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精忠报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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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初窥门径

武学之道,贵在坚持和积累,李吟风此时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但他全当做是这位心地善良,大慈大悲的好人不惜一切救自己一命,治病疗伤来了,可是治病疗伤也不是三五日立见奇效,真正病入膏肓者哪有一剂药石就搭救回来的,如要彻底根除病根还得由浅至深,循序渐进。

李吟风收住心神,抛开私心杂念,全神贯注地投入精力到蕴藉真气之功上,眼凝鼻,鼻观息,息联心,渐渐地一动不动如同熟睡一般寂静,但还是注意着体内的变化,外界周围的一举一动也能达到耳听八方的境界。

吕二口在输入真气的同时也能感觉到他体内的变化,这变化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但是能有些末的积累对于他这个授业良师来说,也算是聊以安慰,不住地为他投以欣赏的目光,肯定李吟风的可堪造就,心想:“还不枉我一番教导,孺子可教也,至于后面的造化全凭你是否能够坚持,我已经把你引进来了,是龙是虫,假以时日自然明了。前途多舛,你一定要不折不挠地走下去才是。”一番依托之后皆是美好期望,正置运功之时,自己这种高手也不敢大意半分,一念至此之后又全身灌注地把身心投到李吟风身上,看看他到底能够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一个时辰过去了,二人在这个荒郊野外无人打搅,没有猛兽虎狼偷袭伤人,还有遮阳避雨的游猎户主留下的小木屋中安然练习着,达到无人之境,似乎忘乎自己,进入到自己的体内。

李吟风能集中精神调息吐纳,已经是很大的收获,对于他一个乡野毛孩子来说,难能可贵了,他身上浑真朴质,却又身负着波澜惊涛的思想,很难平静下来,能这样无牵无挂,还能清晰感受着每次呼吸是那么的不容易,身处乱世,死于非命者多不胜数,他活着真应该庆幸。只感吕二口所授的什么手足上的四大经络开始异动起来,右手无名指尖先是一跳,这一跳看似与平常机灵的感觉大相径庭,有着天差地别之分,像是这里门户大开,形成一个微小的吸入孔,小到针尖那么细,甚至肉眼看不到的地步,可是他却是清楚感觉这个关冲穴位这不同寻常的跳动,牵动着心脏的起伏,每动一下,心脏也就跟着噗通一下,也能清楚地看到血流也随着跳动循环,那血液的循环瞬息万变,正常人根本把握不住它的规律,更不要说什么跟上它的节奏这种天方夜谭,但是李吟风深信自己能清楚地感觉到每次呼吸,心跳的规律就一次次的平缓下来,心跳的频率越快,血液的流动往复也就逐渐清楚,而四肢的大小诸穴就像灌注了充盈的真气被填的满满的,过后又向体内汇集,如此来往,就像江河湖海充沛,又用不尽的来源,就有川流不止的生机活力,每次的汇集都最终到达自己的小腹之间,说来也是奇怪。

李吟风没有感到半分的奇怪,也说不上那里奇怪,只觉得手少阳心焦经络,足厥阴肝经,手太阴心经穴和足少阳胆经穴着四大经络把自己的整个身体变得异常强壮,连以前那种心念痛苦和大悲大喜之时都要异常小心,生怕稍有不慎就会被摧心掌的毒攻心,随时有性命之危的可能,现在反而没有那种不适的感觉,反而减轻了许多顾虑,也许这只是初步的奇效所致。

吕二口说过先要克制住体内的寒毒,必先着手打通这四大经络,以强健自己的心,胆,肝和三焦,才能不受侵蚀,才不致于随时有性命之危,想不到自己初次体验就有这么大的成效与收获,真是因祸得福。

