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我马上命人挖渠改道让山溪断流。好在这里不是中都府,没有湖泊,不然还真行不通。”
“文叔,断流和军事上的事,就麻烦您老了。还有,派人密切注意北方,防止有救兵到来。”朱天降吩咐完毕,文汝嗨马上去安排人手。
朱天降走出大帐,朱一等人都站在帅车旁等候着。林风悠闲的坐在车上和郭颖说着话,朱一等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知道这老头是朱天降的师父,还是将军府里的花匠。朱天降明白林风不想张扬,所以告诉众人叫他老林就行。朱一等人也没对林风有多少兴趣,他们觉得就朱天降那点功夫底子,他这位师父也强不到哪去。
朱天降重新带着亲兵队,来到城外观察了一下城墙上的布置。
“朱二,有什么办法通知城内兄弟吗?”朱天降问道。
朱二摇了摇头,“城墙把守的很严,偷偷爬越过去恐怕朱一也没这本事。城内的飞鸽都是远距离传递,根本无法近距离联系。”朱一点了点头,表示赞成朱二的说法,他确实没这本事对付这么多人。青龙卫拿手的是暗杀,可不是正面群殴。
朱天降皱了皱眉头,“用箭把消息射进去怎么样?”
朱一目测了一下距离,“大人,这城墙的厚度,就算射进去也会落到官兵的手里。”
朱天降脑子里开始快速运转起来,根据前世的知识,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周大忠和姚一平站在城墙上,亲自把守着正门。谁也不好说朱天降那个二愣子什么时候头脑一热,就下令攻城。
两个时辰过去了,城外依然没有什么动静。城墙上的军卒们,巴不得永远别来攻城才好。
就在这时,城外忽然升起一盏盏天灯,天灯顺着风向飘向城内。周大忠和姚一平吃惊的看着,不明白这大白天的点天灯有什么意思。
这天灯非常奇特,天灯的下面还飘着长长的纸带。每条带子上都写了一行朱红大字,‘满贯倒天囱起黑任物燥’。这句话是粘杆处朱雀使本门的暗语,满贯代表全城,倒天囱是指水井,起黑是放毒,任物燥就是让随意放火。
城内粘杆处朱雀使的人一看,‘满城井里放毒,随意放火’,马上明白了朱天降的意图。虽然周大忠已经下令全城搜捕粘杆处的人,但这些人各行各业的都有,隐藏的很深。被抓的人,基本都是普通百姓。
“大人!不好了,流入城内的溪流被截断。”一名令官跑上城墙来报。
周大忠看了一眼,冷哼了一声,根本没往心里去。溪流流入城内的入口,姚一平早已命人搭好了排架,一旦外面大军想从那里进入,排架上的巨石头马上就可以落下封住入口。况且水面上布满了荆棘,水面上也趟不进来。对方骑兵无法从那里进入,步兵就算能进来一小批也是来送死的。况且,城内有几十口井眼,周大忠根本不担心缺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上城墙上的军卒更加紧张。夜间攻城,死亡率要比白天伤亡大的多。
城内已经进行宵禁,黑暗中,道道人影翻墙越脊。他们的腰间,都绑着一包包配制好的毒药。粘杆处的暗子不但在井里投了毒,还把一些死鸡死狗扔了进去。
蜀天府城内,一夜之间全城水井几乎全部被下了药。包括府衙后院墙边的一口,及城内守备营的,一个没拉下。全城唯一一口没被投毒的,就是隐藏在一处民院中的井口。这里是粘杆处一个秘密据点,暗子们还是保留了一口井眼。
为了防止井水淘几次后失去药效,粘杆处的人下药非常讲究。他们用棉布把药缝成一个药包,缀上石块沉到了井底。淘再多的水也没用,除非把井排干拿出药包,不然这药效能维持二十多天才能散尽。当然,这种药力到不是剧毒,人喝下去只能上吐下泻。
周大忠在城楼上熬到四更天,才回到府衙休息。有了上次被林风挟持的经历,周大忠在安全上异常的小心。粘杆处的暗子一个个跟鬼似得,谁知道会从哪里钻出来。所以周大忠前门后窗,全部派亲兵护卫严密把守。不但如此,连房顶上都派人放哨。
天色大亮,周大忠在睡梦中被外面吵醒,只听着外面有人喊道,“大人~我要见大人!”
周大忠扑棱一下坐了起来,“是不是攻城了?”
