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双方争执辩论一番后,整个院子变得寂静如死,那股气息足以令人感到窒息,无形中将院子笼罩在凝重、惊惧、恐怖之中,李啸云身陷其中都觉得连呼吸都停滞不畅,这种迫使的压抑感不输于任何一场高手对决,甚至更凶险,更令人惊心动魄,随时都会一触即发,这种感觉就像恐惧的黎明前夕,大战将至,谁要是承受不住就会这种恐惧震慑。
本相还是无动于衷,屋内只传出阵阵清音,听者无不心神安详,似乎忘却了世间的仇杀恩怨,就连污秽的心灵也会在声音里得到暂时的清净,李啸云也被带入到以往怡然恬静的憧憬之中,似乎回到了以前那个清晰帮源洞的小村落,回到了自己温馨融洽的家中,给他心灵上的污垢也渐渐澄清,是那么真切,身临其境,无比空明。
本悟渐感身边的弟子个个都如坠魔障之中,变得神志不清,恍惚怅然,就连自己也差点不慎被这股声音带入幻境虚无之内,惊惧惶恐地运足真气,大声呼喝道:“大家快用内力抵御,达至心神守一,免被《大伦孔雀明王魔音》带入幻境之内,入魔太深,就连大罗金仙也难救了。”不少人立即被这当头大喝般的声音打断,回过神来,哪敢有半丝怠慢,凝神聚气,抱元守一,运起少林寺的纯正内力与本相的神功相抵抗此时已然陷入混乱之境,众多人如惊弓之鸟,脸上都不由显出心有余悸,想不到在百余名少林高手的严密谨慎下还是被这位深藏不露的高人突施暗算,谁不为本相无声无息就施展无尚神功而折服惊叹,年轻的弟子冷汗淋淋而下,足见不敢有丝毫懈怠。
李啸云正于思索沉浸无限回忆之中,回心露出漫烂笑容,一下被本悟慑吓惊醒回来,胸口大觉烦闷不安,似乎也惊犹未定,若不是这位方丈好意提醒,只怕现在已经坠入魔道之中,没想到本相先发制人,不动声色就突施袭击,足见一向沉稳冷静的太师伯也开始出奇制胜了,可想当前的局势已到无法挽回,孤立无援要应对实力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方丈,还有五位实力雄浑、深不可测的师兄弟,外围还有遇强愈强的一百零八位少林罗汉大阵,更是有死无生,针砭时弊唯有先震慑住他们,令其方寸大乱,虽不能逐个击破,但是减弱对手的实力,不得不对同门施加毒手,双方既然泾渭分明,何须再费唇舌,尽快施展绝技以迅雷之势制服,免得无辜性命多遭罹难,本相出手毫不容情,令在场众多人毫无防备,一上来便是要剪除对方实力,那怕是一些功力浅薄的弟子也大益他单枪匹马地逐一应付,就算他乃是少林寺武功最高之人也决计挡不住轮番上阵,最后耗得油尽灯枯身亡,李啸云算是自陷其中,并未在本相的预料之内,无心伤害了性命也属自找苦吃。
本相笑道:“方丈师弟果然功力深厚,警觉惊人,就连老衲的意图也当面点破,还能在临危不惧之下施展‘狮吼功’,并一语道破此功的玄机、威力、出于何处,实在叫老衲佩服,看来方丈对我真是煞费苦心,这二十二年来视老衲为对手,卧薪尝胆,刻苦用功,真是不得不让老衲更为敬畏。”
本悟却不再有丝毫说笑的闲暇,甚至感到可怕,没想到本相远避众多少林弟子的眼线,私下用功坚苦,完全就是在自己的眼前死角蛰伏藏匿,待谁都疏忽、不加留心时给自己最致命的痛击,这种幡然痛彻实不亚于对方丈的****,更是对少林寺的公然为敌,怎能容忍,察看了身边弟子都未伤及要害,只是有十余名青年,功力浅薄,心智不淳三代弟子被本相与自己的两股精纯力道冲击下当场震晕过去,暂无性命之忧,还有几名弟子双眼涣散、口吐白沫,丧失参斗的机会外,其他在火光映照下变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除了不堪入目形容外别无其他感受,这真是少林寺遭临一次灾难,作为方丈未能部署周详,这已是失职,若还对本相心存侥幸,劝其悔善,有愧这个名号,更是对先烈前辈们的****,切齿道:“你我师兄情意就此一刀两断,犹如此柱一般不可回旋。”