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精忠报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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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善意欺骗

李啸云对其先前的事只字未提,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平缓地心情不影响自己的判断,只要自己决定的事,谁也不能改变,一想沈凝现在这般天性开朗,要是知道师父和师母之间的恩怨,定不会这么开心,因而改变着她的一生,不想为此影响道沈凝的心情,擅自做主地带着沈凝先出来认识下自己的父母,也算是散散心,回去之后,兴许事情有了很大的转机,师父与师母破镜重圆,言归于好,自己的做法倒是不乏成为他们都担忧着急的和解办法,至少见不到沈凝,二人定会想到一处去,心往一处想,那样矛盾得以缓解,也算功德一件,智慧聪颖的得意之时,抽空再告诉她真相,那时沈凝多少能接受。

回家的路途倒不像想象中那么遥远,李啸云很能与沈凝心心相印,一来体贴她没有在外赶过艰难的路途,多照顾迁就些,走了半个时辰都是停下来先问候她一句,看能否让她不会起疑。掩饰的不动声色,无从寻找到可疑的地方。一路上关怀贴切让沈凝感到无比温馨,心里说不出的疑惑,他的改变倒让自己不得不刮目相看,或许阔别两年已久的家,他要给家人一个重头到脚的改变,这样至少不让他的父母为他担忧,这点想到之后也没觉什么奇怪,人之常情,欣然接受,忍不住问道:“云,在你心中伯父、伯母是怎么样的人呢?是不是跟我的爹爹一样?”

李啸云被她一问,顿觉错愕,但看她神色好奇,总不能避讳含糊,一想到自己两年来未回家,父母二老是不是日夜牵挂,作为长辈又有谁不希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但是少了荫护关爱,他们总是每时记挂着孩子的安危,可想为其操劳竭尽全力,出来两年之久,自己方感家的安心踏实,那里是自己最可靠的庇护,有最亲近和最踏实的人,就算自己一事无成,遍体鳞伤,回到家里,都能得到安慰,受到添犊之情,可是自己一心想为长辈们过上不再受苦,遭人白眼的欺辱受累的生活,出去闯荡一番,大展宏图,雄心壮志一片,却未能感受到他们的孤苦伶仃,皓首白齿,不求贪图安逸的过眼云烟,只求能一家平平安安,就是他们最大的心愿。一念于此、百感交集,眼眶被感激的泪水湿润,激动地道:“我爹妈为了我和大哥一生操劳,也没有享受过几天安稳踏实的好日子,我们李家在整个李刘村上算是大家族,人丁旺盛,香火延续,足有二三十户之多,占了接近整个村的人数大半。”

沈凝一听,有些自惭形秽,羡慕不已,自己多么希望有这样一个兄弟姐们多的大家庭里,有跟自己几年相仿的伙伴,自己的少年至少不会那么殊无乐趣,喜赞道:“哦,那你们一家子肯定很热闹,真是羡煞旁人了。这次回去,大家一定会对你另眼相看的。”

李啸云苦凄地笑道:“另眼相看?哼!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从小到大,他们除了冷眼旁观,白眼仇视不可能有其他的感情。”

沈凝皱眉,一听觉得奇怪,怎么好好的一下子提到亲情上他会反应如此强烈?反问道:“怎么回事?难道你们家有什么矛盾吗?”

李啸云摇首,大有不堪回首的酬酢,缓声道:“过去的事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在我未出世前,整个姓李的大家子都一致针对我们,像是我爹妈做过什么与家族意见不合的事,弄得都仇视、排挤我们,将我们孤立起来,企图赶出李刘集,恨不得我们难以存活在这个世间,他们才高兴。”

沈凝听得也为之气愤,抱不平地道:“哪有这样的一家子,真是天子不仁,视万民为鱼肉,他乃刀俎,任其宰割,当今乱世,谁都为了疲于奔命而独善其身,谁料竟为一己私欲,弄得兄弟反目,这样下去岂不是以多欺少,持枪凌弱么?还有王法吗?”

李啸云不想外人为了自家的事伤身动气,干笑地陪衬,故作自己习以为常的样子,说道:“师姐还是别为了我的家事恼羞成怒才好,反正现在我都长这么大了,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沈凝摇首晒道:“这倒不像你,以往的心高气盛如今变得优柔寡断,人软被人欺,马软被人骑,这样下去只会令他们觉得更加强横的,你就忍心让伯父,伯母被人欺辱不成?”

李啸云苦笑,自己的无能才会令事态发展到如此窘迫,暗自神伤地自哀道:“是啊,师姐说的也是,只有儿女不孝,没有本事才会令父母受累,要是我如今大有作为,荣归故里,他们上来巴结奉承还来不及,怎会想着加害于我?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顺其自然。”

沈凝见他以前率性天真,活脱凭跳,没想到要回到家了完全变得斗志全无,兀自懊恼,实在不忍心为之消沉下去,还是另寻话题,让他分心,笑道:“不说那些伤心事了,既然你离家也是为了伯父伯母高兴,如今就快到家了,总不能让他们见到你不高兴的样子吧?那样岂不更令他们放心不下?”

