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精忠报国
12411500000480

第480章 昏君奸臣苟合生,十年之功尽遭毁(四)

李啸云心下一沉,知这位嫂子素来与自己不合,多次较量交手,斗智斗力,都平分秋色,说不定心里多少存有嫌隙,倒也不怪她对自己冷颜峻色,严词训斥,听到李吟风轻声地相劝于她,倒也无心留意到底说些什么,随后挺胸昂首,理直气壮地道:“原来大哥大嫂同心同德,倒不由我担心了,不过此刻大内已是风诡云谲,加上仁来凤就在前面与少林寺诸位高僧交手,难道你还继续前行吗?”

“什么?仁来凤那老家伙居然还没死么?为何他会在此?”毕雅涵就算聪颖过人,也猜不出其中缘故,不由疑问。

“仁来凤又有何惧,休说他无理取闹,就是公然与正道为敌,今日也休想阻挡我们顺应天命的壮举,岳大哥所率部将,麾令直指,所向披靡,不出十日,定要兀术死……丢盔弃甲,一败涂地,灰溜溜地逃回他燕京府去。从此再不敢踏入中原半步。”李吟风生怕让李啸云顾念旧情,触及心事,不由改口声喧。

“我知大哥此刻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但有件事不得不令人焦惶不安,不是我还心存幻想,反长他人志气,灭我汉夏威风,实则令人……哎!一言难尽,但之前,能否答应我一件事,无论怎样,千万别干预。”

李吟风轻催马赶至李啸云身前,疑惑不解地问道:“到底何事令你也如此焦灼?何事不妨直言,我总不能只顾兄弟情深,而怠慢延误了岳大哥的大事?”

李啸云不得不说了,“赵构这个皇帝老二与秦桧等人密谋商榷,要加害岳飞,说不定就在这几日之内,要下令岳飞班师回朝,不得穷追猛打。”

“什么?”李吟风与毕雅涵同乘一马,不由异口同声地惊讶喊道,任谁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也会诧异的,李吟风切齿地恨道:“岳大哥率领全军不足三万,与金寇十余万精锐激战甚恶,战事艰苦卓绝,没想朝廷不但不派兵增援,就连粮草也是自给自足,可见这群小人是要借刀杀人、任由这支誓死洒血沙场的将士们自生自灭吗?刚一立威,大宋百姓刚看到一线希望,他们竟然能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来,实在令天下百姓寒心,实在可恶至极!”

毕雅涵劝道:“风哥,此事毋需介怀动怒,其实朝廷早就与金人蓄意达成议和,岳飞不过独木难撑,当务之急是如何将此事告知他得知,且看他做何打算?”

李啸云心里说不出的百感交集,既担忧少林寺不计前嫌为自己抵挡强敌,生怕他们遭其仁来凤这个疯魔的毒手,又怕大哥李吟风行事不忠劝告,任性行事,只会加剧眼下形势更加紧张恶化,惶惑之即不知如何是好。

李吟风苦笑道:“大哥的性情我最是清楚不过,他一心为国为民,责无旁贷,更志在千里,收复河山,朝廷朝令夕改只会令他痛心疾首,想要劝其罢手,千难万难,更何况只尝到一点甜头,已将自命不凡的兀术打得落花流水,怎肯轻易收兵?”

毕雅涵却道:“此事心急如焚也是无用,我倒想出一个法子,说不定能解当下急难?”

李吟风、李啸云均是惴惴不安,为之难以静下心来想对策,几乎同时急切地问道:“什么法子?谨请直言相告。”对于此刻来说,但凡有一线希望,两兄弟都竭力照办,说不定天下人此刻更为认同,不想再遭蒙罹之苦。

“此刻若是前去负恨一气杀了赵构与秦桧等人,只怕大宋内部更加动荡不安,更何况无人主持大局,岳飞等誓死效忠在前线陷入更加悲痛,金人得此消息,气势更甚,如此彼长我消,只会令当前战局彻底颠覆;而岳飞精忠报国,怎可做这等令他两为其难的事,最后背负不忠不孝的恶名,陷他于不仁不义之境。”

“此事说得极是,我差点就恨不得单凭一口恶气难消,即刻冲入临安,将这些恶贼一个个杀个干净,要不是涵妹悉心分析劝慰,只怕酿成大错,毁了大哥一世英名。”李吟风庆幸懊悔地责备起来。

李啸云似乎被毕雅涵一言惊醒,也开口道:“还是嫂子细心,能说服大哥听你的,眼下之事不是将这些昏君奸臣杀个干净就能平息逆转的,所以必先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既要朝廷暂时不能召回岳飞等人,也让岳飞可以安心拒敌,待朝廷命令传达之时,已将金人尽数赶出关外。”

毕雅涵赞不绝口地奉承一句:“还是小叔一点就通,所以我们便先摒除怨气,在朝廷与远在两千里之外的沿途上做做手脚,为岳飞他们争取机会与时间。”

“如何争取,如何相解当务之急?你们两个就不要卖关子了,我天生愚钝,还请你们直说吧?”李吟风还是木讷急躁地问道。

李啸云似乎有些迟疑,或许是有机智聪颖不亚于自己的大嫂在此,用不着他多嘴,所以选择警惕四周的动静,竭尽做兄弟的本能。

毕雅涵“噗嗤”一声,娇灵灵地一笑,然后问道:“风哥你在军中也算小有成就,身经百战,可知道朝廷若要急招千里之外的武将回朝,用的是什么代传?”

