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孝女朱芊芊2
水手们又见到许多会动的骷髅,也不知他们要把自己怎么地,吓得纷纷聚拢在一起瑟瑟发抖。
孙恩稳立船头,若无其事。
倒是萧无真热情些,对孙恩说道:“按规矩兄台是不是先回复雇主,结了这桩生意,咱们才好合作啊。”
孙恩闻言叹道:“道长设身处地为我等着想,使雇佣军团不至于在雇主面前丧失信义,如此大仁大义,孙某着实感激。”
“兄台哪里话,你雇佣军团若是见利忘义,不讲半点规矩,我敢同你们做生意么。”萧无真反问道。
孙恩大笑道:“哈哈哈,道长说得有理,道长既然如此痛快,孙某也不必隐瞒了,那雇主藏身海底,就等我们拿个见证回去,你看看什么东西拿回去交差合适啊。”
“这有什么为难的,”萧无真道:“平安号残骸还在,摄回去复命也就是了。”
孙恩等的就是这句话,人家既然已经答应,索性也不再客气,向身后挥了挥骨爪,立刻有个法师模样的骷髅带几个骷髅兵向商船走去,却是要发动法术,将平安号摄入大海,至海底向雇主复命。
骷髅法师选中船头残骸,挥起白骨杖念几句咒语,狂风起处,破碎不堪的残骸缓缓飞向天空,诸多水手的惊呼声里,船上有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掉了下来。
白天船上嬉戏、说笑时大伙儿还无边欢喜,到了晚上,赵纲首、苟什他们却都已经死了,有些人连尸体都找不到,商船也只剩下残骸,一天之内逢此大变,心中自然有几分难过。
星光下,残骸渐渐沉入大海,萧无真努力回过神来,道:“好了,兄台的事儿已经安排妥当,现在该谈谈咱们的生意了。”
话说那孙恩见萧无真始终为自己考虑,早已感激得无以复加,急于想知道人家到底有什么生意托付下来,可这道长却故作神秘,始终不说。
心中尽管焦急万分,却也不好意思追问下去。
此刻萧无真终于言归正传,连忙说道:“我等收钱办事,图得就是个爽快,道长有事直说,不必再兜圈子了。”
萧无真点点头,指着岛上围成一堆,或惊讶、或恐慌、或战栗、或哀伤的上百号水手说道:“老子近日有大事儿要办,只有这些个凡人无人照顾,故而将他们托付给你,就这点小事,我想你孙恩也算条好汉,断断不会拒绝吧。”
孙恩闻言大笑道:“哈哈哈,道长也有意思,让妖怪保护人类,你放得下心么。”
萧无真变色道:“怎么,你不答应。”
自个儿为保护水手费尽了心思,如果这样孙恩还不答应,也说不得,只好宰了他另想办法了。
孙恩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只觉得这道长的想法匪夷所思,自顾自地大笑片刻,方才说道:“道长放心,孙某接下这桩生意,照顾他们不过是件小事而已,道长却花了大价钱,这样的好事还哪里去找呢。”
“答应就好。”萧无真喜道,赶紧摸出水晶雕成的怪兽递将过去。
孙恩看过去,这怪兽先别说如何形神俱备,便雕琢的材质竟是上等水晶,比先前收下的血珀更为稀有。
连忙摆动骨爪拒绝道:“道长不但归还骷髅岛,使我等不至于流落东海,而且还送了许多稀世罕见的血珀,不过是照顾几个凡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道长就不必再破费了。”
萧无真拉起骨爪,硬塞进去,道:“你看不起这些凡人,可他们在我眼里却非常重要,再也不容有丝毫闪失,兄台收下这块水晶,我才能放心啊。”
孙恩看着爪中水晶,颇为感激的说道:“道长既如此说,孙某只好收下了,只是不知该怎么报答才好啊。”
萧无真指着众多水手说道:“照顾好他们,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道长放心,孙某携雇佣军团数千名弟兄发誓,必将妥善照顾凡人,若有丝毫不尽心处,叫此身化为飞灰,万劫不复。”
孙恩突然发起誓来,说明恩威并施之下,已经将他彻底拉拢过来。
事已至此,心中的大石头这才放了下来,努力拍拍孙恩的肩膀,道:“兄台言重了,你道我不敢同你等放手一搏,只顾着拼命逃跑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这些可怜的凡人,谁是你等的雇主,你即便不说,我也能猜个大概出来,不必隐讳,必定是横海郡的鬼天尊……”
