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精忠报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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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重获自由

李吟风从大名府的铁囚中逃离出来,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直令自己意犹未尽,惊心动魄,要不是青衣的高深莫测,为自己铺出一条生路,以李吟风的造化恐怕永世身陷牢笼之中,但为何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荒芜小道上,这也是让李吟风愧悔莫及、自责深重的事。

青衣以深厚莫测的“玄冰巨灵真气”引导至精钢锻造的地上,连同个人的整条左臂也一起冻结,为了让李吟风早日重见天日,他的舍身取义,不惜牺牲个人安危为李吟风打开一条狭窄的甬道,这条路前景不知掩藏了多少危险,杀机四伏,艰难坎坷,但叫他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弟子绝望等死,这种痛苦无疑是心底的煎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青衣这样做了,而且做到了。

李吟风心怀无比痛苦的相持难下,犹豫矛盾,他不愿这位大仁大义的前辈高人为了自己以性命作赌注,然后残忍地伤害他,整个人被痛楚所折磨着,他一下失去了方向,没了理智,犹如发了狂地大声呼啸着,肆无忌惮,以泄心中遭受到的罹难

这种山呼海啸般的吼叫,不如天籁之音那样大音希声;不及丝竹管弦悦耳动听;更不能与洪钟大吕那样振聋发聩、心境沉淀;甚至还不及靡靡之音那般婉转高亢。这是发自内心肺腑,其音达意的回响与不甘,难懂与愤慨,正如青衣所说那样这是李吟风独有的特征——虎啸,一啸惊出百兽臣服,足以毁天灭地,将身旁周围十丈之内的一切摧毁殆尽,好像要把血肉都尽数撕碎,震得五脏六腑俱损,能与之相抗便是内力加以抵御,但稍一不慎也会被这啸声弄得苦不堪言,直至痴傻不可。

青衣也没想到李吟风具备自己独特的内力与身上早就几具雏形的上乘内功竟能合二为一,如此肆无忌惮地由高深内力催动下的啸声,直让他身陷一种狂暴之态,完全失去了理智,更不能轻醒地驾驭它,反而像自己一样被这两股摧枯拉朽般的内力牵制着走,带入一个令人不堪想象的尽兴与畅快。要不是事先考虑周全,青衣就算真是大罗金仙转世也决计不是对手,一面倾尽毕生精纯凝结冰冻地面,一面还要分暇与李吟风这股无坚不摧的啸声抵抗,根本就是有心无力,就算是金漆泥塑,也会被其震裂粉碎,庆幸的是青衣双耳阻塞,已将李吟风首当其冲的啸吼之声抵消了十之八九,不运气护住心脉,敛住心神,也能浑然不觉,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一旦第一波冲击未能抵御住,那种排山倒海般的巨力便会瞬息侵占心神,导致心脉尽断,五脏六腑皆碎,七窍流血身亡不可。

这也是青衣铤而走险下迫不得已的胆大妄为,敢问世间绝无仅有敢这么做,唯有他的怪异诡谲才能想出这种自取灭亡的办法,想不到竟然相得益彰,成效骤现,自己体内的“玄冰巨灵真气”已经练至登峰造极之境,整条手臂也被冻得毫无知觉,没想到与地上坚逾金石的精钢地面连接在一起,如同骨肉相依,与生俱来一样,也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精钢的细微变化,自己无怨无悔,甚至一丝责怪李吟风的意思也没有,在他毁天灭地的啸声之下,精钢地面已经脆弱不堪,在利用此处空间的严实包围,致使此功威力犹如一个炮石,轰然冲击着易碎的地面,噼里啪啦,稀里哗啦,精钢的地面应声而碎,露出期盼已久的光明,也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巨大痛楚瞬间侵蚀着青衣。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吟风因使力之巨,头脑气血难续,昏倒在地,于人世不醒,后面的事便是身获自由,不在那个昏暗无日的铁牢之中,而是到了外面光景无限的外面。

李吟风幽幽醒过来,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昏暗无天日的混沌,而是草木葱郁,林间莺语,霞光万丈的欣荣之景,待自己回过神来,只觉自己置身于一处安静祥和的白杨林中,四下空旷无人,耳边早已没有青衣那般聒噪不安、疯疯癫癫的尖锐声音,但此刻的心里似乎少了什么一样,失魂落魄地感到冷凄孤零。愣自出神之下回味着自己在牢狱身遭苦楚却无尽安静适然的情景,每次触景伤情,总能热泪盈眶。

眼前一棵碗口粗细的白杨树上留有青衣临走前给自己的字迹,生怕过于担心他的安危下落,漫无目的地寻觅他的去处,反而延误这位心怀报负弟子的大事,上面用银钩铁画般的楷字所书道:“老夫安好,毋庸担忧,好自为之。”简简单单的十二字,干练遒劲,入木三分,但每一笔一划中似乎都能感觉到这位面冷心热的慈爱师父是很在乎自己的,不少地方断续深浅不一,恨不得有种将这个苍劲的树木连同心里的不安一同刺穿,足能触景生情,感同身受,李吟风也深知青衣的脾气,决计不会让自己去找到他的,正如他所言,自己告别家乡父老不正是丰足自己的羽翼么?若是一味寄予他人庇护与相偎最终一事无成。既然出于相信,青衣必定是不告而别,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找到他的踪迹,高人做事,异于常人悖理,行事诡异多端,行踪更是飘忽不定,若要有意躲起来,决计不会让你再找到他。

李吟风至少心底少了一丝担忧,多了几分宽慰,现在身上重创几乎痊愈,就连最后一根打穿锁骨的铁链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毫无顾忌可言,自己不能止足不前,感怀悲切下去,毕竟多日未与远在苦凄中的家人联系,他们还殷切期盼着自己的捷报飞传,好为孤立冷凄的自家光大门楣,不再受整个李家的抵触与仇视。而义父那边更是鏖战艰辛,身边急缺得力援助,他戎马一生,依旧孑然一身,无疑是对一位精忠许国、竭尽所有之丹青义士的无情扼杀。

李吟风不敢在惫懒下去,他已经无路可走,进退维谷,除了泯不畏死的心志才能有出人头地之日,否则背负着良心愧仄抱憾而终,无颜再面对家乡父老。他身上的囚服也早被青衣换掉,似乎在他临行之前早就把李吟风考虑不到的一切殚思极虑地备足应全了,甚至令李吟风想不到为何逃出守备森严、凶险万分的大名府竟然身上毫发无损,这也完全依仗着青衣勇猛无匹的身手,机智灵活的头脑,逃出重重追捕,将自己带到安全之所,还为他换了一套像样的衣衫,觉得毫无后顾之忧方才桀然而去。

李吟风回到自己藏宝刀的地方,依循着记忆,那里有棵树,不是那柄宝刀多么令人神醉痴迷,好像有财迷贪财,醉汉恋酒,诗人搁文,赌徒好赌,浪子多情一样有股难以自拔的魔力,而是这柄宝刀乃是与豪气万千、忠孝刚烈的岳飞,与他义结金兰的证物,更是牵绊,连接彼此之间心意相通的珍贵之物,都说家徒四壁,唯敝帚自珍,李吟风是位重情重义的男子汉,这一点他比任何人要懂得珍惜,何况以一种仰慕、敬畏的心境去追随岳飞,这种盲目地敬仰在他人眼中觉得无能、怯懦、可笑,但生性愚钝的李吟风唯一能做的,就是识英雄重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