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兄长李吟风,与丐帮结下不解之缘,稀里糊涂地成为丐帮现任帮主秦林的患难之交;后又与气势冲天,豪气干云的岳飞不打不相识,结为异姓兄弟,之后竟然投案于大名府,被其梁中书给关入监牢之中,处境也是凄惨不堪。
李吟风满腹的雄心壮志,一心许国之愿竟然身遭桎酷囹囵,几乎绝望之下咬舌自尽,大名府的铁囚牢笼,坚若磐石,牢不可破,即便是江湖中盗跖传人也休想又外面打开,无论技艺超群也难伤其这座铁牢丝毫;就算你神功盖世,有天人附体也休想从里面破牢而出,没有大名府典狱长与中省大人手里的钥匙,想由外救人,还是由内逃狱,都是痴人说梦,而且即便得到钥匙,非两把同时开启不得灵验,可谓是大宋迄今为止最牢固的监牢。
李吟风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所犯竟是死罪,而且不是秋后问斩,非要活活遭受着生不如死、暗无天日的绝望而死,这种做法几乎惨绝人寰,惨无道伦,自己甘愿以身试法,冒名顶罪,将所有祸事都揽在一人之身,没想到这个蔡京的女婿,蔡攸的死党同谋竟是十足的贪官,将自己屈打成招不说,还奸险阴毒地将自己送进了这么一个密不透风的铁囚之中,与一个癫狂之人关在一起,万念俱灰,心灰意冷。
李吟风在这个密不透风的铁牢之中,似乎除了吃饱了睡,养足了精神便暗自潜修自己的内功,直至自感心满意足之境后,弄得疲倦不堪又睡去,无所事事,心里满满地洋溢这有朝一日能得以自由,好好酬酢胸中的志愿。
正欲睡着,心无旁骛之即,耳边又响起阵阵“叮咛哐啷”作响,吵得他无法安然,心里烦躁,那人喉头既熟悉又足以令人惊惧悚然的声音生涩僵硬地聒噪,似乎一丝安宁也不留给自己,“喂!小李英雄,你还在喘气么?”李吟风性情温和,为人憨直,从不记仇,即使是十恶不赦之人戏弄自己也浑然不觉,这些天里经历自己一番不辞辛苦的修炼,已然能适应此处的一切,达到夜能视物之境,惊喜万分地问道:“前辈有何吩咐,难道您想出了如何从此处逃出去的办法了?那真是上天垂怜,幸运直至。”
与他关在一起的便是性情亦正亦邪的青衣,桀桀怪笑,大觉李吟风真是异想天开,性子淳朴,身遭****竟还能忆苦思甜,真是愚钝笨拙到了极点,反口斥责道:“你倒会苦中作乐,难道不知道自梁山一干人动荡河北、山东两省,震惊朝野,令奸臣弄权之辈都有了前车之鉴了么?蔡京父子更是先后得宠,尤其是蔡攸,此人容貌乃是当世之中少有的美男子,深受赵佶重用,不惜将自己的生身之父也难比拟,形成双蔡两流,他们名虽父子,但形同死敌,互不容忍,暗地勾心斗角,而夹在中间的女婿自然谁也不敢得罪,又有梁山众人的教训之后,变得惊若寒蝉,不惜花费重金聘请能工巧匠打造这一座金石难开的牢笼,为的就是一报前耻,尽将天底下的奇人异士活活折磨致死,你以为这个精钢牢笼是好看的,一无是处,否则怎会关了我二十多年一点头绪也没有,你要从此逃离出去,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李啸云起疑不绝,从青衣那种地狱般爬出来索命的阴阳怪气中感到骇人可怖,但又当作一种奇闻轶事来听,无疑是对牛弹琴,但他忍不住冒出一句:“既然关了你二十多年,而梁山众位英雄却距离现在不过十年,这倒奇怪,那么建造关押我们的精钢牢笼也顶多十年的时日,怎么会前言不搭后语,牛头不对马嘴呢?”
青衣气得哇哇大叫,原以为能将他蒙骗过去,即便是疑问,常理揣测也是对自己既然二十年不见天日,那么怎么会对外面的事情了如指掌,其中原因根本说不通,没想到李吟风竟然笨是笨,却对这个牢笼关心,显得他很性急,恨不得此刻就逃离出去,忍不住气得发抖,伴着手上的铁链更是“簌簌”作响,盈久不绝,骂道:“混小子果然气煞我矣!居然口无遮拦地质问老夫,那我问你,还想不想出去了?”
