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一段缠绵悱恻的恋情:穹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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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冷焰狂情

香炉里淡淡的熏香弥漫在整间寝殿里,似有似无,清冽幽雅。呼吸间都是那股独特的冷香。圣檀木暗花纹雕床,月色织锦轻纱幔,鹏纹绣金锦丝被……

怔忡片刻,桑珏倏地坐起身,一把掀开床幔跳下床。

“啊!”守候在床畔的宫女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去搀扶她。

“我怎么在这里?”她避开宫女欲搀扶过来的手,下意识伸手捂住白色睡袍的前襟,沙哑的嗓音中透着一丝茫然和一丝隐约的惊慌。

“将军受了伤,是世子殿下带您回宫医治的。”宫女站在她身旁,满脸担心地看着她:“将军,您手上的伤……”

宫女提醒,她才发现自己的左手上绑了层层纱布,而她刚刚的举动牵扯了伤口,雪白的纱布上又渗出血色来。

她怔怔地盯着自己的左手,脑海中突然跳出了一幕惊心的画面……

狂风暴雨之中,世子桐青悒下令河岸边的军队人马后退一里,然后独自面对穆枭和另一方河岸数千支时刻待发的箭矢,答应穆枭的交换条件——用她的命换穆枭与穆兰嫣平安离开上穹!

“精神不错!”一声轻笑突然自身后传来。

她回头,看到洛卡莫不知何时站在屏风处。

“医常大人!”宫女连忙行礼,上前去接他手中刚熬好的汤药。

他摇了摇头说道:“你下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是!”宫女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他将汤药搁到桌上后缓步走到她身旁,沉默地瞥了眼她的左手掌,忽地伸手拉过她垂在身侧的右臂,一把撩起她了的衣袖。

“你……”她一惊,下意识想要避闪却被他牢牢握住。

“生命对你而言都不重要,这具身体又算什么呢?”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中透着凌厉,手却是十分小心的握在她的臂肘处,力道足够掣制她却又不会伤到她的痛处。

桑珏脸色微僵,咬牙忍住右臂骨上钻心的疼痛,沉默不语。

“连刀都握不住,还要逞强?”他的手指轻柔地抚过她右臂上的伤处,忽然说道:“知道我在想什么?”

她抬眸,望见他脸上复杂矛盾的神情。

“现在,我倒是希望这只手以后再也拿不起武器!”

“是么?”她忽然笑起来:“本来我也没打算再用这双手。”

洛卡莫怔怔盯着她半晌,缓缓松开她的手臂轻叹道:“你以为你的死可以换来桑氏一族的安宁么?”

“如果你没去找世子,一切本该太平安宁了。”她笑望着他,眼中冷若冰霜:“天下暂不会有战争,桑氏亦不会有威胁!”

“你是真的太天真,还是装傻?”他摇头,目光悲惋地看着她说道:“帝王江山的辉煌没有永远的功臣,伴君者永无宁日!”

桑珏怔怔地看着洛卡莫,他说的最后那句话如芒刺倏地扎在她的心底,那是她不愿去面对的,亦是她从来就明白的。而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捕捉到她最敏感脆弱的地方,然后一针见血地将她努力隐藏的东西揭露。

一次又一次,他毫不留情地揭开她的伪装;一次又一次,她努力维系的冷定从容都在他面前显得狼狈可笑。

是他的敏锐太过残忍,还是她的懦弱经不起打击?

“在皇宫中说这样的话可不是明智之举!”桐青悒的身影忽然自屏风后绕出来,身后还跟着内侍总管布隆。

桑珏脸色僵硬地看向桐青悒,正欲行礼却忽闻洛卡莫笑道:“世子以为卑职所言莫非实话?”

内侍总管布隆闻言脸色大惊,瞥了眼桐青悒的脸色,暗自捏了把冷汗。

“洛医常胆识卓绝,确非常人可及!”桐青悒一动不动地站在屏风前,神情莫测地盯着洛卡莫。

桑珏有些不知所措地僵立着,如此情境下洛卡莫公然与世子对恃出乎意料。

“布隆总管!”桐青悒微侧过头对身后的布隆说道:“麻烦你先和洛医常到厅外等候,我有些话要单独和狻猊将军谈谈。”

布隆一愣,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洛卡莫和桑珏,然后领命上前对洛卡莫说道:“医常大人请!”

洛卡莫沉默与桐青悒对视良久,然后面无表情地颔首行礼,大步走了出去。

桐青悒始终静静地站在屏风处盯着她,直至脚步声远去方才举步走入内室:“他说的没错,伴君者永无宁日!”

桑珏震愕,未料身为世子的他会如是说。

“不论你是生是死,‘桑缈’都曾经存在,而这个存在随时都会是桑氏的末日!你我都明白,只是你是在逃避,而我……”

他站在她面前,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仿佛要将她的身影融化一般:“明知道靠你越近,就越会让你陷入险境,我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总想离你更近,总想能够碰触到你。”毫无预警地,他突然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因为我的私心一直想要将你留在身边,即使只是‘桑缈’也好。可是年复一年,看着你从一个五岁的孩童慢慢成长蜕变,我便越来越无法满足……”

突来的拥抱令她下意识地想逃,可是身体却奇异地安静,一动不动地靠在他的怀里。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耳畔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如此的熟悉,一声一声敲在她的心上。

她忽然想起了金穹殿上替她挡下致命箭矢的胸膛,想起了穹保雪山下替他挡住漫天冰雪的胸膛!

——罗布桥上亦是这个胸膛如此拥着她,在她震惊迷惑的目光中轻轻说道:“我什么都可以舍得,除了你,桑珏!”

伴随着那声声心跳,她感觉到心底有些东西在细碎地剥落,丝丝温热的暖流缓缓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渗出,蔓延在身体里……

“为我做回‘桑珏’好么?”

她的身体猛然一僵,轻轻挣开他的怀抱,眼中短暂的迷蒙尽褪,冷冷道:“‘桑珏’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的心呢?”桐悒盯着她的眼睛,不让她逃避。

她怔住,那双洞悉一切的目光令她心虚恼怒:“站在你面前人是‘桑缈’,不是‘桑珏’,过去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你在说谎!”

“没有!”

“还在说谎!”

“没……”

沙哑恼怒的声音蓦地消失在桐青悒骤然落下的狂吻之中。

桑珏又惊又怒,拼命挣扎却被他压倒在床上,双手被他牢牢钳制,身体动弹不得,任凭他的唇舌霸道地侵袭她的双唇。

“你在害怕!”他忽地放开她,将唇抵在她的唇畔。

她的呼吸有些紊乱,瞥过头,恼怒低吼:“放开我!”

“我从你眼中看到了惊慌。”他盯着她的眼睛,微凉的薄唇轻轻地碰触着她嫣红的唇瓣,扰乱着她的呼吸。

“那又怎样?”她的脸颊阵阵发烫,从未像此刻这般无助。

“你知道我们的区别……”他将额头抵在她的眉心,强迫她直视他的眼睛:“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她惊骇地看着他,脸颊绯红,说不出话来。

“你是‘桑珏’,过去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你永远都逃避不了。”他的声音冷冽笃定,一字一句倾入她的耳中。

“别忘了你的命是我的,我没允许,你就得好好的活下去!”

话落,他在她眉心印下一吻,倏然翻身而起,头也不回地离去。

桐青悒离去不久,内侍总管布隆便捧着甬帝的诏书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