李啸云知道这个师姐的脾气也是豪爽率直,也不懂怎么去哄人开心,说话也不宛转动听,直言不讳,却是听得最为诚恳踏实,舒颜展眉地笑道:“说的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如何对我一家,且由他们去吧,只要我仰不愧天,俯不愧地,行不愧心,行事坦荡,光明磊落,他们也不敢对我们一家人怎么样的,何况还有大宋律法在,不足为惧。”

沈凝笑道:“嗯,你要是怎么想不是挺好么?爹爹常说否极泰来,凡事也没有亘古不变的,人心比天高,你若身体力行,必定心想事成。”二人在一道谈着各自的见解,似在相互安慰,互相勉励,彼此激励。一片意气勃发,温馨贴切的情意溢满在山涧小径上,充满着二人纯真的想法和友情,似乎都在心里认为只有对方才能了解彼此,此生视为值得信赖的朋友,一个生在被仇视的家中,除了自己的家人,没有其他朋友和伙伴,成为大伙儿眼里的瘟神,败类,孽种,不详之物;而一个则从小只与唯一的父亲相依为命,远避尘嚣乱世,隐居山林,从未有过兄弟姐妹,两年的朝夕相伴,成为他们终身难忘,刻骨铭心的回忆。

李啸云也觉得师姐其实命也一点不比自己庆幸多少,好在刚才只是在提及自己的家世,没有令她疑心,自己说什么也要暂时隐瞒,免得她的身世暴露,以她的性格,在她心里,师父就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男人,谁会一下子就接受自己多舛的命运,自己心里暗自惊犹未定地道:“师姐从小就与师父相依为命,那会相信亲生父亲竟是蒙蔽自己身世的骗子。还是暂时让她到我家来,分散不愉快的事,回去之后一切都将浮出水面的。”

沈凝缓行跟在李啸云身后,看着他似有心事的趑趄满怀,难道还未从心魔之中回过神来,又是计上心来,让其回复以往的活泼开朗,问道:“你刚才说自己好像还有个大哥?那他现在还好吗?”

李啸云怀着思念地看着远方,这时有阵清爽的秋风拂面而至,顿让自己倍感舒畅,一别数载,想不到与大哥竟然三四年未见面,而且他身处何处?现在怎么样了?一无所知,徒增思念,犹为惆怅地叹道:“师姐不问他,我都差点忘记他了,一提及大哥,心里莫名地想念,他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这知道已经三年有余没有他的消息了。想起他带着我一起在溪涧边放牧,在林间掏鸟窝,和同姓的那帮混蛋打架,他总是护着我,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满脸是伤都不惜要保护着我,生怕我受到一点伤害,这些事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暮然回首,竟然物是人非,哎!我这个做弟弟的没能尽责,实在愧对以往的骨肉情深。”

沈凝从未向李啸云询问起他的家世,他的过去,只知道这两年多来的朝夕相处的情意,浑然不觉他竟还有一个亲哥哥,心生羡慕之情,有兄弟姐妹的那份真挚之情的确是自己无法体会的,想到有个兄弟姐妹的关心和爱护是件多么幸福的事,自己难能体会其中的兄弟情深。

李啸云天性聪慧,眼力敏锐,看着沈凝一听到自己提及往事滔滔不绝,十分羡慕,却有难掩她的惋惜和黯然之色,换作自己安慰她,豁达地道:“师姐你也不用徒增烦恼,我李啸云从今往后就是你的亲弟弟,会给你无微不至的温暖,不论你有什么苦衷,我都竭尽全力让你开心的。”

沈凝一听大为感激,想不到这个看似冷漠傲慢的药童,还真是古道热肠,一点也不把自己当作外人来看,正中下怀地讨自己开心,满怀深情地看着他,与他四目相接,从他眼里看到无比真诚,无言作答,受到极大鼓舞似的点了点头。

李啸云又道:“其实是我痴心妄想,一厢情愿罢了,我一个小小的药童子,厚颜无耻地巴结你和师父,真是可笑不自量,大言不惭。”

沈凝着急地应道:“师弟,你怎么这么说,师姐只是一时高兴地说不出话来,从小与爹爹相依为命,身边除了他,再也无什么亲人,对于兄弟之情更是可望不可求的一种奢望,你何必妄自菲薄,我又没说不同意。”

李啸云心里暗自作乐,沈凝完全被自己的欲擒故纵之计给唬住了,深怕她受到孤立,倍感孤寂,二人之间算是同病相怜,她的身世在此时也只有自己知道,为了不再让她感到从小到大的孤苦,想出这么一招让她接受自己,完全放下戒心,融入到自己的家中,没有亲疏之别。

李啸云得意地笑道:“那你答应了,我虽有不少亲姐妹,可她们只把我当作仇人看待,深受家族的芥蒂,难以化解,还是这两年多来,师姐让我感到了这种永生难忘的情意,我我谢谢你。”

沈凝看到面前这个以往孤傲淡漠,懵懂浑噩的师弟,竟似一夜之间长大许多,成熟许多,懂事许多,自己要是回绝岂非不近人情了,感激流涕地道:“你谢我干嘛?其实要感谢的人是我才对,那我们以后就是异性姐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对,你的事从今天起就是我的事,我的家人亦是你的家人,不分亲疏,心照不宣。”李啸云说得斩钉截铁,定要让沈凝感觉不到自己的孤独。二人在互吐心声,心有灵犀,难分彼此,大大增进了彼此的感情,谁也不能忘记谁。

李啸云看似年纪小于沈凝,在心智成熟方面却远远胜过沈凝,毕竟他头脑灵光,机敏过人,从小到大又在一个复杂的环境中生存,至幼磨练心智,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打拼着自己的生活,经验较丰,给予沈凝在生活上不少帮助和照顾,而沈凝第一次在没有亲人的照料下出远门,心里上增添了不少依靠,李啸云也担当起一个男子汉的责任,把她带出来理应安全地送交到师父手上,这才是心智成熟的大丈夫应有的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