李啸云喜出望外地向前一跳,竟忘记了身上已经是与青衣一样,戴上了重重的脚镣手铐,身手受制,更比他还惨烈的就是双锁骨也被贯穿,各连着一个铁链,便是力大如牛之人也会形同烂泥一样,一下喜极忘形,牵动伤口,痛得他是咬牙切齿,但好在年轻体健,加上被压制在身体深处的内息渐渐恢复,倒也没有刚进来时那般痛得昏死过去,忍痛呻吟道:“当然想,无时不刻都在想,就连做梦都在想,前辈若真能将我带出去,李吟风甘愿做牛做马供你驱使,生死无怨!”
“呸!臭小子又呆又傻,笨手笨脚的,除了吃饭比寻常人奇特之外,带在身边简直就是自讨苦吃,老夫才不会做这蚀本的买卖,想不到你倒便聪明了些?真是出人意表啊!”青衣见他得意忘形,竟然又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长记性,看着他丢丑的模样,不由反驳。李啸云顿生失望,原来青衣存心在拿自己寻他开心,心地徜徉失意,脸上立即显出黯然,幽怨地道:“原来前辈又在戏谑小子,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新鲜。”
青衣反道:“既然不新鲜,你却一点也没长进,怎么还是一提到外面的事,你比我还着急,看来你小子不是真傻,而是过于执念,这样会令你吃苦的。”李啸云浑不在意,只要自己能出去,活着走出去,即使受再多的罪,吃再多的苦,他也心甘情愿,长叹道:“前辈教训得是,可是我李吟风天生就比较呆蠢,家中还有两位翘首以盼的爹妈,和一个乖巧伶俐的弟弟,要是我音信全无,他们定会伤心欲绝的,我不想他们为我担心。何况是您答应我要带我出去的,如今足有半年之久,从未失去活下去的念想,否则真叫爹妈失望。”
青衣本是老练资深的江湖,什么样的人没有阅历过,什么样的事没有经历过,毫不客气地讲,李吟风的死活真在自己眼中不值一屑,但是他这半年里,他那看似呆笨的样子,竟然给自己前所未有的踏实安稳,甚至恶意全消,不忍加害于他,甚至与其相处久了竟被他潜移默化,慢慢地感动了,这倒是令他新奇的事,闻他一直不泯死心绝望之志,这位谙熟人情世故的老江湖也不由心酸,竟然失声痛哭道:“是啊!谁人不是娘生父母养的,谁能不想家人,但关在这里,暗无天日,生不如死,遥遥无期,惶惶不安,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出去,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呜呜”
这个性情诡异的青衣竟是童心未泯,玩世不恭,也学着李吟风的样子大哭鼻子,伴着阵阵金铁交鸣之声,显得滑稽搞笑,一点尊驾都没有。李吟风哭笑不得,自己也对青衣的话感到几分惆怅,不由将信将疑地问道:“前辈,我们真要一辈子困死在此,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那我岂不是岂不是”青衣止泣收声,陡然冒出一句:“怎么?老夫的话你也不相信?岂不是什么?出去恐怕熬上个十年二十年的,老夫已经黄土掩埋到了咽喉了,一生该享过得清福也享受了,该经历的也经历了,一生算是落得个寿终正寝,也就死而无憾了,倒是你年纪轻轻的,却要遭受这暗无天日的煎熬,我若一死,恐怕你更加寂寞。心智坚定呢,说不定熬到梁中书那狗贼死,换来一位清正廉洁的好官,将你放出去,若是眷无可恋呢?嘿嘿”
李吟风听出他言语中几乎残酷的揣测,但他的字字珠玑,金玉良言,无不令人发自深醒,说到一半戛然中止,还不禁戏谑地嘲笑,令李吟风心底泛起丝丝凉意,忍不住问道:“前辈笑什么?若是我对世间眷无可恋又能怎样?”青衣真是跟这个愚钝的小子在一起,气得肺都快炸了,谁让自己倒霉,除了李吟风之外旁无他人,虽是天资迟钝,呆笨迂腐,未能一点便通,可为了相互勉励,彼此劝悔,倒也在绝望之时相续解闷,聊天,打发郁结,否则即便是功力超绝,一代高手也会幽闭在此活活地闷死不可,强忍怒气,不厌其烦地骂道:“你小子什么都好,就是一窍不通,如此简便粗浅的道理都不能举一反三,真不知道你体内那股至臻至阳的真气是怎么练成的?该不会是与生俱来的吧,若是如此,真是你小子前世修来的福气,但不知如何运用,未免可惜。你一心求死还能有什么好结果,自然是含恨九泉,还能怎样,真是气死我了!怎么梁中书派个傻子来身边侍候我,简直就是本末倒置。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一连说了好几个“气死我了。”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情绪也一句盖过一句,足见自己将他气得真不轻,被前人长辈直斥其非,脸色也大显难堪,面红耳赤地颔首默许,哀怨道:“前辈莫怪,吟风的确愚笨,有得罪之处,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是但求您能想出出去的办法,就是叫我去死也在所不惜,望您成全。”
