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精忠报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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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怙恶不悛倒逆施,宽宏大量心不矢(三)

当年郭京曾贪慕毕雅涵的容貌,想亵渎****于她,不想李吟风将其教训一番,落荒而逃,之后因“靖康之难”朝廷、江湖、百姓无不对他所作所为忿恨不已,人人得而诛之,走投无路之下,隐姓埋名,藏于高府之中,一藏就是八年之久。

今日这个妖言惑众,人尽皆恨的妖道重新现身众人面前,歹毒阴险丝毫不改,竟还变本加厉欲加害李吟风与毕雅涵,看来当年怀恨在心,无时不刻想加以报复。郭京再也藏匿不住自己身份,昂首挺胸起来,转身对着毕雅涵贪婪、心怀不轨地狞笑道:“就连这样我郭京还是被你聪慧过人的妙玉仙子给认出来了,实在佩服,可惜……你们就算得知是我又能如何?中了我的‘七步神仙倒’休说是动武,就怕站也站不稳,还不是跟当年一样,任由我逃之夭夭。”

毕雅涵气愤地骂道:“我说你怎么这样眼熟,原来是欺名盗世、恶贯满盈之徒,不过你未免高兴得太早,这里处于黄山脚下,与临安、杭州相隔不远,虽说两处都盛产好茶,不过黄山云雾喝起来沁人心脾,入口生津,回味甘甜,绝没有浓郁的幽香;而西湖龙井已成为贡品,岂是寻常官宦之辈能喝到的,再说了,此处荒凉、人烟罕至,一间简陋寒酸的茅舍,怎可能有这样名贵的好茶招待路人,单是二者其一,稍有不足千金难求,岂不是要这家掌柜倾家荡产。所以我早就疑心其中定然有诈,所以趁你们不注意时先服了我派的‘冰玉丸’,此药的功效,想必曾为道家中人的你不会不知晓吧?”

郭京勃然大怒地辱骂道:“好你个心机极重,城府深沉的小贱人,走到哪里都与我作对,看来今日你是非与我作对到底不可,那我岂能容你?”此人气怒之下持剑便向李吟风刺去,看来他倒未冲昏头脑,毕雅涵并未中毒,可惜李吟风却不如毕雅涵那么精明了,以刚才的情况看,他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素来做事光明磊落的他,怎会知晓人心叵测的阴暗,毫无防备地大饮特饮,在他看来尽情使然,为何要处处提防别人,不如痛痛快快地一解饥渴。

李吟风此刻已是苦不堪言,浑身上下的筋骨都酸软了,使不出丁点力气,勉强将刀握在手中,这柄宝刀就是自己的救命符,如若丢失,只怕以此刻的状态,赤手空拳地与恶人比斗无疑就是自寻死路。一阵灼热的风掠过,体内犹如翻江倒海般难熬,折磨得自己更加难受,烦郁苦凄,就差眼睛一花昏死过去,不省人事。既然听到了郭京阴险毒辣的计谋之后,他怎堪袖手旁观?

郭京持剑冲向李吟风,猜想他饥渴难耐之时连喝几碗掺和了迷药的茶水,身体自然承受了别人数倍的药力,经过一番纠缠,加剧气血翻涌,药性得到发挥,此刻的李吟风就像喝醉了酒的蝼蚁,杀他不费吹灰之力,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三岁孩童还要虚弱,相比将矛头对向毕雅涵要理智的多,容易的多。趁着李吟风毫无反手之力,郭京避重就轻,毕雅涵心机慎密、聪慧狡黠,若是一气之下与她纠缠,非但难遂多年处心积虑酝酿的心愿,还会落得功亏一篑的下场,虽说自己的“七步神仙倒”连猛虎大象都能治得温顺服帖,未能考虑周全,空留遗憾,李吟风与毕雅涵的出现,那个叫童前非的当众揭穿自己,令整个计划几乎落空泡汤,还有毕雅涵竟然早有察觉,事先服下了她道家的独门解药“冰玉丸”等等,不可谓是差之毫厘,缪以千里。若再拖延下去,自己研制的迷药药性一过,到时候就是情势逆转,作茧自缚的悲剧收场。