其实吕二口所传授的也不是病急乱投医的莽撞,盲目决定,也是根据医理指导,再说以前也是一介秀才,对于《黄帝内经》,《三金要术》等医书略有研究,对于李吟风遭受的南宫博望的毒掌,没有强劲内力护体和医术十分精湛之人及时医治,恐怕真不出三五载,李吟风就会一命呜呼,自己深知足手阴阳三焦经络,肝胆心经穴乃是人体驱毒祛病之根,加上早有另辟蹊径在十二大经络练功的想法,也算是正中下怀,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李吟风也算是命不该绝,误打误撞在吕二口正置需要之时出现,双方各持所需,倒成就了李吟风咬好好活下去,报答养育之恩,也了却了吕二口的夙愿。

吕二口自己在武学之境中真如沧海一粟般渺小,以前学问也是在练武之后感觉狂妄尊大,任何一门学问也是永无止境,孔孟算是一座泰山北斗,但他们从未自满,还不甘自满地攀登更高的境界;武学上的禅宗老祖达摩祖师就像孔孟一样的人,他不远千里迢迢来到嵩山少林弘扬佛学,传业授道,开创了少林禅宗之源,还是觉得自己如小山小石小木存于大山之内,开始长达九年之久的面壁思禅,最后连他坐禅对面的墙上都印着他的影子,独自一人身具七十二门绝技;华佗创五禽戏,关羽一生守信诚意谏忠义,宋太祖赵匡胤一棒一套长拳闯荡江湖,亲征大辽,杯酒释兵权,衍变今日武林,自己对于这些耀若星汉的大人物,自己真如银河星辰,沧海一粟。

真正走出自己自忖的巅峰之际,面对整个江湖,方才知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就算一生不吃不喝把时间用于练武之上,也不能达到尽头。以前自己自以为自己睥睨傲视当今的任何一个年轻有为的真才实学之人,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加上傲慢得意,不满馋言献媚的奸佞,反对道佛之法迷惑妖言,痛斥朝廷昏庸无能,最后自己家破人亡,中道衰落,吕家从此一蹶难振,要不是周侗的醍醐灌顶般地点醒自己,真不知道自己竟是夏虫语冰,井底之蛙,浑然不觉在坐井观天。如今心智已熟,变得谦逊,要在武学之道上奇开妙想,自己是没有时间去验证和体会,可是能假借李吟风此人得到这一想法是否成功,这无疑也是种成就,毕竟个人能力有限,影响着周围的人,使之成为大放异彩的成就也是很欣慰的,不是么?

李吟风的气海虽说还跟原来一样犹如一潭死水,毫无任何变化,吕二口却不这样认为,毕竟全身的百川已经融汇贯通,就等水到渠成,汇入此海之中。打通任督生死玄门之人都讲究一个盈久不衰,气续不断,使之不竭,如果李吟风能练成靠十二大奇经全通,那可是另一个境界,不敢说升天得道,至少也是动辄伤人,这是一个胆大的尝试,更是异想天开,要是没人去做,就不会永远成功,自己深信这得天独厚的方法只有自己疯狂、闪念才会去做。

李吟风体内不是没有任何练气,聚气,形成的迹象,而是水流不够,气息不足,汇成气海之中只是时间问题,常理上的任、督二脉是由自己体内触发,这套海纳之法反其道而行之,采用人与气变,外力储备进入气海,四肢百骸皆可容纳,现在气海之中没有一丝反应和变化,也是正常,常人练功,哪个不是闻鸡起舞,朝九晚五,日积月累?

如果都一入手就成了,这个武林岂不是会大乱?李吟风体内并不是没有变化,而是那股摧心掌的毒力需要一股精纯,雄浑的力道去化解,两股力道相互抵消,互相排斥,也是很耗时耗力的功夫,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手足四大经穴已通,气血顺畅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就算是达到了略有小成的奇效。