青衣连声哀叹,极显无可奈何,这个小子笨虽笨,就连悟性也较常人迟缓,不过他身上有股坚韧不拔的执意,或许对世间万事都抱有一线希望,也就形成了虚怀若谷,海纳百川的胸襟,似乎什么事都不会打到他,令他甘愿认输,倒有点意思,青衣又是一代怪杰,做事往往悖理而行,他人越是做不到之事,就越是较真,李吟风虽说来历不明,也不知是他人刻意安排在自己身边试探、考验、加害自己的,但与他半年之中相处,倒也是表里如一,心地淳善之人,不论他隐藏极深,还是富于心机,青衣决定改变往常对他的态度,心地不住地打量李吟风,更是犹豫不决,到底是答应还是拒绝,连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也举棋不定了。
李吟风不闻青衣回话,心地焦急地追问道:“前辈可有逃出此间的法门,还是深藏不露,不愿相信在下,若是这样,我李吟风刚才的话向天地神明起誓,若有半句虚假,叫我身遭万箭穿心之痛,刀山油锅之苦,折磨得我体无完肤,活活受尽七七四十九日凌迟。”“好了,说你一时聪明,一时糊涂的,到底也把我弄得跟你一样癫狂倒序么?老夫没有说不答应,也没有不答应,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我若能掌控生死,也用不着在此饱受折磨了。”青衣的话委婉坚决,似乎真到了连他也束手无策的地步,李吟风不由黯然,心灰意懒地垂下脑袋,一片死寂。
青衣见他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又是一阵好笑,直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快要横飞出来,口中不住地戏谑道:“我还道你真是什么都打不到的小神童呢?看来也不过如此,有你这个活宝在身边,看来老夫余生在此也不虚度,回想起来还是这里好,又安静,又快乐,最重要的是有个傻小子解闷,夫复何求?真要是跟你一道出去,恐怕不是这个仇家找上门,就是那个仇人找你拼命,更要命的是一些衣冠禽兽卑鄙阴险的手段,更令人防不胜防,那及这里逍遥快活,何况这里安全,没人打扰,小子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李吟风道:“前辈就不要寻小子开心了,人各有志,好男儿志在四方,怎能苟活于世,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么?前辈若是毫无办法,我更不敢打搅前辈的安静,我自己想办法。”青衣傲慢地应道:“我句句实情,绝无欺罔,要出去,简直就是白日做梦,没有办法,没有!”李吟风闻他说得足够坚定,掷地有声,整个牢笼中都回响着他中气十足的声音,自己也就安心了,毕竟万事不能依靠他人,这种境况换作是谁都会望而却步,无计可施。一阵心如止水的平复情绪后,开始静思苦想,端坐冰凉刺骨的地上,双手的铁链垂落于地,静静地注视着双手愣自出神。
青衣存心要令李吟风难堪,甚至就是要考验他为人,到底是不是江湖中蓄谋不轨之人安排在身边加害自己的耳目,其实这座看似密不透风、坚固不破的牢笼对于他来说看不进眼里,要出去早就出去了,天下还没有能关住自己的机关存在,但是人心险恶远胜过冰凉无情的铁牢,出去就意味着凶险不断,自找麻烦,何不躲起来避避风头,让武林中谁也找不到自己,好好安静地享受几年的清福,真是何其快哉。传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作为曾经在江湖中正邪两派都为之头疼的高人前辈,他那手惊天动地,神鬼莫测的功夫谁不想染指,假以自用,必将独步江湖,无人可挡,即使是朝廷中信奉修身得道,长生不老的权势也为其奔走迁徙,不惜铤而走险,也要将青衣一身修为占为己有,青衣为人异常谨慎,警觉灵敏,无论使出什么手段都是徒然无功,真令梁中书也束手无策,只好将前来投案自首的李吟风与他关押在一起,为的是来者不过平庸之人,在江湖中更是毫无名气,而且还有几分韧劲与呆笨之相,定能博得青衣的好感,得到十足的信任,将他身上生平武学都尽数传授给他,到时候利用阴谋诡计再从李吟风身上得到叱咤风云、延年益寿的神功,青衣得知一生心血被梁中书利用,恐怕直接气得呕血暴毙身亡,到时候再将李吟风顺理成章地铲除,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谓是一举多得的奸计。
青衣早有防备,自然不会在短时间内想象任何人,十句话与李吟风讲得只怕有九句半是假的,存心敷衍了事,让他也猜测不到,每日便是重挫他的锐气与信心,叫他不得振作,甚至自暴自弃,更令自己大感兴奋,成就显著,没想到这个傻小子果真是直挺地如草木般坚韧,说了一大堆令他心折的话还是不死不休。耳边竟然响起阵阵“沙沙”刺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