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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易筋洗髓

本相在屋中唔地应道:“不错,一部乃是《易筋经》、另一部则是《洗髓经》,而《易筋经》早在十年前被一代大侠周侗借去参阅,少林寺至宝本不该向外出借,千百年来定下规矩,不得擅自更改,但遇紧要时机亦不可不为。”不少人豁然明白,但更多的年轻弟子却是纳闷:“周侗是谁?他怎能借到连自己都一生都难谋其面的《易筋经》,看来此人定是以前寺中的弟子、或是什么前辈,要不就是少林寺的分支、抑或是同门。”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

“周侗便是梁山起义中‘玉麒麟’卢俊义与‘豹子头’林冲的师父,想当年梁山聚集了河北、山东不少武林人士,这些人当中更是身居朝廷要职,因奸佞当道,无恶不作,便齐集一道,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伸张正义,震惊中原。本想为天下苍生谋取福祉,免遭涂炭,周侗老英雄为了阻止两位爱徒一时冲动,做出傻事,便向少林寺借阅《易筋经》以力压群雄,挽回两位爱徒性命,无奈还是晚了一步,最后还是救不了他们的性命,反而他们的义举也未能令朝廷觉悟,幸在那时周老英雄新收一名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徒弟,心灰意冷的老英雄只好亲传《易筋经》给最后的徒弟,望他能于乱世中拯救天下苍生,完成夙愿。”般若堂的本性不待大伙儿追问,直述往事,大解困惑,在场所有的人都觉少林寺乃是中原第一大门派,于造福苍生,拯救黎民亦是份内应当之责,既然不能下山快意恩仇,仗义行侠,总不能袖手旁观,何况《易筋经》隐晦少林不能发挥奇效,不如交到一位极为放心信任的人手中,代少林寺发挥它应有的功效,于情于理都很让武林同道肃敬钦佩。

本悟方丈点头,续道:“此时贫僧与列位主持商议,当时事出紧急,不便伸张,自然得知之人少之甚少,但一致赞成周老英雄的义举,大为敬佩,所以出借,而周老英雄又是信守承诺、顶天立地的汉子,那位名足高弟更是赤胆忠心,尽忠报国之人,大宋希望与天下苍生命脉几乎掌握在此人身上,令我辈期望。至于《洗髓经》却是本寺近年来的怡羞丑事,已经丢失,却无半点头绪,而今天下局势动荡,大辽与我大宋之间又处于苦战,与金人联手胜券在握,不过打蛇不遂必遭反噬,倒不是忌惮大辽对我大宋肆加报复,而是金人贪得无厌,恐有过河拆桥,恩将仇报之嫌,从种种迹象表明,地处冰封雪地的金人不甘寂寞,一心贪慕大好中原的花花江山,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时般若堂的本性师弟最是清楚不过,还是由他为众人呈述。”

李啸云听闻到这个消息既高兴又惊忧,喜得是于自己有救命大恩的完颜宗_;族人终于有所行动,试图南下,自己可以孤雁会群,与他们汇合了,到时候再也不必遭人冷落,受人欺凌,看人白眼;忧的是少林寺方丈既然足不出户便能对天下大势了如指掌,看来眼线遍布大江南北,自己的身份是否暴露,而凶险、监视无处不存在,兀自疑心担忧,是不是会追查到自己身上。只见般若堂首座,就是刚才为众弟子解颐的那位老和尚,年过一旬,眉须花白,在黑夜下的火光照耀下显得满面尘灰,饱经风霜,但腰杆笔直,精神硬朗,足见内力醇厚,他沉凝半响后已然理清了思路,有条不紊地呈述道:“少林寺在江湖中的弟子遍布华夏的天南地北,及时掌握天下动荡与外族蠢蠢欲动的不轨企图,谨防大宋遭受兵鏊战火之苦,也算是作为武林第一大门派应尽职能、义不容辞,不巧半年前,金国四太子,便是金国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四子完颜宗_;借助来我大宋东京议事,本该出于两国修好友善,早回故地,不想此人非但没有北返,反而乔装汉人装束在我中原游历,本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我泱泱中华乃是礼仪大邦权宜友好接待,无怪事先向我大宋皇帝请示,下达州县通报,便能竭尽地主之谊,不过这位金国四太子似乎隐晦身份,并非出于友善,相反对于大宋不少要塞、兵家必争之地都窥探一遍,所到之地尽是富庶繁华的京口固、扬州、金陵等地,据弟子回报起初也觉得这位四太子不过年少轻狂,仰慕我汉人文化,加之多情感伤时常出入烟花青楼,也不予追究,其实不然,这些不过是掩人耳目,足智多谋的假象,真正的目的乃是得到各地的城防部署、河流栈道地形图,还有龙泉铸剑术以及贿赂富商,这些都有迹可循,醉翁之意不在酒。”

