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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不速之客

时间也不知不觉地随着李啸云的认真异常变得飞快消逝,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将真气贯通任脉诸穴,足足花费了两个时辰,其间清晰感觉到这股薄弱式微、若有若无的真气随着任脉游走,并逐渐将各大三焦络之汇、冲脉、带脉与任脉交集的丝丝气息也凝聚在一起,有着引导号召、攒集收拢、融汇形合的功效,而真气随着****的会阴穴起,起初还只觉它宛若针眼般大小,谨慎得呵护着,生惧由此散于无形;谁料每至一处大穴,似乎就壮大一丝,虽是不起眼,但足以让李啸云欢喜欣愉,到达膻中大穴时分明清晰地感觉到有鸡蛋般大小,为此差点高兴过甚,差点气息逆转,以至于走火,李啸云这才收敛心神,不敢大意,尽将意念灌注跟随在这股内息之上,说来奇怪,达至入定竟能对身外的一切事物了如指掌,这就是元神聚合,内观外视的神奇功效,决计容不得外人一丝干扰毕竟处于最虚弱的状态,毫无抵御之力,李啸云还未达到一种身外化形的境界,功力愈发深厚,足可在身体周围形成一股无形气墙,对外界之力形成抵抗,就算有人滋扰加害,也会被自己的无形气墙反弹自损,这一点处于初学乍练之人当然难明,李啸云自然体会不到此般神效。

内息直达下唇的承浆穴还是如在膻中穴一样,并无变化,再凝神屏息,意念相随将其导回气海之内,有了起初的开达拓展,似乎这内息真气反而顺畅无比,说不出的舒适受用,四肢百骸格外舒泰,再由承浆穴直线而下,迅捷通畅,就像是一条灵蛇倏尔下滑,有了刚才辟路之功,后面已然拓宽一条通顺大道,眨眼之际便将真气导回气海之内,此时这股真气已如拳头般大小,恐怕外人看来全无异常,唯有习练者本人才能清晰感受它的日益壮大,逐具呈现,存于气海之内,再也不用担忧会消失的危险,反而与李啸云的意念相随,意达相至。看来修习内力功效实用一个百利无害来形容,舒经活络便不用说了,就连周身神清气爽之感也清晰可见,气力也增俱壮大,苦练了一晚上也并未有半丝疲倦困乏、萎靡不振,反倒是说不出的精神抖擞,用不完的精力,格外受用。

为了防止被本相发觉,或是少林中其他僧侣起疑,李啸云暂且收敛,不敢激进贪功,免得遭其废除,到时候这份喜悦也终究变成如梦泡影。

接连几日,李啸云一面在担水、劈柴中锤炼筋骨,增长气力,看似平常,却也在点滴之中起着明显的变化,以前下山担水需要借助自己的取巧方能办到,虽说令人满意,可完全并非情愿,如今经过一番的内修,身子起着莫大的变化,气力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充沛,两桶水担在双手之间毫不费力,这种出乎意料的喜悦就连李啸云自己也深感惊诧,难以置信,不过才习练《洗髓经》五日之久,竟有这般神效,受用无穷真是不言而喻,若是练功不辍,长此以往地练下去,恐怕寺内同龄之中无人能相提并论,恐怕就连本字辈的高手也将比下去,不逊光色。自己情知这样判若两人的变化是见不得光日的,唯有趁着无人之时,暗运劲力,心念意动,催动体内的真气显现一把,聊以自遣,被寺中任何人看见,定然惹祸上身,麻烦不断,甚至会以偷练武艺的罪名强加定论,不闻由来,将自己筋脉全废,从今往后不能在习武,身具的内力谈不上来之不易,但废却定会惨遭痛彻,前功尽弃,令维持自己活下去的一丝希望也彻底渺茫,报仇之期更加无望。少林寺戒杀生,意气用事,用武了却私怨,这是第一大戒,可想上自方丈,下至扫地修行的小头陀、沙弥皆诚受不逾,单单李啸云以偷学武艺这以忌讳,足以遭到全寺上下的痛斥,鄙夷,甚至与全寺为敌,难以相容。若是以些末成绩就沾沾自喜,引以为傲,大仇终归难报,夙愿也决难遂偿,还是收敛为好,宁做一个不动声色的恶狼,也绝不当犬吠叫嚣的疯狗。

为了不令其他师兄弟注意,疑心自己的今非昔比,李啸云吃力地担着两桶水在山道上哼哼唧唧地呻吟着,满腹的气怨似生怕无人听到一样,未免有些过余刻意而为,刻意之中也带着几分任劳任怨,额角的汗珠直如雨下,洒落在山道之间,这些汗水也是他暗运劲力,逆施气息,闭闷造汗的成效,就算在其他人眼里,他还是吃力不消,与那个逞能好强、任地倔强的少年毫无变化,绝对猜不到李啸云其实在韬光养晦,装傻拌愣,真要是细心观察,若有疑点,便是他的步伐一点也不紊乱,反而沉稳坚实,气息也绝不是喘息如牛,反而匀称平和,如此不伦不类,恐怕他自己也未察觉,这般装模作样,矫揉造作大有掩耳盗铃的趋附,令人笑掉大牙。

