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和宁宸澈及天翼邂逅直至分离的事向洛儿娓娓道来,刻意隐瞒了宁宸澈喜欢男人的事。说出来后,我的心就像不远处的淙淙流水般清澈宁静。原来,人是需要倾述,需要释放的。
上天真好,我并不福薄。在我最闷郁的日子里,赐了这般可人的妹妹给我。
“姐姐,你好厉害噢,竟然嫁过还和没嫁过一样。”我明白洛儿指的是宁宸澈没有碰过我之事。
“你不觉得我可怜,甚至可笑吗?”是我自己这般觉得,如果换作别人,我一定觉得她是在讽刺我,可从洛儿口中说出来,却不觉得难过,反倒是安慰。
“才不会!在洛儿心里,姐姐你就像我一样,是黄花闺女啊,你若嫁给那个叫天翼的男子,他一点也不亏呢。”
“真的吗?”洛儿果然是一个暖人心的好姑娘。
“是的。洛儿觉得他还赚了呢,只可惜他是一个大傻瓜,竟不听姐姐你的解释。”洛儿显然是站在我这边的,竟小嘴一嘟,摆出一副鄙夷天翼的表情,极为可爱。
我噗嗤笑了出来,一直觉得配不上天翼,可是被洛儿这么一说,倒真像我配得上了似的。
“洛儿你让我心情变好了。”
“是吗?这是洛儿应该做的。姐姐,你可不可以答应洛儿一件事?”我点点头。
“答应洛儿,不要再嫁给那个宁家少爷。”
“为什么?”难道她有更好的建议?
“因为……因为洛儿听完你的故事,觉得姐姐应该嫁给天翼。”
“嗯?你刚刚还说他是大傻瓜呢。”
“洛儿觉得天翼是真心喜欢姐姐,而那个宁家少爷,并不是真的喜欢姐姐,不然,怎么成亲那么久,都不碰姐姐?他一定是个坏人,不然就算是洛儿,也忍不住要亲这么漂亮的姐姐一口的。”洛儿的话刚落,就“啵”一口在我脸蛋上亲了一下,像一个女色鬼似的。
“洛儿,你好淘气。还我亲一口!”我扑向她,假装要亲她,她吓得左避右闪,咯咯直笑。
“洛儿,你傻笑什么?”二人沉默了半饷,洛儿忽然无来由地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还在草地上打滚。
洛儿继续笑了一会儿,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洛儿是想到姐姐你说那个叫天翼的男人为了找你,蒙面抱姑娘赏银子的事,真的很好笑。姐姐,你别气馁。他那样费尽心机地找你,可见他有多喜欢你啦。我相信他一定和洛儿一样,生气归生气,等气消了,一定会回来找你。”
“洛儿,你这玉佩?”躺在地上的洛儿,腰间掉出一块月牙状的玉佩,色泽和天翼送我那块神似。我将脖颈的玉佩掏出,看看她的,又看看我的,虽然我的形状是圆的,她的是弯的,但总有一种相似的感觉。
洛儿愣了一下,马上跳了起来:“姐姐,你的玉佩哪来的?”
“天翼送的,说是定情信物。”
“怪不得呢——姐姐,我的玉佩里住着一条凤,你的玉佩里住着一条龙。”
“你怎么知道?”我将信将疑,仔细一看,我的玉佩里果然有一条龙潜伏着,若隐若现。
洛儿狡黠一笑:“洛儿对玉素有研究,一瞥便知。”
我愣愣地摸着温滑的玉佩,陷入沉思,天翼已经抛下我了,不知玉佩还有没有机会还给他?
“爹。你怎么啦?”爹难得坐在酒坊,既不做事,也不喝酒,只是紧锁着眉头。
“爹听说,皇上要犒赏驻守在旷野城边关的守军,需要定制10万坛好酒。爹想要承酿一部分,却苦于没有门路。”
“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心啦?”生意已经忙不过来了,他竟还想忙上加忙?
“有生意自然要做。你是女儿家,将来嫁了人,爹没有儿子,老了谁来养活?只能自己靠自己。”爹也太看不起人了,好像我是女儿家,就不会孝顺他似的。
“爹,女儿不嫁,总可以了吧。”我没好气地说。爹却瞪了我一眼。
“何大叔,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袅儿姐姐将来一定可以嫁个好人家,你也一定吃喝不愁的啦。”洛儿忽然进来插嘴。
“你怎么知道?”我和爹异口同声。
“嘿嘿,我会算命呗。”洛儿吐了吐舌头,眼睛闪亮。我看她不像算命女,倒想一个小妖女。
“何大叔,别伤心啦。洛儿可以帮你做成这笔生意。”她小小年纪,却语出惊人,此刻一脸正经,不像是在说大话。
我和爹都将目光投向她。
“我和驻守旷野城边关的将军认识,和他打一声招呼就成啦。”
“洛儿,你不是在开玩笑?”
“嘻嘻,姐姐,洛儿虽然顽皮,但也知事情的轻重。洛儿去写信啦。”说完,就一溜烟跑到房间去了。
“袅儿,你这个捡来的妹妹,恐怕不是凡人。”爹若有所思地和我说着。我没将洛儿的话当真,他却似乎相信了,皱起的眉渐渐展开。
“咕咕咕——”听到院子里有鸽子的叫声,我走过去一看,洛儿左手抓着一只鸽子,右手按着一只鸽子,正对它们念念有词。她在每只鸽子的身上亲了一下,然后就将它们放上了天。
“洛儿,你在干吗?”
“寄信呗。”
“给谁?”
“将军呀。”
“可我看见你放了两只鸽子,需要两只吗?”
“呃?”洛儿愣了一下,马上仰着天真的小脸娇笑道,“当然需要两只啦。这样比较保险。姐姐你想,若是有坏人不小心将一只鸽子打下来吃了,那还有另一只鸽子可以将信送到。”
“谁会把鸽子打下来吃啊?”除非是疯子。
洛儿半天才吱唔道:“姐姐,洛儿打过,也吃过,嘿嘿。”脸红彤彤的,像一个淘气的孩子。
“洛儿,你真的认识那个将军,你和他——”我欲言又止。
“姐姐,实话跟你说,那个将军叫蒙泰,就是惹我生气的大哥哥啦。”
洛儿果然没有说谎,不出几天,就有兵部的人来,说要由我爹的酒坊承酿一万坛军酒。
送酒的日期到了。洛儿说想去军营,求我和她一起去。爹也没有反对,我和洛儿穿上男装,跟爹一起向旷野城的边关出发。
送完酒,爹就先行回去了。洛儿拿着一个包裹拉着我往军帐走。
“洛儿,包裹里装着什么?”
“好东西。”洛儿神秘兮兮地朝我笑了笑,就不再言语,似乎怀揣着不小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