本悟作为方丈对于女真族人的长远谋略,大为惊得义愤填膺,看着各位寺中的弟子都在疑惑,均想金人的四太子不过仰慕大宋源远流长的文化底蕴,深感来大宋境内瞻仰神朝威严,竟而见识到大宋强盛,万民安居,百姓思治,上下一心,难以有机可乘,进而建立与大宋修好的决心,不敢轻易举兵,万世修好,成为向大宋进奉的属国,与大理受到一般待遇,这些都是金人奸邪狡诈的表象,所做之事也无非是掩人耳目,迷惑天下百姓的良知善念的诡计,众弟子不少正在议论纷纷,有的交头接耳,有的窃窃私语,都是自以为是,慢以为以大宋现在的实力,国富民强,群心向上,金人怎会愚蠢到敢以豆米荧光与日月同辉,这不是明摆着不自量力,以卵击石么?为了排解众人疑惑,站出来朗声道:“金人绝非是臣服忠心,而是虎狼之性,大家想想收集山川图志、河流栈道、甚至不惜重金从官府或是富贾手中买下丹青圣手,又前往龙泉寺等地观瞻铸铁冶炼之术,以低廉的皮毛貂绒换取暴利,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是借助大宋的名川山水了解各方的重镇,便于日后南下攻城掠地了解地形、特征,减少他们的损失,甚至计划周全,算无遗策,决胜千里,表面上是推崇大宋的文化,背地下却在精心筹备,真是瞒天过海,令各地州县的守备、县令不会怀疑,做得是天衣无缝,可谓是深谋远虑。这是其一。”

达摩堂的本观也点头称是,接过方丈的话续道:“众位尚未明白其中的利害,由我等各堂主持为大家解答,金人前来大宋境内是修好两国关系的使节,理应受到宽待优厚,更不限自由,四处走动,但是他们前来之人不过百人之众,甚至更少,在大宋境内买精铁兵器北返,更是招人猜忌,甚至会被当作乱党就地正法,大宋自开国以来便推行文尊武卑、偃武习文的国法,向这样大张旗鼓地带着兵马在大宋境内行走,别说是不便,就算换作深夜赶路,也必定遭到各地关隘的详细盘查,他们犯不着明目张胆地与大宋为敌”这时戒律堂的本无不待武僧院的本众话说完接道:“不错,换作是谁也不会愚蠢到带着大批兵器出关,这方法非但招摇过市,甚至愚蠢至极,就算他们一行人多达百人,甚至千人之众,再多的就算是侵境,关系已然僵了,成为两国之间的战乱兵鏊,这些都不用我们再细说了吧?这百人每人就算各自携带数十件兵器,总计算来不过千人所用的队伍,而我大宋还没有软弱到连支不足上万人的队伍都应付不了,那我泱泱中华真是大而无用,羸弱不堪了。何况如今大宋近年来抵御西夏侵扰,败少胜多,边境赞得安稳,令外努不敢轻易再犯,足显我大宋国威;再则又先后平定方腊、梁山、田庆、王虎等叛乱,更是兵强马壮,忠心之士犹胜当年狄青、寇准、杨家将等盛况,据情属实,不计各地守备将士,就有兵马四十万之众,金人不过倾国之力怎敢与我大宋相提并论,实在是难望项背了。”

