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鸳鸯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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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爆竹声中一岁除

几个月转瞬过去了,和李明在一起时,我非常的小心,同房后,赶快吃避孕药,我想和李明做通工作,两个人趁没有孩子,和平分手算了,我在小心地寻找和李明说话的机会,老是找不到合适的时间,晚上,我想睡觉前,心情最愉快,说吧,李明脑袋一挨到枕头,还没有两分钟,鼾声就响起来了。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就真的睡觉了。有时候吃了晚饭,我说去散散步吧。李明沉默着,我想说话,可是老打不开话头。总不能上来就说李明咱们分手吧。我在努力地寻找着机会。

可是就在我寻找机会,还没有找到机会时,已经快过年时,我的月经本来就不很正常,可是再不正常,两个月没有来,也是太不正常了吧。看来是怀孕了,我本来想等着李明心平气和了,商量分手的事,可是 这个不合时宜的小家伙不该来的时候还是来了。我没有告诉李明,省得像上次那样,虚惊一场。我还想去问问医生,能不能做了,没有爱情结晶的果实,我对他没有感情。本来就心不顺,再来一个,心更不顺了。

快过年了,虽然对婆婆公公的印象不好,相处的不算融洽,但毕竟是一家人,我想给他们每人买件衣服,度过结婚后的第一个春节。

我和李明星期天回到家里,家里还是老样子,柴草堆在院子里,几只鸡在院子里乱跑,婆婆扎撒着白头发在院子里烧火,准备蒸馒头,冬天的寒冷使婆婆浓缩地更矮了,好像寒风一吹就会和寒风一起共舞,卷的无影无终,脸像是花脸,几片****几片白。

我硬着头皮:“妈,快过年了,我想给那您和爸爸买件衣服。”

“不用,过好你的日子就行,俺们都是大人了,从来没有买过过年衣服。年是给年轻人和小孩子过的。”

“可是这是我们结婚第一年,是我和李明的心意。”

“心意,我们领了,我们都是土埋半截脖子的人,马上到地边看麦根了,不讲究,你们想买自己买个,别管我们了。”

“要不,给小姑子买件衣服,她还小,穿件新衣服。”

“不用,她自己这么大了,她想买有自己的看法,你不用管她。”

婆婆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我问李明,李明倒是不在乎,她不想买就算了,她从来不买过年的衣服,别管她了。

“要不问问小姑子。”

“不用。”

快过年了,我和李明把我们的屋子彻底打扫了一遍,用报纸把床上的东西盖住,让李明拿上鸡毛掸子把高处墙角的蜘蛛网和灰尘全部扫了一遍,然后我又把床上的东西全部进行了清洗,床单,被罩,毯子,放在洗衣机,洗了半天,挂在学校的栏杆上像是花花绿绿绿的万国旗,接着把锅上的东西,平常用的和不用的,烧了一锅开水,全部泡在里面,放了洗洁精和洗衣粉,哗啦哗啦洗了个遍,锅上的油腻特别多,老是沾手,我又放了几勺吃的碱面,手才利落了一点。

李明的眼里隐隐不悦,“放得可真不少。全部是化学物质。”

“多了油污能够好清洗下来。”

家里清洗完毕,我的心情好多了。我和李明又开始商量给家里人买什么,结婚第一年,我还是想给婆婆公公都还有小姑子都买件衣服,结婚第一年,亲戚朋友来家里了,人要衣装,金要佛装,穿的新鲜亮丽,毕竟是件好事。想让李明回去再给父母做做工作,遭到李明的反对,我家里人都有衣服,我妈也说不用买了,不需要浪费,你看看你娘家需要买什么 ,买点就行了?

“那我得给我妈妈买一身衣服。”

“买吧,别太贵了。你妈的衣服不是很多,每年都买衣服?”