说话同时,右手宽大的袖子朝身旁一根粗如碗口的木柱拍去,只听格拉拉一声清脆响彻,身站旁边的几位首座都不禁后退半步,那根柱子立即应声断折,轰然倒塌下来,带着“咔咔、”声,那一处的茅草屋也塌陷,不少人吓得面色如灰,骇然惊怖,不少人更是毛骨悚然地你望我,我看你地默然对视,似乎第一次亲眼所见和蔼可亲的方丈师伯发怒,这一怒之下竟然亮出绝学,更是骇然。
塌陷处的一角,露出本相所在的屋子,此刻也不再遮蔽,倒是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他冷傲如霜的脸上根本没有表情,甚至感到如死般的沉浸,垂眉颔首,盘坐入定,右手正敲打着蒲团前的一只木鱼,左手掐着念珠,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对天塌地陷都不皱半丝眉头,何况头顶的草屋塌陷下来?他嘴角一撇,犹如刻板生硬地轻笑道:“罪过,你我都乃佛门弟子今日却要以这种方式见面,还伤及旁物,佛祖教诲一口水内有一万四千八百四十只虫,却又怎知道这人造万物的功用,不知造福多少生灵,都即以杀生,也就不必遵守什么禅理佛法,好一个一拍而散——劈山神掌。佛祖的灵山都能劈开,何况老衲身居的茅屋,血肉之躯恐怕也难消受半丝。”
“承蒙师兄指点,那且见识见识小弟的招式,虽不登大雅之堂,望你不吝赐教。”说话之人是般若堂首座,也是可鉴的师祖——本根,话音未毕,整个人就向倒塌的屋内冲了进去,出手之快,快疾如电,令在场的众人都惊叹不已,不少人也看不清这位德高望重的高僧怎生出得手,所施又是哪门绝学,唯有“本”字的寥寥几位才能捕捉到本根的招式。
本相不敢大意,竟然兀地张开眼睑,暴露精光,似乎面对这几位同辈高僧,他一个也不容轻觑小视,自然不敢再气定神闲地接招对拆了,本性出手这几招极快,就连功力不到之人也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的,甚至连带动的衣袂声响都未听闻,无声无息,无迹可寻,甚至都以为他仍站在原地无疑,根本就没有动手的原状,实则高手过招只需眨眼即瞬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甚至更快无招胜有招,并非没有招数,而是令对手无法看清出招就已经拜倒在手下,这是唯快不破的精髓所在,也是刚猛迅捷的最高境界。
本性不是未出手,而是在深夜,火光照耀下,根本无法扑捉到他出手的迅速,举手投足之间便以施展了几手震慑武林的绝学。
本相也没有刚才的沉着自然,双眼微微一紧,心头似乎也有些惊疑,口中情不自禁地赞道:“好霸道的无相劫指,果然列位有备而来,老衲就在大家面前出丑了。”武林中所说的套话往往相反,出丑、承让等等自是尊敬对手的谦虚之语,其实是应对自若,不惧分毫。众人齐向身处废墟内的本相投去仇视的目光,均以为不敌本性,无从应对,就算能侥幸避开凶险也会受到不小的震动,既非友,亦是敌,他就算是少林寺的前辈高人,公然于方丈、列位首座作对就是与整个少林寺为敌,谁也不会同情顾及他的性命,甚至置身事外也全然当作一场躬身示范的传艺,那会为反助对手加害至亲的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