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日没见到心爱之女的模样,段正良倒有些担心害怕,万一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自己变得后嗣无续,孤家寡人一样,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世间最凄婉、最悲怜的事自己堂堂一名王爷,武林段氏的二当家怎能没有子女,说出去都没人敢相信,说什么也要前去看个究竟。
段正良的精心准备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谋划终身大事,可惜到头来却成为武林的笑柄,要是段思君能稍微听话些,自己也不至于那么难做,也不至于当着那么多武林同道丢尽了颜面,自己失体事小,几日不见段思君倒是件十分严重的大事。谁让自己一手酿成,可谓是自己种因,必有后果,佛家的话真是应正灵验,看来也是反复推敲才能得出的道理,一点也不假,这是段正良摇首自诩的话,拿着佛经上的典故方感自己的大错特错,出不出嫁事小,万一害了她的性命,自己追悔不及。一听她至那天在东街天井处回来之后就闷闷不乐,怏怏不快,心事重重,定是生病了,起先还以为是她受不了那天的刺激,有些抱怨自己事先未通明一下,导致她撒气娇怒暂时不理会自己,需要静下心来独自一人待一会儿就好了,哪知道一冷落不快却不像是性情使然,故意不理自己这个不解女儿心的父王,几经多次让其母后前去看望,也是闭门不见,一声不吭,这才引起心思严密的段正良的注意来,好奇前去追问她的贴身奴婢,但见那奴婢也是没敢进门,还被段思君呵吓住了,又是紧闭房门,在里面摔东西撒气,谁也不敢亲近半步,惹得小郡主不高兴,怕更加激怒于她。
段正良一想一切要不是这个宝贝女儿闹出的麻烦,也不至于现在的僵持,关系产生危机裂痕,一想自己作为堂堂的大理王爷哪有跟小辈认错的份,传出去还不落至传言四起,留言霏霏,加上碍于面子,要是真要自己低头,那就不是段正良本人了,说什么也不肯退步,这一僵,就连自己也是起疑,都整整三天了,一问下人,前去送饭端水的都无功而返,进不去房门,只有放在门前地上,可每次都是完好如初,根本未动,这叫自己怎么能放心得下,亟须见到本人才行,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这一去段正良真正的发现女儿是果真病倒,加上身子几日未尽半粒粮食,情绪大显激动,一病到成为心底郁结,一病不起。
女儿的邪气古怪,争强好胜果真与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难怪都说有其父就必有其子,现在说什么都是自己不肯服软的后果,让他十分懊恼后悔,看着病倒的女儿,段正良心如刀绞,过意不去。立忙催促下人前去寻找大夫医治,免得延误病情,自己真要变得心狠手辣断送亲身女儿的性命,虎毒不食子,段正良可做不来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还是救命要紧。
来应试的大夫并不少,沈闻疾也被招纳入了王府,因为至比武后,他的心就像涟漪一样被段思君的任性活泼,刁蛮机灵给深深吸引,无时不刻不在脑海中想起她的顾盼颦笑,他一听王爷贴出告示招纳良医进府医治郡主的病,自己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她的安危,揭下告示应招而去,他奢求能再看上心上人一眼也就心满意足,不求朝夕相处,至于亲手为她治病的事,事在人为,但由天命。
段正良面见了这些应邀而来,乡邻盛名的大夫,脸上却一丝也高兴不起来,任谁遇到这样的情况,心情一定不会好受,少了几分平日的威仪,多得是酬酢,还有几分忧心忡忡,段思君虽任性刁蛮,毕竟是自己的骨肉,舔犊之情溢于言表,天底下有哪个狠心的父亲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见死不救的,所以他焦虑不安,惶恐忧愁。对于慕名而来的一群庸才,倒没有多么重视任用,反而神情恍惚地站在庭前,长吁短叹。
沈闻疾知道王爷的近忧,自己虽仰慕郡主美色却也不是好色之徒,没被情感牵绊住自己的理智,要想让这位段氏的王爷有好感,必先治好他唯一爱女的病,否则不会令自己这种粗俗之徒靠近万金之躯的郡主。心念电转之下想到王爷在前几日的比武擂台上见过一面,得蒙他的示好垂涎,想来定是看好自己的,就大胆进言,放手一搏,企图得到王爷的恩准,姑且让自己前去试试,他的学识、妙语连珠般的劝慰,果然应验,完全得偿所愿之下,段正良也很是惊讶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后生竟然还有这样的独到见解,毫不畏惧自己,胸有成竹地向自己保证,一定医治好心爱之女的病,当初还以为此人只是一介文弱书生,或是为了凑一时热闹的附庸风雅之士,万未料到此人学识渊博,药石医理也擅长精通,一片愁云烟消云散后换作希望般地豁然,答应让沈闻疾进郡主的待字闺中,姑且活马权益当死马医试试,无伤大雅。
