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皇贵妃一直感念丞相夫人的恩德,爱屋及乌,自然对薛府的两位公子疼爱有加,薛府惨案发生之后,皇贵妃一度哭晕了过去。
子铭的安然归来,皇贵妃喜极而泣,早早就张罗着要好好办一桌宴席为子铭接风洗尘。但由于子铭本身的低调行事,除了皇族子弟,皇贵妃只邀请了当年与丞相府交好的臣子,但许多老陈皆退隐,故只有同样退隐但身在临安的太子太傅穆如风出席。
今日的主位,自然是皇贵妃,但破天荒的,韶妃也在一旁坐着,和皇贵妃有说有笑的说着话。穆如风也依旧被皇贵妃奉为座上宾,与白谷雨一同并列坐在主位下方的左右两侧,之后才是子铭以及淳于橘和淳于桐,淳于楠的座位空着,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而子铭身侧空出了子童的位置。
宓幽和淳于律一同走进延华殿,穆如风立马将视线投了过来,试图寻找着什么,见二人身后空空如也,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悦。
主位上的皇贵妃眉头皱了一下,问道:“律儿,不是让婉莹跟你们一起过来的吗?怎么不见婉莹人呢?”
“回皇贵妃,婉莹稍后便到。”淳于律停在延华殿中央,道:“今日儿臣与谨儿乘坐的是父皇御赐的金丝楠木马车,婉莹不便乘坐,故儿臣命子童跟她另乘一车,晚一些便到了!”
穆如风这才露了点笑容出来,“太子言之有理,我周饶是礼仪之邦,太子更应该为人表率,婉莹身为侧妃,与太子妃太子同乘一车实属不妥,太子此举,确实合乎礼数!”
“先生过奖了!”面对穆如风时,淳于律一脸的尊敬,“承蒙先生教诲多年,律只不过一直遵循先生的教导而已!”
“太子过谦了!”如是说着,穆如风的笑容却浓郁了几分。
这时候,子童和穆婉莹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韶妃笑道,“哟,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不,正提着婉莹呢,婉莹就过来了!”
穆婉莹赶忙跪下行礼,道:“婉莹见过皇贵妃娘娘,见过韶妃娘娘!”
“快起来吧!”皇贵妃也笑了,道:“快见过穆先生,穆先生念叨你好久了!”
穆婉莹垂眸福身,这才起身转向穆如风。自从穆婉莹嫁入太子府,两年来父女俩从未见过面,穆如风虽然家教严厉,但绝对是个疼爱女儿的赐福,他激动的站起来,眼眶微红,急促的往前走了几步,似是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拉着衣袍便朝着穆婉莹跪了下来。
“穆某见过太子侧妃!”
穆婉莹小跑上前将他扶起来,抹着泪道:“爹爹这是做什么,这不是折煞女儿吗?”
穆如风拍着她的手道:“你如今是太子侧妃,我不过是个退隐的大臣,按礼数是该如此!”
“爹爹怎么平白无故的生分女儿了……”穆婉莹说着,泣不成声,连带座上的皇贵妃和韶妃也红了眼眶,柔声劝了许久,穆婉莹才止住哭声,抽抽搭搭的瞟了淳于律一眼。淳于律和宓幽就站在不远处,不说话,也不动,就这么望着,穆婉莹心一凉,收回了视线。
“你受了我的君臣之礼,如今。”穆如风又道:“我可以安心的受你的父女之礼了!”
穆婉莹眼泪又涌了出来,便擦泪便朝着穆如风磕了三个头。
“好了好了。”皇贵妃道:“多好的日子呀,别哭哭啼啼的,快坐下吧,菜都快凉了,律儿和谨儿也快坐下吧,谨儿身子刚好,可别累着了!”
“谢皇贵妃关心!”
宓幽淡淡说着,跟着淳于律坐在了白谷雨身侧烦一张桌子上,子童早就乐呵呵的坐到了子铭身边,可这么一来,穆婉莹尴尬了,她望望淳于律又望望皇贵妃,脸颊“腾”的一红,面露委屈。
皇贵妃也有些尴尬,让穆婉莹来是穆如风临时起意,事先根本没安排她的位子,这会子总不能让她跟着宓幽一起坐在淳于律身边吧,但要是再这么晾下去,岂不是更难堪了。
“皇贵妃,谨儿有一个建议。”宓幽淡淡开口道:“穆先生与婉侧妃许久未见,刚刚那一幕,真是让谨儿动容,所以,谨儿今日斗胆,希望皇贵妃破例让婉侧妃与穆先生同桌而坐,多叙叙父女之情,不知皇贵妃意下如何?”
“太子妃客气了。”没等皇贵妃开口,穆如风便道:“穆某已是庶民,庶民与太子侧妃同桌而坐,实在不合礼数,穆某感念太子妃的好意,但……”
“穆先生,本宫觉得谨儿这提议尚可!”皇贵妃笑道:“不论婉莹身处何位,说到底,她毕竟是穆先生您的女儿,女儿跟父亲同桌而坐,哪有不合礼数的!”
“女儿思念父亲许久,但身在太子府,无法给父亲尽孝,女儿惶恐!”穆婉莹也道:“希望父亲看在女儿的这份心意上,让女儿再有幸服侍父亲,略表孝心!”
韶妃也道:“穆先生,您就看在婉莹这份心意上,准了她吧!”
白谷雨不咸不淡的开口道:“谷雨也举得,此举尚好!”
语罢,白谷雨转向宓幽,淡笑道:“太子妃身子可好些了,听说那日落水之后,太子妃生了场病?”
望着白谷雨脸上狐狸一般的笑容,宓幽眸子闪了闪。游湖那日,若真正说起来,宓幽根本没有受伤,落水的瞬间她就展开了结界,隔开了湖水,后来衣衫湿了,不过是为了避免淳于律等人起疑故意跳下去沾湿的,湖水不过浸湿了外衫,白谷雨就将她“救”起来了。
从白谷雨英雄救美开始,到宓幽受惊病倒,不过是宓幽的一场戏而已,当然,真相只有白谷雨和叶月唯三人知道。
宓幽眸子闪了闪,道:“多谢白小道长关心,本宫已无大碍!”
淳于律也说道:“那日白小道长出手相救,律还没谢过小道长呢,一直耽误了下来,是律疏忽了!”
“太子客气了!”白谷雨摇着扇子道:“英雄救美,谷雨何乐而不为!”
对于跟某人合伙演戏这种事情,白谷雨是非常乐意的,特别是这出戏的内幕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如果排除那三人,这世界上就只有自己和某人自己知道了,像极了两个人之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