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精忠报国
12411500000080

第80章 各奔前程

李吟风双目紧闭,仰天长吟,只感体内的真气在每次发出这种郁结的吼叫时形成相互之吹,彼此而息的作用,越是倾吐,就越是心情畅快,而且也感觉体内的气息愈来愈充沛,更加舒畅受用,其实自己也说不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根本不知道这是吕二口在他身上暗施高深上乘的功法,今一施展果然大有裨益,极为受用,无疑与李吟风形神合二为一,而且每加重一道气息,就感觉体内的真气越是精纯,气海之中的真气也大开大阖地吸收着天地的精气为他个人所用,仿佛自己真有吕二口所说的庄周晓梦化蝶,自己又似天地之间的一山一石一木,又与天地紧密联系在一起,有时更像自己就是这天地,只是一时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凭借自己的种种疑窦和迷惑,也非自己的智慧能琢磨参透,不过刚才的心结似乎也没有那么苦闷,这一纵情长吟倒变得自己想开了许多,真如当年吕二口所说的,能活在当下,实之不易,万般珍惜。如果真是一点小事就懊恼苦闷,多愁伤感,自己还不得忧心忡忡而死了?

岳飞也未料到面前这个三弟是真不知自己有多大潜质还是有意隐瞒自己的实力,在自己面前装傻拌愣?明明内力深厚到难以预料的地步,还处处一鸣惊人,真让自己不得不刮目相待,另眼重审下此人。只是当务情势是如何让其罢手才好,不然这样没完没了地长吟嘶吼下去,这都足足有近一刻的时间,再不停驻,恐怕自己也会受其内力重创,非死而伤不成,再偷咪眼睛看了下四周的那些泼皮无赖,乡勇衙役们个个面如死灰,目瞪口呆,神情恍惚的样子已然没有了正常人的举止,皆受不了李吟风的长吟受到极重的内伤变成了傻子白痴。

而李吟风还一丝也不肯停下来的态势,再看栾胜已经是竭尽全力地在抵御着李吟风的怪吼,连身上的衣衫都像锋利的刀刃割破了几处,长此以往,只怕也会变作这些人的下场,不敢怠慢,鼓起最后一丝内力,掩耳大喊道:“三弟,就此收声吧,长此下去,哥哥们都快尽丧你手了。”

这声音虽不能盖过李吟风的长吟,可是不能说石沉大海一无是处,长吟之音还是渐渐地低落,慢慢地变作了声声长喘之声,一切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李吟风从长吟的暴走下逐渐恢复了清醒,缓缓张开双眼,放低脑袋,只感胸前久久难以平静,起伏异常,只是有点小小的眩晕,可能是气血供应不续所致,只要自己好好调理小许一切并无大碍。

看着岳飞二人呼呼地喘着大气,像是经历了一场很疲惫的较量,累得气喘吁吁,连忙上前关切问候道:“大哥,二哥,你们还好?”不经意间看到四周地上躺着散落的那些打手,个个面目痴呆,口吐白沫,双眼之中大呈一种惊恐神色,似乎遇见了一种极其恐惧的事物,吓得不成人形,皆变成了呆痴无苦的傻子,一阵诧异地看着岳飞,问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怎么变成这副模样?难不成遇到了什么怪事不成?”

栾胜也好转许多,不过对李吟风的明知故问倒显得惊骇异常,看着岳飞一脸无奈,谁料岳飞也是摇首苦笑,与他对望一眼,二人心境如鉴地看着李吟风,似在追问这事就是你所为,怎么还问起我们来了,一目了然不问便知。李吟风双眼瞪得老大,也不知道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回想自己一直在声嘶力竭地长叫并不想这些狗仗人势,以多欺少的爪牙败类会变成这样恶报,也算罪有应得。

连相距十丈远的温亭侯与那个欺压百姓的狗官也不幸免,真叫自己大快人心,迟疑地道:“我什么也没有做啊,只是在把心中多年的愁闷一并吼叫出来,一时痛快,没想与这些人动武,岂知大哥叫醒我后,就成”