李吟风不明她为何要问这个,满腹狐疑,如实答道:“如朝廷大事需急招回正置沙场的武将,必用金字牌传令,其事最为紧急,以‘急脚递’方式传达,驿官不得下马入铺,到达指定驿站交予下一个驿官传达,好像记得这和你那位师姐多少还有点关系,她的祖父曾在《梦溪笔谈▪;军政》里提及说:驿传有三等,步递,马递,急脚递,以急脚递最遽,日行四百里,唯军兴则用之。熙宁中,又有金字牌急脚递,如古之羽檄之,以木牌朱漆黄金字,光明炫目,过如霏电,望之者无不避路,日行五百里。”

毕雅涵赞道:“风哥倒能记得这么清楚,非常了得。连涵儿都自愧不如。”

李吟风恍然清醒地问道:“涵妹,小龙,你们该不会……是想截下朝廷派往朱仙镇的金字牌吧?”

李啸云决绝地答应道:“不错,除此之外,别无它法,朝廷既要急招岳飞止戈揖武,不论他的取得如何骄人的战绩也是无用,从而颠覆了宋金此刻的整个局势,既然金字牌这般急速,想必一日不能抵达,必在途中耽误四五日,为何我们不对传令的驿官下手,截下金字牌,也好让岳飞心无所系,专心致志地迎敌?”

毕雅涵也是这么想的,再细细交代其中权衡利弊,说:“风哥,要想解救苍生百姓于水火,不致一片忠心耿耿的义士们一朝功败垂成,唯有此计可行,若是前去惊扰秦桧以及赵构,只会打草惊蛇。小叔说得对,金字牌再快,从临安到朱仙镇至少两千里,以其神速来推测,最少也得四日……”

“不,是三日三夜,相互传递金字牌的驿官们当接到朝廷下发的那一刻起就必须马不停蹄地传至目的地,亲手交到岳大哥手里,其间不得‘入铺’的二字,已然说清了,谁要是稍有延误,必遭杀头之祸。然,我们公然劫道拦阻,是为死罪,公然与朝廷为敌,大哥知道断然不会原谅。”李吟风也补充着说。

“都什么时候了,大哥你还在犹豫不决,优柔寡断的,难道真要岳飞所建功勋,所收城池,所做的一切一日尽毁不成?我们只是劫下金字牌,拖延时日,潜匿身份,绝不会牵连于人。”李啸云给李吟风施加心理压力,是要他尽快下定决心,虽然李吟风不在军中,但心中仍念念不忘报国之志,几乎可与岳飞、韩世忠相提并论。

李吟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平复下此刻内心的激越,咬牙切齿地道:“好,既然如此,我们不能为大哥分忧,那就竭尽所能地为他排除陷困,以保他能早日收复失地,早日完成光复中原的大任。”

“哈哈哈哈,你们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居然胆敢与朝廷为敌,这是要伙同岳飞一起造反不成?”竟不知来者何时出现在三人周侧,居然被得知了去,或许是李吟风三人自己争辩甚热,没有多加留心四周的可疑迹象。听声音正是当年于庐山脚下碰见的那位少年人,秦桧的养子——秦q何抟伞?

李啸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挺身相迎,朗声大喝道:“我们是要反对朝廷,但一切与岳飞无关,难不成你跟你那丧尽天良的奸邪老爹一样,誓要致忠臣良将于死地不可?”

“不许你这杂种诋毁我爹,他何其英明神武,岂是你这种臭名昭著之辈能望其项背,亵渎他老人家威名功绩的,如再对我爹爹不敬,我秦q憾先涣钏蠡谝皇馈!?

李啸云也忍无可忍秦q旱某鲅圆谎罚畹溃骸澳悴攀窃又郑桓霾蝗锨椎啄铮捶炊显糇鞲傅幕斓啊T勖歉骶∑涫拢啦煌严辔保斜臼率窒录嬲隆!?

“哟哟哟,那是不是以大欺小,依众击寡啊,正好老夫也来凑个热闹,这样才有意思。”又有个声音充满奸邪无比的笑,正朝秦q荷肀咂松砀现粒埋巧αχ睢?

“是你。”三人几乎同时惊呼,又跟当下情势平添几分凶险激越,不用细问,自是仁来凤巧然地摆脱了少林寺群僧的纠缠,赶往前来,不让李啸云有丝毫喘息之机。

李啸云痛恨不已,出于无奈,拔剑在手,随时应战,心里又不禁担忧起少林寺诸位首座,他们暂放个人恩怨,晓以大义,心系天下苍生百姓之苦,前来保自己脱困,这等仁慈善怀何其雄伟,叫自己不禁感触犹深,斥问道:“我的师叔祖,师伯祖他们此刻人在何处?是不是遭到你的毒手。”

仁来凤嘿嘿冷笑,“记得你曾与少林寺结下梁子,痛恨不已,怎么今日良心大显,叫得这么亲热,他们岂是我的对手,不自量力、顽固不化的一群老秃驴,死不足惜。”

李吟风生怕弟弟因痛恨而冲动,根本把持不住心中的急躁与此人激斗起来,在旁不住地劝慰道:“小龙千万要冷静,此刻绝不是逞能好强的时候,更非单凭一口难咽恶气就能打倒的,所以我们兄弟二人必先联手,同心协力,将其打败才对。做大哥的全力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