李吟风有气无力地苦撑在炎炎烈日的暴晒下,汗珠涔涔直下,本想趁着众人的注意都转向郭京、“童前非”等人时,自己暗自运气,调整内息,孰不知这“七步神仙倒”果然名不虚传,无论李吟风如何潜心凝神地运转内息,体内空空如也,就像无波的平镜,一丝气力都提不上来,愈是焦急恢复往日的功力,愈是一无所获,反而加剧了自己难堪重负。其实换作别人早就乖乖地躺倒在地,李吟风刚才与高世荣手下四位高手纠缠了一番,又身中迷药,算起来也算超乎常人,功力了得。自己在刚才不知强负心强求胜急剧运转真气抵御,何止“七步”?能有这等造诣,不得不令人叹为观止,一切都要依仗他体内的两股浑然强大的真气。

郭京倒也阴险,深知对付毕雅涵一时难以取胜,都说挑柿子专拣软的捏,他性急气怒之下倒没有刁难毕雅涵,反倒是一鼓作气地朝形若废柴的李吟风狠辣地刺出一招,他与毕雅涵原是道家弟子,虽非同门学艺,但道家的精髓早已潜移默化在二人身上,此时的郭京行迹败露,失去了最佳的时机,但还未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在与毕雅涵负气斗嘴时早就在心里酝酿出狠毒阴险的计策,李吟风正是毕雅涵的软肋,也是她的致命的弱点,如能将昏昏欲睡的李吟风制服,就像死死地攥住了逃出生天的稻草,这里所向披靡、无人能阻碍自己了。

“朝闻夕死”本是儒家孔圣人的学问,寓言得道只在一念之间,顿开茅塞,悔人醒悟,成为后世儒学的醒世警言,不想传至道教中人,衍变成了一招精妙狠烈的杀招,而从郭京手中使出来不得不说是玷污圣贤,只怕当年的孔丘、老子李耳泉下有知,也会恨不得从地下爬起来,又活活气死过去不可,这招在众人眼里看来不过轻轻飘飘、普普通通,甚至觉得一个须眉粗俗的大男人竟然使出柔软无力、娇娇滴滴的招式,犹如姑射仙子飘逸而舞,更像织女精心细致地再用一针一线绣着花,若是由毕雅涵使将出来,众人倒不觉得不堪入目,不过由郭京这样卑鄙可耻、行径不端的败类使出来,却毫无优美品鉴可言,全然是触目惊心的惊惶与呆吓。

毕雅涵失声惊呼道:“郭京狗贼,休伤我风哥。”一见郭京纵身扑向李吟风的那一刻,毕雅涵就片刻不敢怠慢,提剑随后直扑向郭京,准备来个“围魏救赵”,可惜无论毕雅涵身手如何敏捷,动作再迅猛惊雷,也是鞭长莫及了。

眼看李吟风就要被郭京这等阴险卑鄙的小人贯穿身体毙命,毕雅涵、赵瑗瑗吓得花容失色,就连刚才还嫉恨李啸云,从而迁怒他的高世荣等人也是无能为力,谁也不忍心亲眼见到血溅当场的凄惨情景,都为之恻目惊心,唏嘘惋叹不已。郭京展开阴狠毒辣的招式攻向李吟风,毕雅涵尾随其后极力阻止,这等场景已是迫在眉睫,一阵兔起鹘落,毕雅涵就算会移形换位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也怕是回天乏术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李吟风必死于郭京此贼狠辣的剑术之下,不想那位名叫“童前非”的灰衣人奋不顾身地冲至李吟风身前,竟把郭京生生地挡退,谁也没有注意此人是怎么冲到二人之间的,高世荣与其其他四位侍卫见此情形不由内心充满疑惑、狐疑、猜忌、惊惧、恐慌……百感交集,接踵而至,不一而俱,众人还以为这个更名易姓的神秘人物胆敢当面拆穿郭京的虚伪面具,必定是位江湖隐退的世外高人,或许曾与郭京结怨,处处针对于他,不惜甘冒性命之危站出来指正这个人面兽心的奸贼,这等行径已足令江湖人士赞佩,郭京的下场也留予在场的正义之士处置,无人不心存感激他的救危扶困、侠烈刚正,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会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郭京逞凶极恶,开始逐一对妨碍他的人动手,在场所有除毕雅涵这个机警的人未喝郭京做了手脚的茶水外,无一幸免,不,毕雅涵也喝了,她无非教常人多留了一个心眼。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戒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事事处处留心观察,反而并不是什么坏事,总不能像李吟风一样单逞耿直莽撞之气,中了奸诈小人的圈套还懵然不知,多一分小心,反而就多了一份安适泰然的保障,要不是毕雅涵的谨慎,恐怕在场所有人被郭京玩弄于股掌之间,戏谑把玩得溜溜转,甚至丢了性命还蒙在鼓里,不知最后的元凶是谁。

