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来了。
这是风简墨脑中唯一所知道的事。
她不再是遥远的海域飘来的一丝风,不再是凄冷夜里的一点幻念,不再是他这一生都触不上的影子。
他终于还是实现了将她逼回来的目的。
九凌,这一次,绝对不会让你逃掉!
墨衣幻化如影,他如风般扑向云雪苑那间熟悉的厢房,漆黑夜风在耳旁呼呼作响,心间似乎有什么暖晕的东西升起,慢慢的变得滚烫沸腾,急切的想找个出口,热烈的狂暴的发泄!
长相思兮摧心肝。几乎使上了全力,他施展着轻功穿廊而过,带起的风晃得檐边的风铃清脆作响。
门口只来得及看见墨影一闪的涟青微微的摇了摇头,笑意慢慢爬起在嘴角。风公子,其实也算不错。
墨衣的人一闪,定在了厢房门口,晕黄的光线从里间投射出来。
他定了定心神,推开门踏入房内背手合上门扉。
抬头的瞬间,惊愕爬上优雅公子脸上,几乎破坏了他一向空谷幽兰的美感。
九凌的此间厢房很是空旷,没有屏围,亦没有里外间之分。
此时披散着墨发的人正微挑着眼讶异的朝他看来。
脖颈细腻如脂,肌肤如清晨叶露一般晶莹带着温凉的感觉,两根锁骨秀气性感,那人魅惑的脸在热雾中带着刻骨的撩人和妖娆,吸引着风简墨的眼神不自觉的往下滑。
九凌在沐浴。
大大的木桶里的水冒着腾腾雾气,糟糕的是她从来斥花瓣浴之类为低俗之事,所以木桶里是清清澈澈的热水,只要足够近,下面的春光一览无余。
这大概应该算是一个比较尴尬的情况。
一直认为九凌的风华是介乎男女之间的不被性别所捆缚的天然魅惑,清冽薄冷,无关乎****,只让人无可抵挡的膜拜,然而此时风简墨却不得不承认,九凌生就是为疯狂人心的,竟是让他无法克制浑身血液的奔走失控。
女子挑着眉,坐在桶中饶有趣味的看着走神兼有些气喘的人。
“看够了?”她不咸不淡的开口,唇边带着促狭,丝毫没有尴尬害羞的自觉。大老远跑回来,风尘困顿,自然第一件事是沐浴洗漱。
在九凌殿下的认知里,被男人看了远没有她看了某个男人震撼。这就好比佳丽三千的皇帝在某个女人面前赤身裸体,谁吃了亏,不一定。
今日若是换风简墨这小子光着被她看了,那才是真正头痛。因为,根据责任观念来看,九凌不得不将自己毁了清誉的男人娶回家。
古怪的九凌殿下的思维,一向异于常人。
风简墨脸上的神情顿时烟消雾散般去了迷怔与激动,蓦地变得极为邪肆起来。
“九凌,我觉得我们之间上有很多帐要算呐。”他慢悠悠踱过来,眼神一霎不霎的瞅着她,刻意的摆出暧昧的表情,瞳中却是实实在在的浓烈如酒。
当一个想方设法要将一个女人得到的男人突有一日遇上这强悍女子束手不利的状况时,会不会合身扑上?答案在风简墨这里,是会。
正常的男人加合理的亲近yu望,他毫不犹豫的选择走过去,而不是君子的推门而出合上门扉道声失礼。
原本以前他可能会,但现在不会。因为他遇上的是九凌。这个女子强悍冷酷,你只要稍稍放软了姿态,那么必定是只能受伤。君子作派、迁就和温柔在这女人这里,是没有用的。她一直踏着强悍的步伐前行,字典里面所有的温柔作派皆是软弱,虽然,表面上看来,这女人是无害的。
这一点,由他当初血的教训可以看出。他一直纵容等待,不外乎希望那女人肯为他转身停驻,却不知道,是用错了方法。这女人,是要强势的拦截才能让之脚步一顿的人。
而一旦他稍微松软,她必会跑的无影。不要企望她心里会对你念念不忘,这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风简墨在这两年多里,于无数个悔恨无比的夜里辗转反侧,思索出了以上种种论断。
他现在等到人回来了,那么接下来便是铺天盖地将之网的密密实实,管她什么甘愿不甘愿爱不爱,千方百计将之染上自己的刻印,至少,这人没办法甩掉自己,他不至于天天对着空气内伤。纠结于什么两情相悦在九凌这里纯粹是自找罪受(那人完全没有情字一观,要两情相悦除非天崩地裂),按兵不动畏手畏脚,结局就是一人独自神伤,上天入地影子也捉不到半点。
风简墨走的很坚定,脸上笑的很邪气,缓缓的朝着沐浴的女子走近。九凌挑着眉,眼中虚虚实实看不清情绪,只静静看他。
“风公子看起来也想沐浴?”她眼中飘过一抹莫名的神采,漫不经心的执起鬓边一缕头发在指尖缠绕,脸上绽出水妖一般惑人的一笑。然而难以注意的一手却暗暗聚起寒栗的力道。
刹那间,那风迷一笑,令整间屋子都泛起幻境一般的迷离朦胧,风简墨微怔。那人的动作,太过撩人,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姿势,他见过的美丽女子姿态妖娆妩媚比之过甚的何止百人,但却从来没有像这般风姿撩人带着魔力一般的蛊惑人心。
九凌是一个魔鬼啊。一个没有堕落腐败的天性却如魔鬼一般喜欢折磨别人的冷酷之人,带着天生的俯视之姿。没有心。
风简墨仅仅是一顿,复又从那个笑中清醒过来,凤目熏然,唇边笑着踏出脚步。
还有三步,他就能走到她面前。
九凌倏忽冷冷一笑,笑的似有漫天的冰雾洒来,骤然划破刚刚萦绕的迷离梦幻。
那女子快如闪电的伸出手臂五指微张,竟然隔空将衣物吸过怀中,接着只见一抹黑色的布料在空中闪过,女子身躯在黑衣后惊鸿跃起,只是一瞬间便闪至床边,身上已裹上黑色的衣衫,胸口以下遮的严严实实,只余修长的脖颈和滑腻的肩,曼长的腿明晃晃的摆在灯下。
她脸上犹是不以为意的淡漠,慢条斯理的拉过一件外衫准备套上。
风简墨动了。九凌余光仅是突然一花,那男人已经迅捷无比且准准的扑过来,带着势必得手的决心。
她身形微动,眨眼间避开,手上仍旧搭着外衫,眼神中带上了点冷意。
“玩够了么?!”
然而一定的风简墨仅是微微一笑,说不出的邪气凌然,又是毫不犹豫的狠狠扑来,只听得满室风声游动,两人一躲一抓,时而九凌光裸的手携着凌厉的杀气抓向墨衣的男子,在那男子轻松一避伸手来抓之后,又猝然退出几步决然闪躲。
“怎么能说是玩呢?九凌,我只是在讨回你欠我的罢了。”男人丝滑性感的声音无比的魅惑。
然而只裹了一件衣衫的九凌却寒了双眼。
行动不便间,她一手抓着胸前的衣服防止下滑,一手快速的隔开风简墨的擒拿,只敏捷的在室内穿花扶柳的游走。这个死男人,是吃错药乱发情!竟敢该死的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风简墨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见着九凌有些狼狈的闪躲,手上却越显凌厉,逼得女子慌忙一闪,茫然间想起,这么多年在她面前碰了太多钉子,似乎只有这次,她才稍稍显得狼狈。
“你这女人,弃我于不顾,枉视当年的承诺,你当我风简墨是那般好甩掉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