栾胜真像听到天地下最诡异的趣闻一般,还是如实相告地道:“这些人就是被你刚才这么大喊大叫所致。”

“什么?这这不可能”李吟风一点不也不敢相信,这么多人瞬间变成白痴,任何事也不知,问也白问,疑问地看着岳飞。

岳飞也是点头苦笑道:“三弟,二弟所言非虚,句句属实,这些人正是你的杰作,看来你没要他们性命,以这最好的方式替我们解围也算是因果业报,从今往后也不会再害任何人了,无忧无虑,无苦无痛,在他们眼里只有开心的笑了,真是普度众生。”

李吟风却变得格外沉重,心情烦闷许多地道:“可是却害得那么多人一下子之间变成连三岁孩童也不如的傻子,虽没有苦痛,没有忧虑,没有思想,唯有天真漫烂,但是我却难辞其咎,害了那么多家庭的依靠,间接害了他们的家人没有了依靠。”岳飞和栾胜相视而笑。

栾胜劝道:“三弟,我知你心慈善良,可你并没有杀他们,至少大哥,二哥的性命却是你所搭救,这招实在是高,我栾胜一辈子也不及于你啊,凡事有利必有弊,想开些,换而言之,难道你就希望我们被其荼毒残害么?”

岳飞也在旁称心地点头,供认不讳,续道:“是啊,三弟,你二哥所言极是,既入江湖,身不由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些人手里不知有多少无辜惨死的命债在身上。你也算为民除害,他们日后也不能再为非作歹了,我想就连今日之事也不能向任何人说了,你大可放心,在场的恐怕一生也不会说出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无需多虑。”

李吟风性子敦厚,仁义为怀,善良诚实,看着那么多人竟在片刻之间变成了亲和无害,憨态裨益连三岁孩童都敢接近的人,心里多少有些许愧疚自责,生平从未伤害过一个人,至幼到大就连一只麻雀也不忍心伤害,事出突然,一下之间自己竟变成了伤害二十余人的凶手,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岳飞也知他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心里创害,毕竟少年心纯如镜,还未经尘世的濯洗,需要时间给他接触当世的现况,慢慢地就会习惯这一切的。不过他有要事在身,眼前这一切也需要自己这样的人出面翰旋,看看天日,时辰不早了,说道:“既然这样,二弟,三弟,你我今日有缘,山高水长,后会有期了,我要及早处理完家事,赶往到宗老将军麾下讨个差事,至于今日之事,也需我出面向朝廷解释,就此别过了,我也希望早日听到三弟在韩将军帐下捷报快传,我们日后一同上阵杀敌,共同完成御敌戍边的大业。”说毕,走向客栈后院的马棚,牵过自己的卷云骢,马鞍旁有张三百斤的精弓,还有一挺丈许长的长枪,可见岳飞也有骁勇威武之力,骑射精良,膂力惊人,加之足智多谋,胸中胜过雄兵千万,武略文韬,枪法超群,是个不可多得的良才。

可惜相叙时日无多,投军心切,报国急迫,何况岳飞其父刚辞世不久,作为孝子,岳飞要先回家守孝,只好就此分手,李吟风有些不舍,栾胜却敢遗憾地道:“大哥何必急于赶路?不配兄弟们多喝几杯就匆忙告别,真是不欢而散。”

岳飞却置之欣然地道:“二弟不必伤感,其实能认识你们两位好兄弟就是我最大的欢乐,日后我也许会结识更多的兄弟,与他们心意相通,情意相连,但同生共死,一起承担也不敢忘了今日的浪子回头,不可限量,毕竟居安思危,心系万民苍生的重任在身,深感责任重大,不敢怠慢,我先行一步,忘我们各奔前程,早闻佳讯。”说完,岳飞驱马急赶向西。

李吟风、栾胜二人看着岳飞远去的背影和策马扬鞭激荡起的尘土,耳边回响起他的那句话,万民苍生安危不敢怠慢,自己似乎也与日相争,岂能坐视?栾胜看着李吟风问道:“大哥日后必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有如此抱负何谈不成?三弟现如今也是有主之人,当二哥的再不济也要加快步伐,迎头而上才是,虽说我是刚洗心革面,看来不能坐以待毙下去,否则岂不是很没面子。好了,三弟,今日感激你救我于生死之线两次,日后有什么困难,定责无旁贷。至于这些人就等其他的知县知府来善后,我这就奔我的前尘去了,别过。”