李吟风渐渐习惯了每日打坐练功,有时少则两个时辰,多则七八个时辰,深知自己的资质太差,没有什么捷径和窍诀能帮的上自己的,全靠毅力去练,起初都是有些厌烦,不是枯燥就是乏味,要不就是闲得直发闷,发慌,思绪不宁,可惜吕二口除了需要补充维持填饱肚子,外出上山打猎或是下山到街市上行乞要饭外,就连睡觉也片刻不留自己身边,迫使李吟风不敢偷懒,加上自己对这位大哥格外尊敬,心有愧疚,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不敢违背半点,变得坚持,信念坚定,甚至于依赖着这位大哥的鞭策督促,是乎有吕二口在身边感觉十分心安踏实,没有他的督导反而心里空荡荡的,却少了什么一样。

吕二口除了在李吟风身旁当起监护人的职责之外,还打理起了洗衣烧饭等事,好像把这个结交的兄弟视为自己的亲人一般照料,一点没有怠慢,可能是自己生平第一次当别人的师傅,心里多少有些谨慎小心。

李吟风打坐调息也是酌情而定,不敢急于求成,觉得一日的进度和效果不大也就适可而止,剩余的空闲时间还要在吕二口的教导之下,习读《庄子》和《离骚》等古书,增闻见广,博闻强识。吕二口曾叫自己死记硬背下《庄子》十三篇中的《逍遥游》,只能记下文中之字,但对于其中的渊博深远之意却丝毫不知,久而久之也就无益于他的习练进度,索性还有些许空余,好好讲解其中的含义,李吟风不及许多人有天赋,但他异常的勤奋刻苦,常常背记直至三更,又是还死记硬背忘记了时辰,吕二口还几次发现他还在兢兢业业地不肯罢休,那是天色的东方显出一丝微明,山下的鸡鸣也隐隐可闻,本想劝解他不必这样认真,反而对身体无益连效率也是大打折扣,深知自己就算去说了也是无用,李吟风性格倔强,执拗,正置兴致勃勃之时,岂容自己打断,他还笑盈盈地冲着自己说,以前是自己没有机会和时间闲下来读书认字,现在有这样的大好机会,好好弥补这么多年来的差距,内心深处不甘示弱的好胜心极盛,还有那股不服输的气势,很值得自己钦佩,毕竟自己所看重的不是一个庸才,那怕笨点也不打紧,只要他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冲劲,这才是最难得的。

这就是《庄子》所说的“知其愚者,非大愚也;知其惑者,非大惑者。大惑者,终身不解;大愚者,终身不灵”真正的智者与寻常人又有多大分别,什么事只有你敢为或不愿为而已。只要有原天地之美,达万物之理的兴趣,才能有所为。

十几日过去了,李吟风随着自己的努力与勤恳如同改头换面,焕然一新,简直与当时那个木讷,呆板,憨直,率真的傻小子判如两人,连吕二口惊奇发现李吟风一天天的变化,以前他目不识丁,远避尘嚣,不涉世事,是那么地无忧无虑;为了躲避自家叔伯的追究责罚,逃出了那个争闹不休,矛盾不断的小村落,要不是遇见南宫家的千金小姐,误打误撞识得几个字,李吟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名字是怎么写,但是现在却是不同,不但能背记下《庄子》中的几篇,还能写得工工整整,背的朗朗上口,经常与吕二口讨教一些庄子中的名言名句,争论其间的道理。

而吕二口离去也悄然而近,这数月之间的朝夕相处,使得自己认识了一位值得信任的小兄弟,大觉有种肝胆相照,患难与共之情,自己也不忍见到他就此被这个无情、险恶、歹毒的江湖所湮没,所以蒙骗他学了自己苦心得来的功法,望能助他前景一臂之力,以作酬报与赏识之情,深知这个表面木讷的小兄弟重情义,不将任何心事告诉给他人,独自一人默默承受,生怕舍不得这些天来与他同甘共苦的感情,言虽兄弟,却情似师徒,免得大家一到告别之时恋恋不舍,伤心感触,自己也就强颜欢笑,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豁达,生怕令李吟风看出自己一丝不对,惹得彼此悲戚。

吕二口早已暗自打算,悄然离去,就像当初碰面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待李吟风找他下落时,已是反应不及,空余自己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