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精忠报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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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小试身手

李吟风自然不知道“海纳之法”的奇妙之处,对手越强,这股如影随形的内息就越是充沛,活跃,甚至一心要与相抗衡之力教高下。形同李吟风自己本人一样,绵长持久,后续代发,经久不衰;可惜自己并不知道其间的精妙之处,只觉得这样非常适用舒坦,声音虽是由自己的口中发出,可气海无时不刻在侵淫享受在其中的快感和对手带给自己的压抑的反扑,连铁牢的空气都压缩形成自己的共鸣,“海纳之法”就是汇聚百川而成大海,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正是这个道理,如要是与其他人接触,也会被其吸附,而庄周晓梦化蝶,自己梦里化作蝴蝶,最后蝴蝶也化作成为自己,不积小流而成川,不积百川汇大海,对手越是强横,就越是助于自己形成汪洋。

吕二口无疑一个妙想天开的习武奇才,只是把李吟风当作是自己投石问路的试金石,根本不抱有多大希望,也可以说是一粒弃子,出于对李吟风最初的保护,他也不敢亲传丐帮的上乘心法,怜悯之心的可怜李吟风不想他受到阴险狡诈之人的欺负,让他能有自保的可能,就连他个人也未对一时的妙想天开所悟出的内功心法抱有希望,弃之不用。未想到这种独辟蹊径的奇效竟在李吟风身上起着翻天覆地的巨变,此功不但在李吟风体内根深蒂固还心随意动,力由心发,愈来愈强,强到一种难以置信的地步。

就连见多识广、飞扬跋扈的青衣这个苦心造诣在武学上的成名老手都感到错愕惊疑,一个个惊奇无不在萦绕纠缠着自己,说来奇怪,他年纪轻轻,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自己在此深受牢狱之苦,皮肉煎熬之时他才出生,竟敢有这份功力与自己相交不下,真是匪夷所思,一时的心烦气闷,越想越难找到开脱怡然的解释,喉头一甜,胸中气血翻涌,“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笑声戛然而止,看来胜负已定,谁胜谁败,不用细说。

李吟风至少不像上次不受体内内力的如疯似狂,现在能收放自如,保持清醒头脑,一听青衣深受重伤,哪敢再催动“海纳之法”逼人于绝路,只有收声回来,免得伤及对方性命,一时焦急地问候,深怕青衣被自己震伤,到时候愧莫难当,悔之晚矣。“前辈你还好吧?刚才多有得罪,望你不要介怀。”

青衣不怨不怒,好在只是自己的心郁结不能释怀才导致这场比试草草了事,否则真要跟这个青年才俊痛痛快快地比试一场。笑道:“看来真是老了,再加上十八年来坐井观天,真不是外面的世道起了什么样翻天覆地的剧变,竟然连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佩服佩服。”

李吟风双耳如烧,虽说是在夸赞自己,心里一丝得意也没有,自然知道这全是自己仗着身体健壮才侥幸取胜,要是再持久些,哪还有这般好端端地跟他说话的份,歉色羞愧地道:“前辈过誉了,我李吟风也不过是侥幸而已。”

“好啊,年轻人不骄不躁,后生可畏,实乃有生之年还能得遇。三生有幸焉。不过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否则惊动上面的那群心怀不轨之人,我们两都不得安宁,我一直以为你是我师弟精心安排来我身边,博得我同情之人,今日一见真是我小肚鸡肠了,可笑可笑!”

李吟风听他这么一说方才恍然大悟,难怪自己进来被他忽冷忽热的态度摸不着头脑,以为是他在此关押太久,以至于性情大变对任何人都防备,还不时对自己恶语相加,其中缘由原来是怕自己被派到他身边监视他一举一动的细作,不由好笑道:“前辈真是高看在下了,我如果是细作,一心想加害你,致你于死地也需要头脑精明点的人才是,我一来木讷死板,又不知如何去博得别人同情,怎生好好在你这么小心之人身边深藏不露?一来不露出破绽让你识破了;第二就是我如果是奸细,何必多此一举,弄得如此不堪,自作自受?何不依计行事,这样你会同情怜悯我还是心生恻隐?难道非要走此迫不得已的苦肉之计方能令你不会怀疑,我看前辈实在抬举在下了,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黄裳,也不会为他来当这个细作。”

青衣似乎态度大为好转,语气也变得和睦不少地道:“看来李英雄分析透彻,说得极是在理,那我们也算同病相怜了,看来你也饿了,不妨填饱肚子我们在促膝长谈如何?”

李吟风也看不清他的模样,说句心里话自己真有点饿了,见他摒除意见,愿与自己这样的后生少年亲近,心里说不出的高兴,爽快答应道:“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二人,时间长着呢?就比邻共处,相敬如宾。”

青衣又是哈哈大笑,问道:“倒有几分英雄气概,终于不像刚进来那会儿寻死觅活的,对了,你估计还看不清这里的一切吧?”

李吟风诧异地反问道:“前辈的意思是你能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看清这里面的一切?”