李吟风没想到在今日才认识的两位知性豪爽的兄弟,好不容易结交,可谓患难真心,谁料时辰不候,欢聚离散,世事无常,竟还未多留几日都匆忙分道扬镳,心里十分难过,可是大家都如此积极自己又怎敢示弱,一下垂首,不经意看见手中鲨皮猫眼、玛瑙、翡翠镶嵌的刀鞘格外醒目,连忙伸手把刀欲物归原主,栾胜看了看,摇首拒绝,笑道:“这刀于我无大用,还是留在你身边,必定发挥其所用的,再说我早说过送予你,那此时就是你的东西,我岂有厚颜无耻要回之理?好了留着此刀,要想起我来,睹物思人也不至于忘记了还有一个最不济的栾二哥。哈哈哈!”

笑声畅怀,笑傲苍穹,实在豁达,扬长远向东去。

李吟风独自一人站在原地,脑海中还回味着三位的偶遇相逢,有荒唐也有突然,不过只在心中留着的却是这份记忆深处不可抹灭的深情厚意,岳飞,栾胜,就像那些不再把自己当作仇敌、瘟疫看待,视如手足情深的兄弟同胞,吕二口,秦林这些人一样,自己永生难忘他们给自己心灵路途上的良师益友。

“喂!傻小子,刚才你使得什么功夫,小仙我要向你讨教几招,如何?”这声音就像夜莺般动人,似黄鹂般清脆,还不待自己从离别之情中反省过来,打破了自己的沉思,倒有些唐突冒失,不必说一定是一直坐在客栈还未走的道姑打扮的师姐们了,妙尘和涵儿。说话的声音稚嫩,带有几分少女刁蛮之气,不用细看就知是涵儿本人无疑。

李吟风见到女孩子就害羞,根本没有勇气与其正视对看一眼,只觉她们的眼睛能将自己身上的缺点无限扩大,变得谨慎小心,何况认识的少女之中又有几个不是鬼灵聪明,还带有几分最不习惯的任性小姐脾气,似乎人人都要把她们当作珍宝一样重视,万千宠爱也要集于她们身上,所以自己连大声说话的勇气也没有了,没气三分矮,哪敢正面接触,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叫李吟风,姑娘你”

“你什么啊,原来不但是个傻子,还是个结巴,嘻嘻。”笑声玲珑,宛如风铃,在旁的妙尘似乎看出李吟风的胆怯与不自在。

对涵儿虽有些娇溺,可下山之前师父交代是带着这位最小的师妹一同历练来的,自己就要担负起涵儿的全权之责,否则有些事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小声在旁训斥了句:“小师妹,别胡闹,既然是请教,何必为难这位小兄弟。”拉住涵儿的长袖,示意她对人要尊敬,免得闹出误会,抬首娇首晗笑地对李吟风道:“李公子,我这小师妹平时被师姐们宠惯坏了,说话无理还望你切莫见怪,只是她好奇你身上的武功,我几次规劝也未能阻止,你随便帮我好好教训下她,让她见识见识什么是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涵儿不愠,嘟囔下小嘴道:“师姐,你怎么老是当着外人之面数落涵儿,若是与他真刀真剑的比,小师妹未免会输给他愣头愣脑的,我看全是巧合,要不然就是那些人是酒囊饭袋,不中用的废物。”样子十分神气,大有鄙夷之色。

妙尘对这个师妹真是又爱又气,没想到傲气十足的样子简直有点让自己颇感头疼,作为此次出游的依赖不允许她这么骄横,师训严谨,规矩甚恪,说道:“师妹,师父老教导我们要谦逊为人,你这般大吹法螺,有点悖违师父她老人家的教导,何况因人而异,不能一概而论,岳飞可不是只会展示风头,处处显能而面前这位李公子也是德才兼备,才艺双馨之人啊。你可别不服气,吃了亏休怪师姐没事先提醒。”妙尘骨子里虽有几分清秀脱俗,孤傲泠然,可还是收敛目的是让这个眼高于顶的师妹知难而退,免得吃亏。

