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天齐眼中满是疑惑地看着“天使”,想看出她在想什么,又为什么会问那样的问题?
女子无声地叹息,“不知道吗?”
“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吗?”骆天齐问。
微垂首,女子沉默了片刻,缓缓地道,“只是好奇。”
好奇?
骆天齐很怀疑,这真的是答案吗?只因为好奇?可为什么她的脸上会出现那样一闪而逝的哀伤?虽然她很快恢复了平静,那一瞬间的情绪却没逃过骆天齐的眼睛。这“天使”身上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好像无形中吸引着骆天齐来探究她、了解她……
“我姓骆,叫骆天齐。你呢?”或许知道她的名字是认识她第一步该做的。
女子倏然瞠大了双眼,转头,脸上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愤怒情绪,“你姓骆?”
“是!”骆天齐不明白,他姓骆为什么会让“天使”这么生气?只不过听到他姓骆,就马上脸色大变。
女子掩去心底的不快,转身,直接准备走人。
骆天齐想也未想就急着追上前,“你为什么突然生气?如果是我说错了什么,我向你道歉。”
“不必了!我只是个过路人而已,你不需要为任何事情道歉。”没有任何情绪的话就这么简单地丢出。接着,离开!她不该外出的,这海滩让她觉得不舒服,她必须回去,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骆天齐站在原地,浓眉紧锁,百思不得其解。他说错了什么吗?只是说他姓骆,为什么会让“天使”这么生气?她的眼神,为什么好像……还带着恨意!到底是为什么呢?
失望!比早上来这里见不到她更强烈的失望感一阵阵袭上心头。骆天齐垂着头,心不在焉地走回旅馆,脑子里想的全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可是任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原因。他到底是说错了什么还是做错了什么?
心情沉重地回到房间,古逸希还醉着,看他那醉的模样,今天看来真是走不了了。
骆天齐失神地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明明是晴朗的天气,可是在他看来却比任何阴雨天都要阴沉。
女子走在回家的路上,脸色显得十分阴郁。
骆!
这个让她恨了十年的姓,没想到她还真够倒霉的,不过是随便遇到个陌生人,居然也姓骆。听到“骆”字,让她心情没办法再好,走在这样人少的小道上,四周安静得几乎没一点声音,路两旁整齐排列的大树让这条小路有了一片荫凉,此情景要是换了旁人,或许会觉得很高兴,这样舒服的地方,用来散步或谈恋爱实在是个不二选择,可是在她感觉来,这环境却更加明显地衬托了她此刻的心情。
走在这样的小道上,埋在心底多年的记忆像巨浪一般滚滚涌上来。
那凄凉的灵堂、肮脏的房间、令人作呕的男人女人的声音……
女子想将它们忘记,可是越想忘就记得越清楚。记忆像山,压得她快喘不过气了。头一痛,女子被迫靠在路旁一棵树稍作休息。
“骆氏!我一定会让你消失殆尽,我不会给你翻身的机会,骆万鹏,我要你生不如死……我一定会毁了你!”
恨,溢满双眼。手因紧紧握拳而使得关节微泛起白色。
十年的痛苦,她要亲手一一讨回。
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好不容易回到家。一进屋,就看见凛满脸担心地在屋里来回走着。
“凛。”女子轻声唤道。
凛听到她的声音,立刻跑上前,“小姐,你去哪里了?你没事吧?你脸色很差,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而已。”
“那快回房休息吧!”