“不可能,不可能,道长说笑了。”孙恩连连摇摆诺大的骷髅头,道:“孙某见过雇主,根本不可能是鬼天尊。”
萧无真不屑的回答:“你道你什么角色,还用得着鬼天尊亲自找上门来。”
“即便如此,鬼天尊修为何等高深,若真想对付道长,似乎也用不着孙某罢。”孙恩还是不信,萧无真大奇,道:“难道你不知道鬼天尊已经受了重伤。”
孙恩哈哈一笑,道:“道长说笑了,那鬼天尊修为高深,东海有谁能伤得了他。”
孙恩死活不信,萧无真思忖片刻,道:“如此说来,必是鬼天尊封锁了横海郡发生巨变的消息。”
“横海郡又发生了什么变化。”孙恩越听越奇怪,萧无真微微一笑,当下把怎么怎么回事详细说了一遍,为取信孙恩,添油加醋则无可避免。
孙恩听的都入了神,片刻过后,方才沉吟道:“怪不得这些日子鬼天尊对东海的控制松懈了许多,孙某这才大着胆子率弟兄们出海做生意的,原来他受了伤,如此一来,东海可有的热闹看了。”
“这话怎么说。”萧无真问道,孙恩道:“道长也知道,横海郡有蕴藏金精的万年火山,东海谁不垂涎三尺,只不过忌于他修为高深,才不敢轻举妄动而已,如今鬼天尊倒了霉,还有什么说的,消息一旦传播出去,各路豪杰必然会疯了似地涌向横海郡,到时候,东海还少得了热闹么。”
听闻此言,萧无真眼珠一转,急道:“既然如此,那你老兄还等什么,赶紧派人把消息散布出去阿。”
一语即出,孙恩半晌不语,只剩下痴愣愣地看着他。
萧无真颇为不悦,皱眉道:“老子脸上又没开花,你看我干么。”
孙恩猛然惊醒,叹道:“道长虽是人类,心思却比我们妖怪狠毒,这时候抛出横海郡实力大损的消息,是想把东海搅成一锅粥么。”
“打住,这主意可是你拿的,跟老子有什么干系。”萧无真毫不在乎。
哈哈哈,孙恩忽然仰天大笑道:“不错,好像是孙某提醒道长的,哼,反正鬼天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倒霉就倒霉吧,干孙某何事呢,来呀。”
有几个骷髅迅速过来伺候,耳边叮嘱几句,那些个骷髅相顾片刻,却是各纵狂风,离开了骷髅岛。
知道已经安排妥当,问道:“适才听兄台所言,东海之内盘踞许多豪杰,呵呵,都有哪些豪杰,可否指教一二啊。”
瞧这话亏心的,为了同孙恩拉近关系,称呼他为兄台、好汉不说,连东海群妖也跟着沾了光,在堂堂修士口中,居然成了豪杰之流。
孙恩回头看了看他,也不知什么意思。
萧无真以为他又想要钱,皱眉道:“放心,老子心里有数,必然不会让兄台白说,宝贝少不了你的。”
孙恩怒道:“道长当孙某是贪得无厌的小人么,不过奇怪道长能获知我东海最大的秘密,又怎么不知道人尽皆知的常识而已。”
误会了误会了,原来他奇怪这个,萧无真连忙解释道:“兄台不必动怒,其实呢,我到东海不久,大部分时间还在商船上,知道东南西北已经不错了,哪里还知道这东海之中有多少英雄好汉啊。”
“原来如此。”孙恩恍然大悟,居然指着他说道:“无怪也敢得罪鬼天尊,却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缘故啊。”
说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萧无真道:“原本只打算护送商船平安回家,一路上别人不惹我,我自然也不去招惹他们,了解那么多有什么用,可如今鬼天尊一而再,再而三逼迫的我没有活路,只能狠下心来同他拼个你死我活,多了解些情况,也好做到心中有数不是。”
孙恩回头看了看挤在一处的上百号水手,道:“明白了,道长为这些凡人,也真是煞费苦心啊。”
萧无真拍拍肩膀,叹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他们对我太好,欠着人情呢。”
孙恩看着他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话,向后招了招爪子,自然有骷髅精拿过来一张海图。
接过来席地铺开,指着海图对萧无真说道:“道长请看,图上标记号的便是东海几股较大的势力,原本也不止这些,可鬼天尊为达到霸占东海的目的,大肆征伐,尤其是近两年,被他消灭了不少,如今只剩下这些了。”
