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兵见到四狼主出现,更加毅勇凶悍,像是生怕受到兀术的追究,奋不顾身地冲向梁红玉,势别要迫使这位忠烈直干云霄的女将军就范,那怕是累得她筋疲力尽也要拿下。梁红玉一听果然是兀术这个可恨至极劲敌的声音,更是火冒三丈,急催战马冲杀战围,恨不得双肩生翼奔至此罪恶滔天之人的面前,与他来个两断,但苦于身临绝境,愈是心急如焚,敌人愈是汹汹而至,就像杀之不尽,源源不断。冲着兀术切齿地怒叱喊道:“兀术狗贼,你坏事做尽,想要梁红玉收兵投降,简直就是白日做梦!你残害了我大宋多少无辜性命,迫使多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还敢恬不知耻。天下也只有你才这么厚颜无耻。”说话之间,又格击几名金人,手中的剑刃砍杀金人都已经卷了,露出参差不齐的缺口,梁红玉依旧熟视无睹,丝毫不惧色。
兀术不怒,开怀地大笑道:“梁红玉,我敬你是位顶天立地的英雄,却不知是一个愚忠,有眼无珠的笨蛋,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大宋值得你为他这样卖命吗?何不与我共攘大计,事成之后,本王与你共分天下如何?”兀术就像是在欣赏一场精彩纷呈的好戏,浑然不把属下死活当作一回事,更不会因梁红玉的狠辣杀了自己族人感到丝毫惋惜,他这是在搅乱人心,让梁红玉更加气急。
梁红玉一面抵挡来敌,一面气怒地骂道:“你这狗贼痴心妄想,想打大宋江山主意,且先问问我手中的宝剑,还要问问麾下的将士们答不答应。有种你出面给你梁奶奶大战一场,耍嘴上功夫算什么本事?”
“无知的南蛮,死到临头还气焰嚣张,不可饶恕,本王不过略施小计就已令你身陷困境,要是真才实学,你早有成为本王刀下亡魂,还逞什么英雄,怎么样?被自己至亲之人出卖的滋味是不是不好受?任你足智多谋,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就好比此刻孤军奋战,回天乏术。”兀术道尽了机杼,梁红玉存有几丝警惕,知金人诡计多端,就算李啸云真对自己不恭不敬,心存杀意,没有弄清事实之前,也不敢偏听偏信,兀术为人奸诈,到最后一刻还不免诋毁自己人,完全是要激怒梁红玉,让她彻底失去理智与判断,万事都留有后招。就算梁红玉幸免一死,回去之后定会追究李啸云的罪过,这借刀杀人的毒计,梁红玉是不会相信兀术的片面之词的,没有得到李啸云亲口承认,绝不会冤枉无辜。
梁红玉与金兵纠缠一起,就算武功再高终归难以脱身,看着身边一个个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倒在乱刀之下,心里的痛苦就像刀绞一样,也更增心头对兀术的恨意,杀得大汗淋漓,力困身乏,手上的双剑不见半丝停歇,因为知道一旦自己有喘息之机敌人就会蜂拥而至,活活被乱刀乱刃斩杀立毙,就算是死也不能让兀术于金人小觑了自己,辱灭了大宋的威风,直杀得金人心胆俱裂,胆战心惊,齐扑而至的金兵劲势似乎停滞下来,见识到梁红玉的视死如归的气概心有余悸地震吓住了。趁着金兵不再敢上前一步,梁红玉对着兀术破口大骂道:“枉你自称女真族战神,为何不敢前来与我一决胜负,难道是怕我不成?”
兀术双眼瞪得如牛,气急暴跳地回答:“我兀术会惧你一介女流,笑话,想我英雄一世,天王老子见了我都会绕道而行,与你何必争强斗狠,如今败军之将,何敢言勇?”
