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她曾经一度以为,那月牙形疤痕,大抵随着岁月的流苏,已经慢慢消失了“娘,你来了。”正当她站在原处发怔的时候,小绮罗转头发现了她,她连忙从逐冥冽的腿上滑了下来,跑过来拉着她的手,逐冥冽抬起头,朝她看了过来——他一身玄黑色衣袍,立在苍白月光下的高大身影,他有一张俊美邪魅却冷漠异常的脸和夜色般浓黑的深邃眸子,眼神淡漠疏离,隐约中有一种逼人的压迫感,他看着人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呼吸困难。
他沉默半晌,深邃的眼眸中有淡淡的光辉,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他淡淡说道——“你来了”自从册封大典没能成功进行之后,逐冥冽对于她的态度便疏远了,有时候碰见,看也不看一眼,即使面对面,依旧冷冰冰,就跟流苏刚刚认识他的那时候一样。
“我来了。”她说,声音是颤抖的,眼睛紧盯他幽幽的双眸,她想透过他这双永远深不见底地眸子看清楚他的内心——他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
他冷漠的外表下究竟有着怎样的情怀?
“娘,父皇刚才画了一幅画给你哦。”小绮罗拉着流苏的手,往逐冥冽身边走去,指着他手中的画卷说道,那双晶亮的眸子笑成了两轮弯弯的皓月。
流苏看过去。只见,画卷上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正弯腰捡地上的枯黄的梧桐叶子,一个冷冽的男子站在一旁看着她,那双冰眸有着淡淡的柔情——画的旁边写了一首词,“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他的字迹纷乱缭绕,内心似破不宁静……
“娘,你看,父皇把你画的好漂亮哦。”小绮罗弯腰,用小嘴吹了吹那未干的墨迹,开心地说道。
“绮罗啊,你和无崖哥哥先去玩,好不好?”流苏弯腰,微笑着对女儿说道。
“你们要说悄悄话吗?羞羞羞”小绮罗用手刮着自己的小脸蛋。
“绮罗”
小绮罗听了,放下手来,看了看流苏,又看了看逐冥冽,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好!你们慢慢说,不急不急,我出去了。父皇说,等一下要带我去骑马呢。父皇,不许见了娘,就忘了哦。”
“好,不会忘的。”逐冥冽宠溺地刮了刮绮罗的小鼻头,点头道。
于是,无崖子带着小绮罗出去了,寝宫里,独剩下逐冥冽和流苏。
做了皇帝的逐冥冽,寝宫却依旧和在四王爷府时一样,冷清,简单,没有奢华,没有排场,宫女也没有几个,完全不像日曜王朝其他皇帝。
听御膳房的人说,他依旧每餐两个菜。
“你要和我说什么?”他将画卷放在一旁的书案上,问道。
流苏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几经挣扎,她终于起唇问道——“我想再问你一次,你还记得六年前你在我耳边说过一句什么话吗?”她的声音颤抖着。
“不记得了。”逐冥冽淡淡回答道“是不记得还是根本不知道!”流苏的声音和表情突然激动了起来。
逐冥冽微愣了一下,抬眼紧绷着一张脸看着她,她的眸子里含着泪水。
“六年前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你,对不对?!”流苏走到他的面前,问道。
逐冥冽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情绪,袖中的拳头慢慢握起。
“那个人那个在我耳边留下承诺的人,其实是太子哥哥对不对?我看到了,他的肩膀上有那道月牙形的疤痕,而你的肩膀上,没有。”她紧盯着他那双看起来依旧平淡无波的眸子,眼泪不觉流了下来。
“你很开心那个人是他,不是朕,所以迫不及待地跑来质问朕,是不是?”
流苏听了,顿时完全明白了,逐冥冽这句话等于是已经承认了,承认了他不是六年的男人。
她整个人后退了两步,望着逐冥冽,喃喃说道,“原来真的不是你,那个人是他,真的是他不是你不是你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流苏说着,猛地上前揪紧逐冥冽胸前的衣襟,仰起头,激动地责问,一张脸上满是悲愤的神情。
逐冥冽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凝视着她,眼眸,深,邃,不见底——“你为什么要骗我,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她抬手,拼劲全力使劲捶打着逐冥冽的胸膛,而逐冥冽站在原处,一动也不动,任她捶打!
“你不但骗了我,也骗了绮罗,还骗了太子哥哥,逐冥冽,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骗我和绮罗,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流苏哭着,泪水在脸庞肆意的流。
他低头,看着她哭泣的脸庞——突然,流苏张嘴,一口咬在逐冥冽的胸口,狠狠的咬住。
剧烈的痛袭来,逐冥冽疼的皱了皱眉,但还是一动也不动,定定站在那里,任她撕咬,任她发泄,任她责怪,直到咬出血来了,隔着那血色的布料,血渗了出来,腥膻了流苏的嘴巴。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我该怎么办?”流苏伸手抓紧他的衣裳,痛哭着,手指因为用力,关节泛着白“流苏”逐冥冽伸手握住流苏揪紧他衣襟的手指,轻声喊着她的名字。
“不要碰我,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大骗子”突然,流苏将手从他的掌中抽出,猛地一把将他推开,自己猛地后退了几步,指着他,大声道——“逐冥冽,我不会原谅你,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流苏说着,转身跑了出去。
逐冥冽深邃的眸子看着她哭着跑出去的身影,直到消失在他的视线中,良久良久,他转过身,看着他为她做的那幅画,墨迹还未干,不知为何,有的地方竟然花了。
他提起毛笔,将画一笔一笔修补好了。
“公主”罗念追着流苏跑了上去。
流苏停下脚步,却不曾回过头来——“什么事?”她带着哭腔问道。
“公主,请您相信,无论如何,四爷四爷是爱你的,他所作的一切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爱你,您知道吗?我跟在四爷身边十几年,深深知道。四爷眼里从未有过任何女子,可是有一回,他竟然来问我,怎么样能使你开心,为了您的笑容,四爷是什么也愿意做的啊,公主还有”
但是,流苏没有听完,就跑了,再也没有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