“嗯。对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小姐放心,全都办妥了。明天,他一定找来的。”
女子稍点下头,“我想休息了,午饭就不吃了。”
“是,我会把食物准备好,小姐醒了以后随时可以吃。”
“嗯。”
回到房子,女子直接向后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全身放松地休息着,脑中仍不停重复着那令她几乎快要窒息的过往。
第二天,女子所住的别墅里,来了一位陌生的访客。
一个四十多岁的年纪,普通的样貌,中等身材,一身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脸上透着生意人专有的精明和不属于生意人的愤怒以及担心。
他一早便来了这里,从七点一直等到现在。垂眼看向手腕上的表,九点了!整整两个小时,他耐心地坐在这里整整两个小时,不是为了谈生意,不是为了等重要的朋友或客户,只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昨天寄了一包东西去他家里。
男人看向身旁的一个黄色纸袋,不禁脸色转为黑沉。里面,装着的那些东西,是他不得不放下公司一堆事情却要来到这里的理由,也是他在这里静坐两个小时的理由。这两个小时对他来说,无疑是种难堪和侮辱。可是,他却必须继续等下去,只因为……
终于,九点三十分。二楼一个房间的门打开了。
男人听到声音立刻激动地站起身,不过,他却震惊了。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绝色女人从楼上缓缓走下来。男人收起惊讶,却在心中叹着,他纵横商场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可是,却没有一个,像这个女人,明明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或者更年轻。可是,却让他这个商场老将有种无形的压迫感。就好像,她是天生的女皇,在她面前,所有的人都注定要臣服在她脚下。而男人随即皱起眉,因为他根本不认识这女人,不,应该是女孩才对。
女子优雅地坐在男人对面的沙发上,以眼神示意他坐下。
“上官先生,抱歉,让你久等了。”话语中虽是在道歉,但任谁听来都不觉得她有半分歉意。
姓上官的中年男人坐下,与女子对视,似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端倪,知道她的目的,才知道要怎样谈条件。可是,眼前这年轻的女子却根本看不出半点情绪,他是生意人,察言观色更是最基本的本事,但在此刻,却毫无用处。男人不知道是他老了还是这女子隐藏得太完美,他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个女子绝对不简单!
“开门见山吧,你要什么?钱?”男人隐忍着怒气问道。
女子缓缓合了合眼,沉稳地道,“上官先生不必这么生气,那些东西你应该已经看过了,怎样?相信是真的吗?”
男人紧绷着脸,双手放在膝上紧握着,“我信!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向你勒索钱,也不会威胁你交出你的公司,或是属于你的任何一样东西。”女子坦白回答。
“那么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绑架我女儿?”男人再也忍不住地咆哮出声,脸也因愤怒而涨红。
女子却一点也不吃惊他的瓜,只是从容地看着他,“因为……你姓上官!”
“什么?”男人觉得不可思议。
“你是没有听清吗?我说……因为你姓上官!所以,我需要你帮我。”
“请你把话说清楚,我姓上官又怎样?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又和我女儿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绑架我女儿?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男人因女子的回答而更觉烦燥,连连发问。
女子拿起面前茶几上的茶轻啜了一口,“你女儿很好,她现在仍然在美国,我不会伤害她。当然,前提是……你必须合作。”
“合作?”男人眯起眼,“你要我合作什么?”
“简单来说,我要借你女儿的身份一段时间。”
“我听不懂你是什么意思!”男人以他在商场的经验,明显地感到一股强烈的不安。
“呵!说得再简单点,从明天开始,我要以你女儿的身份住进你上官家,而你,只要配合我,做个‘慈父’,就行了!”女子脸上毫无表情,但眸中却明显噙着一丝势在必得的笑意。
男人听完没有说话。因为他以为他是听错了,或是这女子说错了。
女子似乎看出他的想法,道,“上官先生不必惊讶,你没有听错,我,要做你的女儿!当然,这是假的!”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你这样绑架我女儿来威胁我,竟然是要做我女儿!未免太过荒谬了!”男人大喝着指责。
女子并不介意,站起身与男人平视,“原因你不需要知道,知道太多,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你只要回答我,愿意,还是不愿意?如果你愿意,当然会有你的好处,如果你不愿意,后果……自负!”
女子温柔似风的声音却句句透着威胁。令男人竟觉得势弱。
男人半天不语,他在挣扎、在犹豫、在矛盾。要他在这种情况下莫名多一个“女儿”,实在是任何一个常人都难以接受的。可是,如果他不答应,他远在美国的女儿很可能会……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犯法?绑架的罪行有多重你不知道吗?你就不怕我报警吗?”男人试图扳回局势。
谁知,女子不慌反笑,笑得冰冷无情。
“呵呵!犯法?上官先生,我奉劝你,最好不要轻易质疑我是否有与法律相抗衡的能力。如果你想试,就是在拿你女儿的命在赌,你要试吗?”
男人沉默了。的确,他不能拿女儿的命来赌。但是,要他这样任人摆布,他也实在……
“上官先生,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保证你女儿绝对会平安无事,并且会在美国得到最好的保护。至于你,只要我达到我的目的,事后,你的好处,绝对少不了!怎么样?”
男人心中有些动摇,却仍是觉得不安,“可是,我连你叫什么、什么背景都不知道,你突然这样出现在我眼前,突然说要做我女儿,不是太奇怪了吗?”
女子黑亮的眸中漾起一丝波澜,但很快消失了,接着,红唇轻启,缓缓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上官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