这几位首座想在接力般地为众弟子解疑,一点也不闲着,又好像显得他们的身份特殊,在间隙之间也不忘教诲,大有在众人面前露相立威之嫌,不过看着他们个个脸色凝重,谁也不觉这是在唱豫剧、说段子,有伤风雅,倒人人觉得情势非比寻常,就连各大主持都团结一致,分外重视,谁也不敢发声半句,免得招惹众怒,在场的单用眼神都足以将人感到恐惧而亡,吐口唾沫都能淹死人。李啸云虽与他们甚远,但他们一个个地出面诋毁自己的义父完颜宗_;,又气又恼,不过借助院子中火光照耀,这几位主持无不是一脸凝重、神色惊恐、忌惮、惶急、焦虑,倒不像是在污蔑旁人、妖言惑众,顿时心里泛起纳罕:“义父真是外族,却在我等中原人的眼中视为胡虏蛮夷,人人得而诛之,难道汉人之中尽是好人,外族之人就是大奸大恶之辈么?”一时也搞不懂到底该倾向于哪一方,不禁愁闷迷惑起来。

罗汉堂的本性又接过本众的话头,续道:“金国四太子果然是位不世造出、功著显赫、智谋超群的良将大才,他为人谨慎、智谋超人,绝对不会笨到买下如此之多的兵器回他的五国城的,所以就化繁就简,朔本追源,与其冒着被大宋朝廷上下当作是不轨企图之人,不如借助游山玩水的假象迷惑世人,甚至远在高堂之内坐享龙庭的皇帝也不会怀疑他的意图险恶,便到龙泉寺学习铸剑冶铁之术,众位想想,换作是你会选笨重危险的兵器呢?还是不如习得高明的技艺轻松自在地回故地?”众位弟子一下子豁然开朗,不少人称心如意地点头赞服道:“这还用说,宁愿多费些时辰,辛苦些,总比杀了头强吧。”

“师父们为我等解颐,真是无微不至,又将金人的野性面面俱到,看来其中利害关系并非我能窥探一二,自叹不如。”“想不到我们还在怀疑,如此说来金人真不是大宋的朋友,这群夷狄蛮虏没有一个是好人。”“日后遇见金人实在不与他们分说费舌,一杀了之,免遗后患。”片刻之间在场的二代、三代弟子都恍然清醒过来,便开始对金人恨恼起来,看来生在佛门,凡心倒不比俗世之人轻多少。

李啸云心里不快,他们口中说出话完全是指鹿为马,想当年要不是蔡京织造“花石纲”为赵佶奉承,赵佶若励精图治、用心治国,对奇石、花木等兴趣玩弄之性少些,天下也就不会出现自太祖至神宗以来没有发生过内乱、暴动、造反的农民起义,所谓官逼民反,民必反之,天下百姓就连活下去都要经由他人掌控,怎会不拿起手中的工具博得一丝权利?还说什么大宋上下一心、官民团结,要是这样,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又是谁一手造成的,大宋此时已经病入膏肓、从根开始腐朽,四邻外族都想分羹大宋的花花江山,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赵家人彻底从醉生梦死中醒过来,也彻底意识到对自己所做下的罪孽是该得到报应不爽的时候。他只顾报仇,至于其他的种种利害关系并未考虑,也勿怪他正处于年少懵懂,心遭摧残,变得好坏不分,自然爱屋及乌。

众人都在怒愤填膺、痛斥大骂之余,一声柔和的声音竟将乱成一锅粥的局面稳定下来,此声蕴含内力刚正义烈,震得不少内力尚浅之人双耳嗡鸣,惊骇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