梁红玉凛笑道:“是么?堂堂大金的沈王只是一只叫嚣的狗,看来梁红玉真是高看你了,居然不敢与我真刀真枪地比试一场,什么文武全才,胸含韬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兀术犟劲一上来也顾不上梁红玉是使得计策还是真心实意地想与自己较量,骑在矫健的遒劲战马上,左手摊开手掌,声如雷震般地大吼道:“来人啊,取过本王的蘸金宣花斧。”两名身强力壮的武师扛着一柄长及七尺的大斧上来,兀术看也不看一眼,顺手取了过来,然后喝道:“梁红玉,本王就成全你,也叫你见识见识本王的真本事,免得说我只会以多欺少,胜之不武,传扬出去,天下不服,毕竟年轻时本王曾对你一见倾心,今非昔比,你既处处与本王作对,倒也不愧为世间少有的女英雄,这就算本王成全你了,好令你输得心服口服。”
梁红玉不值一屑地冷笑道:“天下人谁不知道你兀术心胸狭隘,定是对往事念念不忘,你素来言而无信,说是光明正大地比试,天知道你会不会出尔反尔。”
兀术撇嘴冷哼一声道:“好,本王与你公平对决,今日你带来的人只怕也是全军覆灭,依众击寡难免留下口实,众将士听令,我与宋将梁氏红玉比试,生死胜败,但听天命,如梁红玉十招之内未被本王斩杀,就由她回去,谁也不要阻拦,要是趁人之危或是暗箭伤人者,就是与本王作对,哼哼,下场不必明言,想必都知道本王脾气。”
梁红玉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不过即使是死也要死得其所,决计不令兀术轻瞧了天下的汉人,也算了却余生最后的心愿,毫无顾虑地大笑道:“废话少说,放马过来吧!”面前的金兵都相续退开十步之外,紧紧围成一个大圈,将兀术与梁红玉围在中间,梁红玉身上遍体鳞伤,不少伤口刀创还留着鲜血,就算是敌人,金人不少人见之也为之动容恻目,为梁红玉的气概威严深感折服敬佩。梁红玉眼中不需要敌人的同情与怜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傲然集显出来,对着兀术又道:“梁红玉岂是被你这等恶贼小看的,不必十招,我定要取你项上人头,向天下无数罹难的亡魂报仇。看招!”为了掩饰自己的疲惫与已达到极限,梁红玉紧勒缰绳,飞驰而出,朝兀术直接冲了上去,所幸金兵在刚才一番厮杀之中没有伤到战马分毫,看来金人爱马如命,只对敌将用强,不会祸及神骏的战马,这匹战马随梁红玉出生入死多年,可谓是深通人性,主人的心思亦能融会贯通,主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战马也会失去了它原有的神骏。
梁红玉飞马奔至过去,双剑上下齐手,上削头颈,直取要害;下刺兀术的小腹,封住他的下盘,防止此人为了闪避上首的杀招,矮身伏倒马首,躲过致命一击,这招梁红玉使得是“飞燕回廊”,灵巧中带着狠辣,原本祖父、父辈又是武将出生,自己也算是武术世家,家境落难之时也不曾闲置下来,勤加苦练剑术,后倚重韩世忠,与他一道征南闯北,建功无数,剑术、功力也算突飞猛进。这一招余憾蕴含了自家武学的精髓所在,都说马上较量,一拼的是谁的经验丰富,马术娴熟,二是比拼的先发制人,抢占先机,如今梁红玉身临绝境,唯有以快致胜,迫使兀术手忙脚乱,不等他看清自己所施招数,气势上已占尽先机。
兀术左手紧掣缰绳,将座下的战骑向左侧回带,整个人侧身对着梁红玉,眼睛看也不看梁红玉手上的剑招,轻轻巧巧地就避开了一招,二人擦肩而过,兀术身上的衣襟微微被梁红玉掠过的劲风刮起,轻蔑地嘲笑道:“怎么了?是不是刚才耗了你大半的气力,影响到你出剑的力量、速度,要是这样,就先让你恢复好了力气再斗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