青衣毫不客气的直说:“这个以后你自然适应了就习惯了,不过能练到‘夜能视物’,其实也不难,就如你所说的时日长久,不急于一时。”

李吟风知道性急也是无用,就算能练成他所说的“夜能视物”又有何用?被关在这如封似闭的铁桶一样的牢狱里,首先不是有心担忧这个,而是自己能否勇气活下去,是苟延残喘还是爆发崛起,全在自心的一念之别。

正在思索之际,只闻一股劲风呼啸在前面四五尺的空中,能凭着感觉有东西在自己面前飞跃,刮起一阵冷飕飕的寒气,青衣又说起话来,这下却是待己如友地道:“给,你也暂时看不见,只能我抛给你,可别吃到鼻子里去了。”

李吟风无话可说,意想不到他在这种境况之下还有心和自己开起玩笑,说不尽的豁然,也让心里的愠怒、很慢都烟消云散。拾起他投过来的食物,自己还能有什么想不开的呢?二人珍惜这三日才得来不易的食物,也不至于被活活饿死,渴死,想来朝廷真是克扣吝啬,对待罪犯就连奴隶都不如,虽恨也只得逆来顺受,一肚子的怨气谁会在乎?

吃过那干涩难咀嚼的牢饭后,李吟风内力消耗过巨,先躺下睡觉了,青衣也不好打搅他,几次问话不见回音,善解人意地自顾打坐练功起来。如此也不知过来多久。

李吟风最初还把这定期的牢饭,三日一次,风雨不改的规矩当作依赖和期盼,也默记着天日,可惜,时间已久也会抛诸脑后,全然不顾,只是吃饱了就睡,睡好了就依着感觉摸索着身边的地上是否有难咽的食物,别无他的奢望,活得俨然无趣。

青衣感觉这段时间以来,这个小子一点也不着急,反而变得自暴自弃听天由命起来,与当时的热血方刚、心胸远大判若两人,很是纳闷,好奇地问道:“小李英雄,这些日来,你只顾吃饱了睡,睡足了就吃,话也不多说,难道有恙?”

李吟风还是不能在这个浑噩的牢狱中看到什么,也不知这个叫青衣的到底长什么模样,那个阴沉嘶哑的声音又似从地狱深处响起来,也不恐惧,反而习以为常地回答道:“我我这些日子里也独自思索了些问题,觉得自己好没用,从小到大,只有家人疼惜我,就连那些堂兄妹、胞弟姐都把握当作没用的废物和瘟神一般看待,视为死敌;也没有真正的朋友,离家出走本想投靠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义父,但雄心壮志却不想他是否能接纳我,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自己犯了事,不得不跑路走人,不然小命不保,还连累家人,本想到他那里去蒙分差事,暂避风头,待自己的祸事风声稍缓再回家。谁知道一路上而来,蹊跷不断,自己还没有什么本事,一事无成,拿什么去央求那个地位如日冉升的人物帮助自己,非但无功,而且凭借后门关系进去,实在很难让别人信服。我有何颜面去面见他,现在更是无颜苟活人世,能了却残生几乎都成了不能自己的事,手不能掂,全身被废。就像一个活死人。”

青衣真是难以揣摩一个少年的心事,为何变故颇多致使所有的一切都被消磨殆尽了一样,而且依他的性子也很难说服,无心相劝,只是顺着他的意思说道:“活死人?这个比喻很贴切,我们可能在这个群雄迭起,纷争不断,日新月异的世道里是死是活恐怕也没有几个人会关心,一两年可能还惦记但三五年后呢?十年八载呢?三五十年呢?又有谁会记得,关心过我们的死活。那我们就更要珍惜点点滴滴,那怕刹那芳华也好,枯骨黄土也罢?只要你活得有念想,那么岁月也就渐渐淡漠掉了,说不定我们几十年后,尘世沧海,那些记得我们的人都不在了,真是活死人了?”这简直不是什么劝人,反倒是撺掇别人自行了断,很像一个还在考虑跳崖的垂死之人,正在犹豫难决之时他竟在背后推了一把,加剧别人的后悔。

李吟风苦凄地笑道:“是啊,活得短暂无疑也是种解脱,像我这样做什么事业办不成,很不讨别人喜欢,现在又关在这个生不如死的地方,死了会是最好的报答,尽早投胎做人。”

青衣又道:“那你想好了怎么死么?准备好如何才不会痛苦地离去么?就算此生有许多人不尽人意的事情,你也不感到后悔么?”

李吟风被他几句简单的问话,陷入难色,是啊,自己一意孤行,自寻短见了,是不是真的没有痛苦和遗憾?其实以现状来说一切都晚了,心愿,执意,还是志向这些对于以前可能还有些渴望,此时不同往日,囹囵桎酷、牢狱之灾,会让雄心壮志之人彻底抹灭,苦笑道:“还谈什么遗憾与惬意,洒脱和困窘?死则死尔,何足道哉?”青衣反笑道:“那你如何抉择?咬舌自尽你又忍耐不了那种切肤之痛;活活饿死,好像你也受不了精神的折磨煎熬?一头撞倒墙上,锁骨被制,全身上下力气也使不出来,你作何选择,小子,年纪轻轻的别老拿自己的不如意向别人的优越相提并论,何必妄自菲薄呢?我如果说你不用死,而且还有机会出去,你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