沈闻疾自然尽心全力地医治段思君,谁让他一见钟情这位持傲而骄的郡主呢?毕竟爱上一个人,就会全心全意地为她的一切所担忧,接连半月下来,沈闻疾为了段思君算是费尽心血,虚耗过度,经常茶饭不思地为了她的康复竭尽全力地去挽救,自然亲近心上人的愿望实现后,变得什么事都不再束手缚脚,专心细致地为了她的健全着想。
功夫不负有心人,段思君因急火攻心,恨不欲生的念头也在沈闻疾的精心照料下烟消云散,又重新在心底燃起重生的欲望,变得开朗许多,病情也大有好转,还与沈闻疾有说有笑,整个人也变得不再抑郁阴沉,沈闻疾跟她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快乐的,也是自己最幸福的,自己有什么高兴的事都不惜与她分享,对以往的趣味轶事都拿出来逗她开心,似乎成为无话不谈,惺惺相惜,难舍难分的两个人,互生情愫,幸喜娇怯。
半个月的朝夕相处以足让互不相识的两个人成为同个屋檐下的情侣,沈闻疾早就抱有妄想能得到这位大理郡主的垂涎,如今他博得美人欢心,建立相互依赖的情感,这时沈闻疾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可惜好景不长,段正良虽忙于国事,可他却也不是闭目塞听之辈,多少也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怎能放心一个年轻有为的男子与自己的女儿独处厮磨?
一个俊朗豁达,一个貌美如花,两个人又都青年气盛,在一起难免会擦出干柴烈火般的****,自己可不想前些时日里因比武招亲一事引来其他的流言蜚语,何况一场声势浩大的喜事,换来的却是因自己的失策导致皇帝大哥的制止,极力反对自己擅做主张的做法,还不惜与其他各国的位高权重之人翻脸,可见此事的非同小可,不敢再让前事还未妥善处理,自家后院又再起火,惹来麻烦不断,自己再胆大妄为,却也不敢在一件事上连栽倒两次,那样自己岂非将整个段氏的前途,在整个武林中的威望不计后果,叫自己何以面对天下?他的顾虑也非不计人情,而是考虑不同,出发的不同,所要的结局也大是不同,只好舍弃个人的得失,顾全大局为重。
他并非忘恩负义之人,谁都知道段正良这位王爷在整个武林,乃至大理国中是个言出必践,恩威并行,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只是在前车之鉴的教训下,自己不得不责令让沈闻疾离开自己女儿,还让他最好日后不再见她,明知他们之间不可能幸福,何不放开手,让此事消遁匿迹,彼此都有个很好的结局,何乐不为?
沈闻疾的离开也并非逼迫,他本人也深感自己的微弱,也根本不可能让堂堂一位郡主垂怜自己,更不敢奢望能得到她,与其不能给她天下最幸福的将来,明知没有结果,何不在察觉风暴来临之前尽早离开,这样谁也不会受伤,也不会在心底留下深深的烙印。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段思君的病情一好,大理的皇帝段正言似乎早有耳闻,好像刻意安排暗中监视这里的一切动向似的,就下圣旨,将段思君这位自己的亲生侄女许配给了大宋的一位亲王,远嫁异国他乡,受到权力的操作,作为两国交好的交易筹码和工具,达到大人们目的,成为禁锢思想的牺牲品。
这事足以是雪上加霜,飞来横祸,沈闻疾听到此传闻后,如遭电蚀雷焯,久久难以回到现实之中来,可惜他却无能为力,自己就算坚毅无匹,在封建的车轮之下,渺小的就像一只不自量力的螳螂,只会撞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何况自己就算能得到段思君,又真能给她最好,最幸福的将来么?希望渺茫,前景一片徜徉,不堪入目还是居多,自己痴心一片也终究换来的是亡命天涯,过着朝不保夕,担惊受怕,东躲西藏的日子,怎能让心爱之人受这样的罪,遭受这样的折磨,与其束缚,不如放手,这是沈闻疾必无选择的,他唯有在心里默默祝福她。
段思君也听到这个消息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本想一切都是美好的,自己的挣扎反抗能让大人们感到畏惧,放手不管自己的幸福,可惜她的一厢情愿换来的竟是如此不凄的噩耗,她又彻底伤心,绝望,无助了,就连在最需要关怀的时候,一人独自承受这一切,此时感到孤立无助,绝望灰心,沈闻疾的不辞而别,恰恰又是在最需要帮主的时候,她恨这个男人,性情大变,乖张暴戾,由此她作出了一个就连谁也挽救不回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