看过去,标有记号的地方有山、有岛、若干处海下还有标记,应该是深藏海底的妖怪。
孙恩指点着海图一一分说,萧无真才知道,万里海域竟盘踞着上百号势力,有名的就有十来股,以鬼天尊一脉势力最大,地盘最广。
而所谓雇佣军团,虽然处于中下等位置,不过因仗着人多势众,心狠手辣,又不与其他势力联盟,故而对谁都造不成威胁,所以其他妖魔鬼怪暂时没功夫理会,也就由着他在东海横行了。
孙恩说的仔细,萧无真也听得明白,心中随之又踏实了许多。
了解东海局势之后,他是得陇望蜀,有个几乎异想天开的的点子冒了出来。
暗暗盘算道,既然鬼天尊在东海有这么多仇家,那么如果能在这些个仇家当中挑选几名高手,和自己共同行事,把握不是更大么。
利益所至,同孙恩都能合作,那么同其他妖怪合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反正鬼天尊是匹夫无罪,怀壁其辞,有万年火山上的金精作钓饵,只要有机会,众妖魔哪有不蠢蠢欲动的道理。
于是问道:“这些豪杰里面,有几个修为高深的强手啊。”“道长什么意思。”孙恩反问道,恩威并施之下,孙恩早已对他心悦诚服,萧无真毫无顾忌的说了自己的打算,道:“要去刺杀鬼天尊,必须再找个高手帮忙,只不过我对东海各方豪杰不是很熟,这点小事就只能麻烦兄台了。”
孙恩明白过来,道:“鬼天尊已经身受重伤,现在也的确是诛杀他的最好时机,不过东海豪杰虽多,有本事诛杀鬼天尊的高手却屈指可数,此事干系重大,孙某也不好随便敷衍,倒要好好想想了。”
“想罢想罢,我不急。”萧无真挥手道。
空中有厚重的乌云慢慢飘来,遮掩的星光暗淡了些。
孙恩开始对着海图反复考虑,看来不是一时半刻能想明白的。
四下里看过去,见环岛四周以及摧毁的骷髅山上,许多骷髅精各据要塞,全神戒备。
而不远处,数十道鬼火则将百十号惊惧的水手团团包围,他们也是好意,分明是在保护水手,可水手们周围鬼火,其外骷髅,再加上地上数十具尸体。
自小至大,哪见过这样的场景,自然恐惧得无以复加。
想起忙了半天,还没顾上抚慰他们,于是过去,一边解释事情经过,一边使出驭水术、血立停法,帮他们烘衣服、疗伤。
水手们本来还有些恐惧,不过见他手段玄奇,和神仙有的一拼,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乱七八糟的说了许多委屈,萧无真不得不一一应对。
正忙碌间,听得孙恩远远喊道:“道长,道长。”
看过去,他卷起海图迎过来,已经想明白了,急忙迎上去。
岛上募地里落下几滴雨水,仰头看了看天色,见空中业已乌云密布,于是赶紧吩咐道:“我说兄台啊,这天说下雨就下雨,有什么暖和点的地方赶紧把水手们招呼进去,若不小心冻出个好歹来,我可要同兄台好好说道说道了。”
这人倒也心细,孙恩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道:“孙某头回和人类合作,没想到有这么多事儿,道长放心,我等栖身的骷髅山虽然毁了半截子,不过安排百十号凡人还是可以的,这就招呼他们进去。”
说着话儿挥挥爪子,又过来几个骷髅,随口吩咐几句,那些个骷髅颇为奇怪的看了看萧无真,向百十号水手走去。
小雨随之淅淅沥沥的落将下来,看他们有序的走向骷髅山,方才回头问道:“是谁。”
“东海二仙。”孙恩回答,“什么来历。”萧无真问道,孙恩道:“这俩人是亲兄妹,兄名焦不弃,姊呼任天诛,虽然狂妄,手下却有几分真功夫,别的不说,仅横海郡,数十年来死在东海二仙手下的鬼将、魍魉就不下二十余个。”
“他们在哪儿。”萧无真怦然心动,二人若没有高深的本领,哪会杀死二十余个鬼将、魍魉。
孙恩正要回答。
轰隆隆……
听的天上有闷雷滚过,抬头看时,远处西边厚重的乌云当中,飞出道流光,急速向骷髅岛方向飞来。
其后狂风呼啸,雷电交集,却是追来数十个形形色色的鬼怪。
流光仓皇奔逃,鬼怪紧追不舍。
雨地里孙恩闻声抬头,骨爪缓缓伸向腰际,竟似异常紧张。
骷髅精急忙呼喝着将水手们往骷髅山赶。
也不知来人是敌是友。
情势突生变化,萧无真也顾不上询问东海二仙的下落,大喝:“小心戒备,千万别让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