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的余音袅袅不绝,虽低沉却非常清晰如雷鸣风驰般流转进每个人的耳内。
可想而知,这五大三粗,长相朴拙,一双浓眉与一张嘴厚得就像腊肠挂在脸上,与他那杂豆一样小的眼孔完美的合一——这般丑陋的壮汉竟也是个高手。
十里爆音,百里传音,千里遁音。
那些如轻烟般消散了的武学大师,也曾在上古划分出一个个令人遐思无限的神秘境界。
那是一段没有历史文字详尽陈说的岁月,一段迷蒙着灿烂光辉而又弥漫着神秘色彩的时光。
上古终不可考究,宛若朝露易逝,一去无返,纵然也有过今人对于上古肤泛夸张的评说而显得荒唐无尽。但古人所遗留下的武学宝藏却依然传播于世间。
十里爆音便是之一。
爆耳鼓,爆耳聋。
看不清的音波浪涛在空气里翻滚荡漾,连分散在空中的涓埃都也似被卷起。
秋日下的京城本是风平浪静,古井无波,却让壮汉这么一叹,一股无形的寒意便被生生地凝聚出来。
曹景阳不及防下,一个激灵,耳内竟如有一个精灵在那敲起牛皮大鼓,耳膜应声欲裂,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声怪叫,跌倒在地上不住打滚。
暗田更是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杀猪般狂吼起来,蹦蹦跳跳!
看来,越是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岂不是越脆弱的那等人?
“一个个都是银样镴枪头……”李一通身后的大汉索然无味地嘟囔着。
可李一通却对这不闻不问,七窍内溢出的鲜血已在他面上划出道道花脉般的条理,他的眼睑狰狞而可怖。
现在的他俨若一只从十八层地狱爬出的牛头鬼卒,居然连呼吸也细腻地马上就要消失般,好似即刻就会断气。
“嗤!”
霹雳子迎面射来,劲风呼啸,气势如虹无以伦比!
这种忍器的威力并不像传统的暗器只能带起小范围杀伤。
它注重的更是难以想象的大范围的屠杀!
它热烈绽放时,就好比烟花。
但烟花易冷,它却又能超越冷的极限!因为往往在它绽放的一刹那,收割你灵魂的一瞬间,那热情洋溢的火星,同时已温暖了你的身心!
人影又一闪,壮汉忽从泥塑木雕一样的李一通身后消失。
他已在李一通身前数丈外。
壮汉的人如鬼魅,手中的竹竿长而坚韧,竹梢此刻兀自轻颤着。
他看起来竟也似做好了从容赴死的慷慨准备,大马金刀地站在那里,神情透发着一股意兴寡味之意。
“刷!”
壮汉扬起竹竿,另一端的竹梢上赫然绑着一坛新装的酒,泥封如故。他一荡竹竿,就好似九天银河倒泻,竹影绰绰,瞬间席卷了四面八方。
他的手居然已因极速而消失不见。
“扑通!”
如顽固的石子落进亘古永寂的寒潭所激起的涟漪与浪花也只不过是刹那存在。
壮汉放声长笑,笑声荡气回肠。他的手也已停下,绑着酒坛的竹梢在前。竹竿也已被扛起。
暗田的眼珠子也在刹那间瞪了出来!满脸的惊悸,久久不能散去。
酒坛的泥封已被洞穿出不多的小洞,而顺着洞眼望去,则是缕缕一吹即散的青烟。
“可惜,可惜,我这坛酒还只不过是刚买的,就被几个石头给糟蹋了!”壮汉摇摇头,唉声叹气道。
暗田的眼眶内眼珠子仿佛都快要跳脱出来。
壮汉沉思了片刻,才又开口,话语中透着悲愤的味道:“可怜我的酒啊!******,哪家的杂种,连我的酒也不放过!”
暗田几乎忍不住要冲过去拼命。
你自己掺和进来,自己拿的酒坛做挡箭牌,所有的所有,都是你自己一意孤行造成的,现在反而怪罪别人?
壮汉神情无比颓然,好似一夜间从家财万贯的富豪沦落为衣衫褴褛的乞丐,他忽然跳脚,状若疯癫地手舞足蹈起来,极为认真地骂娘:“他奶奶的,老子的酒,老子的人,都被这啥霹雳子的他亲爹给糟蹋了!草!这造霹雳子的人也不会是啥好鸟,妈的,老子怎么就这么倒霉?”
霹雳子怎么会有爹?但听起来,却好像真的有,可不是扶桑的天皇么?
暗田的脸上突然起了种猪肝色的红晕,他的双目也是岩浆般赤红的,他的呼吸沉重与频繁,全身都在颤抖着。
没有人可以轻蔑天皇,绝没有!
腿一蹬,人就窜了出去。
然后他就倒在了地上。
壮汉很是鄙夷地看着他,收回点在他左乳的竹竿。就好像看着生命层次里最低贱的寄生虫,不屑道:“哥激你,只不过不想让你逃了而已,白痴!”说着还往他脸上啐了口浓痰。
李一通就站在壮汉身后,半晌无语,他的意识已开始涣散,双目内的神光也忍不住分崩离析,他的生命正在枯萎。
现在他也要死了,庆幸的是他永远感觉不到死的滋味,因为毒素已侵占了他身躯内的神经,已麻痹了一切。
他体验到的,从刚才开始,就已是尸体般一样的冰冷!
这才是神尸毒!
地面上躺了三个人。
壮汉突然转身,向他奔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