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假作凡人3
“到了。”老宋忽然说话，然后放下船浆，伸手抓住根绳子，使劲儿摇了摇，仰头高呼道：“绞。”
却是舢板已经驶上沉甸甸坠入水中的升降板。
上面的水手齐声喊着号子，转动绞盘，将升降板绞了上去，“哥几个，接着。”王皓高喊着搀萧无真站起来，人群里自有人手忙脚乱的接到甲板上。
其时业已夜色深沉，海面上渐渐飘起大雾，海上早晚温差很大，虽然修炼水系阴寒力不怎么怕冷。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当作若无其事，于是赶紧抱住双臂，靠着约有三层木板那么厚的船舷瑟瑟发抖，头发上、衣服上滴滴答答往下滴水，别说他做的逼真，这样的场景半个月前刚经历了一回，经验自然是要多丰富有多丰富。
老宋跳上甲板，业已冻得面孔煞白，浑身也是瑟瑟发抖，不过他是真的，高声吼道：“快，酒，酒。”
立刻有水手递来诺大的酒葫芦。
接过来咕嘟嘟几口，面色方才恢复正常。
王皓一上来就抢过酒葫芦，递给萧无真道：“喝点，暖暖身子。”
萧无真拿过来一大口下去，这酒似地瓜，似红苕，又似白干，虽然粗涩，劲儿却挺大，腹中似乎有团火爆裂开来。
萧无真暗道：“奶奶的，不用再装了吧。”
抖动渐渐停下。
可在王皓心里，他还极度虚弱，热情的搀着他拨开人群，说笑着向尾舱走去，尾舱左右两侧有木梯斜上舱顶，中间夹扇雕花木门，推开进去。
里面有个隔板，将尾舱分成两间。
外边狭小，堆放些缆绳、水桶等杂物，里边稍稍宽大，麻袋堆放的满满当当，闻到阵阵香气袭人，猜想可能装的是香料之类的货物。
揭开缆绳、水桶等杂物当中的一块方形甲板，慢慢的沿木梯下到底层。
下面是条又长又宽的走廊，走廊另一头靠近船头的位置也有个木梯，上头有月光射下，看来那边是通的。
两列十数个舱房，舱房里有不少人出来围观，这里应该便是专供水手们休憩、娱乐、研究海情地方。
一路罗里罗嗦，走进左侧第三间舱房。
期间问起来历，萧无真只说自己叫小萧子，随师父一起出海游学，途中遭遇风浪，师父已经掉在海里淹死，而自己因为打小熟悉水性，故而挣扎到被老宋和王皓救了上来之类的言语。
这番话随口就来，心中毫无愧疚之感，至于其中诅咒了抱朴先生，却半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船舱一面是二十来人的大通铺，另一面开两三扇舷窗，地上零乱地放些圆凳木桌以及许多乱七八糟的家什。
看样子这里便是王皓他们在商船上的家。
身后有不少水手跟进来，水手们终年寂寞无比，好容易见到个大活人，自然是要多稀奇有多稀奇。
各个乱七八糟的找凳子，递汗巾，喧喧嚷嚷，忙了个不亦乐乎。
老宋这才挤了进来，随手抛过来一个明黄色包裹，道：“嘿，拿着，别管合适不合适，赶紧换上，别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