涵儿大为不快,知道这是师姐有心吓唬自己,好打消与面前这个傻小子比武的念头,不依不饶地道:“师姐,这在远离师门之外,别老搬出师父她老人家出来吓唬我这傻小子顶多也就是误打误撞,哪有你所说的那么好,今日我就非要瞧瞧他到底有什么本事,不然休想善罢。”

妙尘也感无奈,但是自己也想亲眼见识面前这个少年究竟有什么奇遇,到底功力有多深厚,开开眼界,何况出来历练本就是增闻见广,谁料遇到的皆是三流货色,引不起自己的兴趣,好不容易遇到个竟是个半不丁点大的少年,正好与师妹年纪不相上下,又被她的心痒难搔抢了先去,也好试试她这么多年的潜心静修的正果如何?不妨让她先上去试试这个少年的深浅,如果只是虚张声势,师妹定能胜过他;如有什么意外自己也好在旁指点化解;再不济,自己也会酌情而定,见机行事助师妹脱险的,不过双方本没有任何瓜葛矛盾,料想也不会弄得大家不愉快,都会出手有轻重,再看李吟风似乎对自己的师妹有几分羞赧之色,不会为难她的。勉强答应,还不时警言在先地道:“涵儿小师妹,有言在先,你不可痛下杀招,狠招,大家事先声明只是比划,胜固可喜,败亦欣然。千万切莫记恨在心,那样有违武林公道。你记住了?”

“师姐,你怎么跟师父一样的Up嗦,本事没学全,倒是脾气学得有模有样。”涵儿一副俏皮可爱地冷讥热讽,令妙尘脸红羞涩,本想教训一下她,又想当着外人的面,有些失礼,只好忍气吞声,免得不雅。

李吟风从正面与她们相触就不敢正眼看上一眼,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想就是男女授受不亲,看着她们的高贵清影,自己就无比惭愧,甚至自惭形秽,说不出是什么原因,但她们的话一字一句清晰地听到耳中,似在嘲笑,又似讥讽,简直把自己当作试刀的对象,自己就像猴子一样被其笑话,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是比还是不比,是正大光明还是猥崽投机,一时犯难,矛盾不绝。

涵儿已经抽出随身携带的宝剑,横持在手,亮相胸前,左手骈住食中二指,纤细如葱,其余手指曲于手掌之内,画成剑诀,向李吟风作了个请式,还是一改先前的傲气,变得有意请教的样子,毕竟不想好不容易找到的对手,却死活不与自己打,那岂不乘兴而至,大失所望。吐气如兰地道:“李少侠,请吧,刚才在客栈之中你既展示了拳脚,而你身后那些人又被你深厚内力所伤我毕雅涵诚心向你讨教下刀剑上的功夫,我也不敢自讨没趣,拳脚我不擅长,内力自然更加自愧不如,省的自取其辱,那唯有刀剑上见功夫,还望赐教。”

李吟风还是不敢正眼看着她,避讳那清丽端雅的容貌,不与相对,只看着她的轻罗绮裙,含混地答道:“我我不不会武功。”

这一言既出,妙尘与毕雅涵都惊呆了,好像听到了一个生平最好笑的玩笑,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神情木讷,双目呆滞,模样平凡,右眉上还有一道淡淡的伤痕,一身褴褛衣衫的少年,吃吃地重复道:“什么?你不会武功?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不会武功又怎么与岳飞打得不分高下?你不会武功我面前那二十多个人又是怎么被你用内力震傻的?你说不会武功我是不信,恐怕没人敢相信,不会是存心瞧不起我们,嫌弃我们的武艺浅薄,懒得动手?”

李吟风不敢说话,知道自己本不善言辞,越说只会带来更多的误会,本身就唇厚舌笨,再说什么也是枉然,反令其更加厌恶自己,还是缄口不言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