色,夜谨煊抱着有些昏昏沉沉几近昏迷的余又稚大步往山崖的上头走去。
“太医可在爵爷府候着了?”
“是的,王爷。”
“情况怎么样?”清风似的声音里头透着忧虑,夜谨煊站在床榻前询问着太医。
晴汐静静站在后头,依旧一身的血污,谁也劝不动她回去让太医诊断。
“王妃娘娘气血衰弱,又受了点惊吓……”太医看着眼前这位位高权重的六王爷,有些惶惶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在宫里当差已有数十个年头,从未见过他将此般情绪显露于外过,语气谦恭,斟酌了一番才开口道,“娘娘的内脏可能是摔下去的时候受到撞击,有些震伤,但伤势并不严重,只要好好调养个十天半个月即可痊愈了。”
眉心舒展了,夜谨煊轻点头,吩咐道:“去开药方吧。”
“是。”太医领命快速出了门。
“王爷……”晴汐的开口,声音很轻,轻的似乎风一吹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恩?”夜谨煊拉回注视着床榻上娇人儿的目光,看向晴汐,见她一脸的严肃,他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你想说什么?”
有些不稳,晴汐摇晃着上前朝着床榻走了两步,心疼地望着昏睡着的余又稚,“我家小姐七岁便没了母亲,可以说,主子是奴婢一手带大的,所以奴婢很了解她,王爷……你明白奴婢的意思吗?”
夜谨煊也立于床头,“本王明白,你继续说。”
在床榻边缘轻身坐下,伸手,想要抚平余又稚在梦中依然微皱着的秀眉,但还是住了手,怕惊醒了她,“或许是看透了高墙围院里的婚姻,主子对****似乎也没有执意的追求,原以为嫁进王府,不争不抢可以平平静静过主子想要的生活,可是……主子不是爱找麻烦的人,可并不代表别人也是这样的人啊……”
顿了顿,努力的想要忽视胸口传来的剧烈绞痛,“曾今……奴婢以为主子这一辈子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而动心了,毕竟夫人对于主子的影响太深了,可是……主子遇到了王爷,主子冷淡无波的心绪终于还是产生了裂痕……”
只是她却还是裹足不前呐……
“主子说过,高墙围院里的爱情注定了只是一场惊恐的意外……所以,只要王爷还是王爷,只要王爷身边还有其他女人,主子就永远无法放开脚步跟随王爷继续往后的人生……”晴汐站起身,与夜谨煊面对面,“王爷……或许您已经猜到如今主子遇袭是何人操纵,所以,就算主子的心已经有了动摇,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就只会叫主子怯步……”
看着余又稚不安的睡颜,夜谨煊蓦地想起曾今她向他提过辞官归隐的事情,心思变得繁复了起来。
“王爷……只要您一天放心不下皇上,您和主子之间就一直搁着一道墙,跨不过去,也推不倒的!王爷……您可明白奴婢的意思?”
“本王明白了。”害怕受伤害,所以宁愿选择放弃不爱吗?
“以前在余家,主子为了那些个没有母亲庇护的少爷小姐,费尽心力,她早就累了,主子需要一副肩膀可以给她靠,全心全意的。以往主子有奴婢,可是以后奴婢不再了,主子该怎么办啊……奴婢放心不下主子啊……真的放心不下啊……王爷啊!奴婢可以将主子托付给您吗?给主子一副完完全全属于主子的肩膀,可以吗……”
“……”夜谨煊开了口,却出不了声,他不舍得又稚,却还是放心不下皇帝,两者只能取其一个,他一直不敢面对的问题如今赤裸裸被摊开在他的面前,要他做出一个选择,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呀!
晴汐看着眼眸中满是挣扎的夜谨煊,知道她的话已经在他的心中起了作用,安心的、放心的,舒了一口气,笑了,“在夜熙国和南凤国的交界处有一个叫做无忧谷的地方……如果有一天王爷想通了……就去那里寻找主子吧!”说罢,身子开始摇晃,眼神变得涣散起来,“呕!”毫无预警地,晴汐呕出一大口鲜血,然后直直的向后倒去。
“晴汐姑娘!”一直在旁静默不语的楚河眼明手快的夹住瘫软下去的晴汐,可她就似被秋风扫过的落叶,无法挽留,从楚河的怀中滑落下去,胸口血如泉涌,染红了晴汐的眉眼,染红了楚河的白袍,染红了夜谨煊繁复的心绪,染红了空气的每一个角落……
“来人!叫太医!叫太医!”
太医又匆匆赶来,给晴汐做了诊断,一张老脸满是不可思议,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什么不可能?她怎么样了?”
“启禀王爷,晴汐姑娘她已经……没了……”
“没了?怎会没了?怎会?方才还是好好的,怎会没了?”楚河几乎是失控的咆哮。
太医愣怔住了,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平日里冷面者都失控了?“楚……楚大人……晴汐姑娘……一箭穿心,能撑到今天,已经是……已经是个奇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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