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吟风醒来已是晚上,只听耳中劈啪之声作响,身上感到阵阵暖意,睁开眼一看,自己躺在地上,旁边还生着一大堆火,火光将周围映的通红,还把自己包围在它的温暖之下,可是胸口的阵阵烦闷和不适愈来愈严重,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这种奇异的感觉是自己以前从未有过的,一向健壮如牛的他又一次病倒了,“你醒了啊?”乞丐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这下感到的是温暖的问候,不再有什么陌生的感觉。
李吟风放下了先前的事,一点怪罪的意思也烟消云散,何况自己昏倒后是他一直在旁边照顾着自己,那条狗因自己而被他打死,本想妥善埋了,却还是没能阻止,说什么都不能挽救了,只是问道:“我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一下就晕倒了?”。
乞丐没有先回答自己的问话,朝他递上一块烤炙的香喷喷的肉说道:“你饿的不轻,先吃点东西再说吧。”。
李吟风双手撑地,挣扎着爬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张皮毛,不过皮毛不再血淋淋的让人害怕,好像被烘烤干净,扑在自己身上给自己由心底的暖和。想不到刚才一直责怪他的冷血无情,现在倒好自己还不是被保护的对象用来驱寒,真叫自己不知说什么才好,此时自己还装作坚强,拌什么清高也是无济于事,米已成炊,木已成舟,难以更改的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自己矜持。
接过狗肉大肆咀嚼其来,一入口只感一阵香酥,难怪连不沾油腥、六根清净的出家人都奉为天下极品,这狗肉还真是诱惑无穷,李吟风吃得滋滋有味,赞不绝口。只恨自己未能早些认识这个看似叫花子,其实是个挑剔的饕餮客的世外高人。
乞丐笑眯眯地看着李吟风吃得这么香,自己的辛苦也算没有白费,问道:“怎么样?这下你还会不会错过下一次这么好的机会?刚才我一直注意你,就是怕你糟蹋了这么好的东西,想必你也听说过当年少林十三棍僧为救秦王李世民的故事,恐怕我等在此效仿前人,也别有一番滋味。”。
李吟风“呜呜”有声,也不回到,现在也顾不上说话,只求一味好好祭奠下自己好久没有开荤的五脏庙。乞丐看着他的样子在旁哈哈大笑。
李吟风连吃了好几块大肉厚,觉得饥饿的感觉烟消云散,换来的是满意足饱,也不注意什么形象,打了几个饱嗝,乞丐坐在身边,没有了白天的谈笑风生,脸上一阵凝重正色,问道:“你刚才问我自己是怎么昏倒的?在此之前你能说说你怎么来的杭州么?”。
李吟风不明地睁大双眼看着他,乞丐理解他的意思,说道:“这跟你身上的伤有很大关系,我想知道一切来历,最好越详细越好,这样才便于我给你解毒疗伤?”李吟风只是问了一句:“没想到老先生还会给人治病?”。
“行走江湖,凡事都会些不是什么坏事,何况丐帮弟子大多都会些医理治病之法,不然吃那么多不干净的东西,还不洁身自爱有一百条命也不够自己折腾的,在说了,你见有几个叫花子不是身子硬朗的很。”。
李吟风仔细回想了下,也觉得他的话又几分道理,倒是深信不疑,没有在岔开话题,开始把自己如何跟自己的堂兄弟们打架简单说了,又如何被自己的堂叔伯们找上门来,万不得已之下离家出走;又如何因为伤重晕倒在路边被好心人收养;如何认识了江南名门南宫一家,嫌弃自己的身份,被赶了出门;至于后面的也是自己深夜赶路,没有任何经验又绕回来,为了躲避认识自己的人这才画花自己的形象,扮演起叫花子,被这个乞丐误认是丐帮的也不能怪他,是面前这个人一时不明所致,对于韩世忠是自己获重生的义父;在南宫家陪同一家人吃饭,什么跟他们一家人打招呼,在紫滢的教导下写字等等琐事,李吟风认为这些都无关紧要也就没有提。
乞丐也听得仔细认真,对李吟风所述没有质疑,更没有从中打岔提问,听完恍然醒觉道:“难怪了,我说呢?原来是这样啊。”。
李吟风以往道:“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乞丐定了定神地道:“没什么,只是你心里面觉得南宫家的人怎么样?”。李吟风未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这,这,这,”
“没事,你只管直说,这关乎着你的性命,希望你如实回答。”