“大人,是厨房的厨头求见。”门外一名护卫应道。
周大忠一听,气的真想下令斩杀了这厨头。“混账东西,本大人军务繁忙,什么屁大的事情也来烦我。”
“大人,他说~井里有人投毒?”
“投毒?”周大忠一惊,披上衣服就跑了出来。昨天敌军刚断了溪流,周大忠马上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后果。
周大忠出了房门,那厨头正被护卫们阻挡在不远出,“说,你怎么判定是投毒?”
“大人,凌晨厨工们正准备做早饭,谁知道井里发现一只死鸡。厨工本以为是不小心掉进去的,就没在意。谁知道他们喝了煮出来的粥,都~都趴那里又是吐又是泻。小人今天起的晚点,没赶上和那他们一起吃。本来小的也不知道是井水中有毒,可是刚才打上来的一桶水,被大黄狗喝了几口,马上跟那些下人一样,也是上吐下泻。所以小人断定,是有人下了毒。”厨头一五一十仔细的说着,生怕漏掉什么。厨房的厨工每天都是提前吃,发生这事之后,厨头都没敢开早饭。
“带本官去看看。”周大忠跟着厨头,迈步向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周大忠命人重新打一桶水上来,又找了条狗试验了一下,这才确定井水的确被人下了毒。
“来人,赶紧通知姚一平,检验守备营那边的井水是不是被下了毒。还有,马上派人守住全城井口,不得任何人靠近。”周大忠心中一寒,赶紧下令去抢占井口。
但这命令还没等发出去,府衙门口就挤满了百姓。不但是这边,守备营那边也乱了套。护城兵卒是轮班吃饭,这波人吃完还没等上城墙接替,就一个接一个的躺下了。姚一平主政捕衙多年,马上开始排查毒源。他这一查不要紧,姚一平脸都白了。全城几十口井眼,竟然都被人投了毒。外面的溪流截断,城内小河都见了底。如果井水再不能喝的话,不用攻都能把他们困死。
姚一平当即下令,马上开始淘井。所谓的淘井,就是不断提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想用这种办法把毒井淘新。但是,经过一上午的提水,每次用动物试验的时候,依然是那副又拉又泻的情况。
城内的百姓们恐慌起来,府衙已经贴出告示,在没有确定之前,不许任何人饮用井水。百姓们到不在乎城外大军,反正都是大丰朝的人,不管是皇上赢了还是太后赢了,跟他们一文钱的关系也没有。但是断了水源,这可关乎到生存问题。
城门之外,一队队人马在喊杀声中操练着。文汝海亲自上阵,给新兵卒们演示着突刺和队列配合的技巧。中都那些护城兵到还好,多少会一些。但大狱中的那些人犯,却是一点都不懂。
朱大官人知道把新兵训练出来不容易,专门解散了他的亲兵队,那些人都是镇南大军中的精英,关键时候都用的上。不过,朱大官人亲自到训练队伍中,挑选了四十名大狱中的人犯,重新组建了一支亲兵队。
郭颖还是队长,朱一等四人是副队长,四个人各带一组领着他们训练。
郭颖气的嘴都快厥到天上了,好好的镇南精英不用,找了一批歪瓜裂枣充当亲兵,这不是找事吗。
朱天降对这些大狱中人,也做了一下调查。其中大部分都是冤假错案,有的根本就是一点小事,被判了重刑。
“那谁~那个大个,你过来。”朱天降看到一名膀大腰圆的家伙,喊了过来。
“你叫什么,犯什么罪名入狱的?”朱天降看这家伙有把子力气,当自己的随从不错。
“大人,俺叫牛大壮,因为踢死了保长家的一条狗,他们就把俺抓了起来。”
朱天降一听,老子是砸死了一头猪,你是踢死一条狗,亲娘啊,论起来咱们还算是亲戚。
“大牛,以后你就跟在本大人身边。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大人,俺叫大壮,不是大牛。”牛大壮挠着头,很认真的给朱天降纠正着。
“我知道,你不是姓牛吗,所以叫你大牛。”
“可俺叫大壮。”
“我知道,喊你大牛显得亲切。”
“大人,可是俺叫大壮。”
“我地娘啊~可累死我了。你奶奶的,本大人喊你什么就是什么,不许还嘴。”朱天降瞪了一眼,总算把牛大壮的嘴给堵住。
朱天降看了看,又在队伍中又找了一名大汉。这位是个杀猪的,名叫何阳。跟牛大壮正好相反,这位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是个结巴。还别说,两个人都是力大无穷。对他们来说,只要管饱饭,不给军饷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