“那是做子女的心意。还每年买,我只是觉得我出嫁了,成人了,第一年给妈妈买件衣服,表达一下我的心意。”

“就你家事多,会给钱找地方。”

我没有搭理李明,从供销楼给妈妈买了一件紫色的呢子料衣服,料子很厚,人穿上衣服特别精神。

李明问我多少钱时,我说是八十,其实是一百六。我看到李明的眼里隐隐一丝不悦,虽然没有吭声。

我又一次给李明提起,给家里人也买衣服,我给李明提起此事时,李明还是不愿意。

我只好和李明商量去买一些吃的东西,到了太行市场,我准备买鸡腿时,李明说家里的人不吃肉,我只好作罢,那你家里人吃什么,白菜土豆粉条。那咱买点花生瓜子糖吧,不用你买,你是什么贵你就买什么,恨不得把市场买回家。

“买点花生瓜子就把市场买回家了。”

“不是,我爸爸已经买了,再买一点没有买的。”

“那你和我来买什么来了?”

“买点鞭炮。”

在不远的摊上,我看李明买了一截最短的鞭炮,这是多长的,五百头的。我问道。

“呀,可真长。”

“嗯,就是不短,以前都买一百头,二百头的,今年市场上居然没有了。现在的都爱消费了。”

“我听别人都千支头或万支头的。”

“我们家这么长就行,有个红气就算了。”

“那你家过年花多少钱?不吃肉不喝酒不抽烟,全部是素菜,还不买鲜菜?”

“几乎不花钱。”

“客人来了?”

“也是大锅菜。我们的亲戚都知道我们家不吃肉。”

“你们家可真节约。”

“还凑乎吧。”

大年三十晚上十二点以后,村里的鞭炮就开始噼里啪啦地此起彼伏了,村庄的狗叫的声音也和鞭炮声一样此起彼伏,汪汪汪地叫了整整后半夜,有的狗叫声细,有的狗叫声粗,而挨着我家门口的好像是一条狼狗,它不是汪汪汪地叫了,干脆学狼的嚎叫了,呕,嗷,啊,啊,呕嗷嗷地有节奏叫着,好像是呼唤同伴,又好像是发情,还是被鞭炮声吓怕了,要躲避鞭炮声,反正是交换了一个晚上。前两年在城里是害怕寂寞,今年可不寂寞,一晚上没有休息,听了一晚上狗叫。实在困得不行,刚迷糊时,就听见公公在院子里的咳嗽声,公公是用咳嗽声叫家里人起床的。我睁开眼,外面还是黑乎乎的,嘟哝到,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李明已经手脚忙乱的穿衣服了。边穿衣服边说,“快起,快起。”

我的双眼像是被米粒黏住了,怎么也睁不开。

“你们村的狗可真多,一晚上光听狗叫了。”

“狗害怕鞭炮声,快起来。”

大年初一,院子里的天地三界神位,厨房的灶神,门口的门神,屋子里的全神,家堂还有死去的亲人牌位前都掂起了浓浓的柏树烧成的香,空气中,院子里弥漫着鞭炮的味道和香的味道。

我和李明先给家堂磕了头,又和公公婆婆磕头,然后开始吃饭,早上是面条,果然如李明所说,白菜油炸土豆,油炸豆腐,粉条,放了一点盐,没有酱油,特别利口。我们吃了饭到本家老人处拜年时,我发现很多老人刚刚起来,每到一家都是说:“你们起的太早了。”

等我们拜年回来,街上才陆陆续续有了许多人,回到家里,邻居和本家也到家里我们家里了,这会我才注意到,看到婆婆只是把平常穿的土色粗格子衣服洗了,里面是厚厚的棉袄,人本来就瘦小,像是一只稍大的鼹鼠,爬在地面上。公公穿着黑色的中山服褂子,黑色的裤子,光光的脑袋明晃晃的像是铮亮的灯泡,穿着婆婆做的黑色灯芯绒系带布鞋,个子矮鞋又土,和出土文物一个光景,小姑子倒是红衣服,脸皮黑配上红衣服,典型的山妞,一家人像是大山里的原始人。李明虽然长得不怎么样,西装革履,白色衬衣打着黑花领带,看着人也精神。我的半截大红呢子衣,黑黑的宽腿裤,头发挽着鬓子,半高跟黑皮鞋,我们两个是新新人类,那三口却寒酸地要命,一看就是压迫人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