李吟风听他这么一说,皱着眉头地看着他,脸上充满了怀疑和惊诧,但乞丐似乎没有跟自己在开半点玩笑,自己还是一五一十地回答:“我感觉他们一家都挺好的啊,无论是上到南宫叔叔,还是紫滢姑娘,下到丫鬟佣人,都对我很好,只是我可能出生贫寒,让他们嫌弃了,最后还是拉下面子,让我离开。”。
说到这里又是一种黯然的失落,好像不愿意再提起此事一样,毕竟自己人微言轻,走到哪里都被人冷落,有种冷凄。
乞丐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后背,对他鼓舞道:“小子,我看你倒是很忠厚老实,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和眼色做人呢?你看我,整天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只要每天开心就成,总看他人眼色做人,只会苦了自己,不过我有句难言之隐,但是为了你的性命着想也不得不禀情实报,不想被一些人面兽心之人蒙骗了。”。
李吟风看着他的的确确是个乞丐,而且没有半分屈就诋毁自己的意思,反而正如他所说放浪形骸,过着无人敢拘束的生活,这是一种心胸的开阔,如今算是天涯沦落人的彼此同情,也把他当作是这个世上真正对自己坦诚相待的忘年之交,给自己不少勇气和信心说道:“老先生尽管说便是,这条性命也是你从阴曹地府之中拉回来的,欠你天大的人情,如实相告不妨。”。
乞丐摸了摸下巴,甚为合意的点头,笑道:“对了,你也别老先生,老先生的叫了,乞丐名叫‘吕二口’,这二口之意,一为:‘平生好一口贪吃’,另一个么,就是‘算不上什么高明,登不上大雅之堂的武功’,江湖人见到我都叫我吕大口,说我就会大吹一气,口大吃八方,反而真正的名字大家都遗忘了,别叫顺了口,自己也忘得差不多了,不知小子叫什么,你的性格倒是很合老夫的胃口,不妨日后以兄弟相称,何必那么客套,我很烦书生似的酸儒之气,听得全身鸡皮疙瘩。”。
听他一阵调侃,自己也心情放的豁达许多,身上的伤带给自己的失意也冲淡许多。不过让自己叫一个比自己父亲年纪还大的前辈为兄长,还是闻所未闻的奇谈,自己怎能接受,但是不顺遂他的意思恐怕惹的他不高兴,自己只能勉强答应,原因也是欠他一个人情,姑且让着他,自己也毫不隐瞒地道:“不瞒吕前大哥,我叫李吟风,今年三月就刚满十五岁,有什么话大哥尽管吩咐便是,我决不敢有半句怨言。”。
吕二口笑道:“好,既然你没嫌弃老叫花子,我也认你这个义弟,本还想有其他想法,可惜谁让我言出必践,说出去的话就该遵守,不然传出去让天下人耻笑,你说你叫李吟风?”。
李吟风看着他有点怀疑,自己郑重地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李吟风,这名字是我十三岁一个英雄给取得,其实我叫‘李虎’。”
吕二口只是低声自言自语道:“难怪了,我说他们怎么会加害你了。”李吟风听他似在跟自己说话又在自己纳罕,有些奇怪地问道:“吕大哥,怎么了?难道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
吕二口被他一问,立即回过神来,转口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忽然让我想通了一件事。”。
“什么事?”李吟风被他吊起了胃口,忍不住反问。
吕二口脸色不再一副为老不尊,谈笑风生的自在,反而凝重地道:“可能与最近的传闻有关,虽说很少人得知,不过近来一件事却与你有莫大的干系。”
李吟风更不明白了,他怎么在自己一说出自己的姓名之后变得怪怪的,也不好直截了当地问,只好顺着意思说道:“什么传闻,我怎么一点也没听到?”
“都说了很少人知道,恐怕你的家族对这个消息封锁很紧,口风严实的缘故吧,但我不搞不懂那南宫一家人怎么会知道的。”。
李吟风被他弄的稀里糊涂地,一会儿说自己,一下又提到南宫一家,有点神经错乱,说话没条理,疯疯癫癫,难怪他的身份也毋庸置疑的了。
还不待自己问明,吕二口反而骂道:“呸,呸,呸!瞧我说话毫无章序,还是说要紧的,免得你更加不明白了,我问你,你真不知道为什么南宫这样的人物会对你如此青睐,还把你奉为座上宾么?”
李吟风摇头,这点恐怕连自己斗想不明白,何况还去窥度他人之心,对李吟风来说简直就是疑难杂症,解不开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