毕雅涵不忍心自己的夫君就凄凌地死去,而且还死在了一个声名狼藉、形迹不端之人的手里,这是多么残忍、不堪回首的事,她就算拼尽全力也要搭救李吟风,那怕心甘情愿地替他去死,起先不过是自己使性子,耍小姐脾气,与他发生口角,心里却是万分舍不得这个傻哥哥,一遇凶险李吟风总挺身而出,默默承受,正如当初见面时那样率直淳朴,对自己忠贞不二,矢志不渝。自己或许刁蛮了些,任性了些,甚至有时候无理取闹、平白无故地闹别捏,他从未有半丝怨言,反倒是倍加珍惜着自己,保护着自己,深爱着自己,似乎千言万语也难抵李吟风以性命保护的誓言,现在换作自己了,既考验着她,也证实彼此之间的情感是否真正的感天动地。

郭京这一剑看似缓慢地刺向李吟风胸口,实则在此已经无人可以阻拦自己,这里所有人的性命都由他一人做主,似乎执掌他人生死予夺之权是这个世间最为畅快的事,那怕只有一日,一个时辰,甚至一刻钟,稍纵即逝也好,郭京也不会任由梦碎。施展的这一剑足以洞穿李吟风身体,叫他立即毙命,这就足够了,毕雅涵奋不顾身冲上来解救也是徒劳枉然,眨眼之瞬这个时间也就心满意足了。所以他这一剑使得完美,毫无遗憾,自鸣得意,更不会顾忌身后的变故。

至于关心担忧李吟风性命安危的并不止毕雅涵一人,还有赵瑗瑗,可惜赵瑗瑗也身中毒药,浑身软绵绵的,施展不出任何气力,假如她没有中毒,以她此刻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能与郭京放手一搏,尚且自顾不暇,怎好关心他人?要是贸然上前,被郭京制服,反成为众人心中的负担。除了赵瑗瑗竟还有那个“童前非”也冲上去解救李吟风,其中缘由倒令人琢磨不透。

郭京满怀得意地以为能除去李吟风这个心腹大患,毕雅涵顿间心智奔溃,只要李吟风一死,其必然她会伤痛欲绝,哀默心死,不费吹灰之力再翦除一位难缠的劲敌,在场皆已中毒不足为虑,一时得意忘形的他竟然会看走了眼,又将那个揭穿自己虚伪面纱之人算漏了,那就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童前非”。

只闻一声沉闷响起,锋利的剑刃刺入一人身体,郭京顿即止步不前,当他满怀得意时,定睛回神一看,双眼惶恐,难以抑制心中的气闷恼怒,斥骂道:“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废物,竟也来坏我好事,简直就是自找死路。”

这一剑狠辣凌厉,劲势非凡,如击朽木败革,直入剑身两尺有余,童前非并非金刚不坏、刀枪不入,他被郭京一剑正中后心,剑身由后穿透进身,洞穿身子,就连高世荣见到这一幕也吓得面如土色,凝望着这位名不经传的拳师,连呼叫出声似也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