眼见快到山门,正欲谨防四周是否有别的巡视弟子在此经过,若是有人就借势做戏,让任何人也看不出丝毫破绽,以求又一次蒙混过关;如无人,距离后院山门三十丈的距离,几个纵身起落也好尽快抢入门中,完成今日的工量,交差应付。

不巧山门前竟然传来几声呼叱,像是有人在争执,言语中过于激烈,竟而发生打斗。

李啸云心感好奇,暗想:“怎么一大早的还有人在后院光顾?算来也有好些天没有热闹了,不妨看看究竟?”这近十日以来,不舍完颜宗_;等人的悉心照顾,近若亲友,有些不习惯晨钟暮鼓的枯燥,但自己每念记怀便是父母的深仇大恨未报,不敢丝毫惫懒怠慢,以致于冷漠感情,变得心静止水,整日除了打水、砍柴等粗鄙杂役,便是寄予深夜无人时的修习,别无乐趣,索然无味,要是有人上少林寻衅滋事,自找麻烦,定会令他喜不胜收,无比痛快。毕竟李啸云虽说表面上冷峭、面刻如霜,心智还未成形,尚具少年人的顽劣秉性,多少难脱稚气,一遇喜闻乐见之事,难系心神尽扑于上。

少林后院本是正式弟子少有光临,甚至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竟不料今日为何出乎意料的热闹,一位年纪不过在十五六岁的少年人与四名巡视监检的少林弟子斗在一起,这几位弟子缁衣芒鞋,体态不一,或高或低、或胖或瘦,但衣着的缁衣颜色却与李啸云同为深灰色,一眼便知是“可”字辈的弟子,自己本是杂役沙弥,毋需纳入“本、圆、可、方”字辈排行之列,但赵佶亲信炼丹长生、妖言惑众的道教异士,大兴黄白之术,将天下释家僧侣也纳为戴冠执简,并入道家之中,算是对佛门中人的戕害,以至于僧侣式微,难再重用,不少少林寺的弟子也心灰意冷,相续离去,唯有滥竽充数,不计来历,即为同门之谊,又是虔诚向佛,自然不限以往的戒律,将李啸云也纳入三代弟子之列。那四位高低胖瘦各异的弟子李啸云正巧也有过几面之缘,幸好也记得他们的名字,是武僧院下本净座下圆满的弟子,少林寺弟子众多,当属武僧院最甚,占整个少林弟子中的半数之多,在三代弟子之中担任整个少林的安危性命要职,今日轮到“喜、怒、哀、乐”四人司职少林巡山校检之职,不料一大早来到后山,竟然发现外来可疑之人,鬼鬼祟祟在此图谋不轨,被当场抓个正着,不问由来,上前便是交手,以求合力而围,将其拿下,抓到师父面前请求发落处置,也算是尽职邀功,不枉此番辛苦。

少林寺的入门弟子除了习练罗汉拳外,便是李啸云起初见识到少林罗汉棍,用于抵御外敌,击倒强努所用,来者年纪尚轻,定是不知少林寺的规矩,所谓到了哪一方便要敬一方的土地,入了谁家门院就要遵行主家的规矩,千百年来少林寺禁止外人携带兵刃上山,要不怎会在正门山前设立“戒剑石”、“迎客亭”,为的就是禁令兵武,免遭刀刃之灾,从而大损少林寺在整个武林的声威,少林武学乃是天下武林的正统起源,谁要拜山礼佛必先遵照规矩,无一列外,若是知难而行便是对佛门重地的亵渎,定可先行强用武力将其制服拿下,再作定夺。来者定是没有经过正门,未再“迎客亭”前的“戒剑石”处留下兵刃,未经知客僧的引见,便擅自闯入后山,被其巡山的弟子撞个正面,无处可避,自然是引发误会,才发生这起误会。

“喜怒哀乐”四名弟子分置东西南北四处方位,将少年围在丈许见方之内,形成一个小型的罗汉阵,此阵用于对付强敌来犯,若是本领高强,或是人数众多,还有十八人的罗汉阵,一百零八的罗汉大阵,各俱威力,彼此呼应,无论是单人还是多达百人之众,此阵的威力讲究相互配合,彼此增补益缺,遇强愈强,威力倍增,绝不容有人轻视冒犯少林寺的威严。李啸云正面遥对的是可喜,此人高高瘦瘦,面目严峻,不怒自威,给人一种震慑的惧意,平日里见不到他脸上有半丝喜色,全然一个铁铸铜塑的罗汉模样,正面相视足以令人不寒而栗,油生一种敬畏,他在武僧院中是大师兄,功力精湛,纯熟深厚,众师兄弟都以他为榜样,更从心底尊敬他,是可字辈弟子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与般若堂的可鉴、戒律院的可敬、达摩堂的可若三人并称少林寺四大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