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新手机永远是关机状态,室内的座机也拔了线,不见任何人,不下楼一步。她会躺在床上看书,惊醒后继续闭着眼睛,或站在大厅的那架钢琴前,眺望窗外飞鸟翱翔。
但她的食欲却大起来,每次端上来的饭菜和汤,她都会吃完,再吃补药,不吭一声。
佣人们看她这模样,也不敢吭声,只能在敖宸面前一五一十的禀报。
敖宸自从那夜,在她房门外徘徊过,但从未敲门进入,手伸了伸,便转身走了。他天天听着佣人这千篇一律的报告,耳朵也听腻了,抬抬手:“随她去,以后别给我说这些!”
“怎么了?”铠泽在旁边看了半天,总算察觉到不对劲:“上次我不是告诉如雪,你和云姿没什么了吗?你们又怎么了?”
敖宸扣掉内线电话,不冷不热睨他一眼,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我今天去酒吧,你去不去?”
“当然去!”铠泽忙跟上他的脚步,并擂了他一拳,“真不够意思,现在才说要去喝酒!”
等到达某一CLUB,两人要了二楼视角最好的包间,一边喝酒一边看一楼的钢管舞表演,并点了两名陪酒公主。
铠泽瞥一眼敖宸身边使尽浑身解数对敖宸献殷勤的公主,吊儿郎当笑道:“宸,这次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敖宸喝了口酒,知道铠泽说的什么意思,剑眉一扬,冷道:“别奚落我,我今天来这里,是为喝酒解闷,你陪就是了!”他拍拍那位粘在他身上的陪酒公主的臀,“你们出去!”
两位公主知趣的起身,走出去带上门。
“你那天跟如雪说了什么?”他显得有些烦躁,身子躺在沙发上,脚搁上玻璃矮几,微眯利眸吞云吐雾。
铠泽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份体检报告单和一叠没有被销毁的照片,扔在桌子上:“云姿去法国了,我想我是时候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了。上次我就是告诉如雪这些,让她宽心。”
敖宸翻了翻那些资料,气定神闲坐起身,俊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所以?”
“你就这副表情?”铠泽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大叫,也将脚搁在茶色玻璃桌上,悠闲品酒,“你们夫妻俩不就是为这事耿耿于怀吗?弄得敖少你不得不来这种地方买酒寻欢!”
“这里更烦!”敖宸狠狠按灭烟头,突然大骂了一声,俊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烦躁流露,壮硕的身子靠在沙发上,黑眸阴沉,“这个世上的女人,个个******烦人!”
铠泽剑眉一挑,觉得敖宸这话说的有些严重了,而且他从没见他这样极端过,收敛住笑,道:“这个世上的女人,并不是个个都像韩湘雅。你憎恶以美色勾引男人的第三者,但不要一篙子打翻一船人,你老婆就不错!”
“铠泽,你还惦记着她?”敖宸原本是发泄闷气,怒起来就骂人,听铠泽这样一说,他冷冷抬眸,深眸中又阴鸷了一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她有意思,她现在是我老婆!”
“有意思又如何。”铠泽耸耸肩,嘴唇弧度完美勾着,深邃如黑潭般的凤眸里隐藏着一丝玩世不恭,“遇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不容易,遇到合适自己的,更不容易,如果你不珍惜,就不要后悔我把她追到手!我不介意她是第三者的女儿,不介意她曾经爱过其他男人,只要她现在爱我就成!”
敖宸将酒杯狠狠一摔,一脚踢开茶几:“但她什么都不跟我说!以前流过孩子不告诉我,孩子出事了也不告诉我,就那么让孩子流掉!她找韩湘雅也不跟我说,只身前往,把自己置身危险中,完全一点不珍惜我们的这个孩子!更他妈糟糕的是,当年她怀的是韩峻熙的孩子,为那混蛋哭、痛、在电话里哭得死去活来,却瞒着我,给我板脸,我都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跟我结婚!现在只要一看到她那张带泪的脸,我会就想起韩峻熙趴在她身上的样子!操!”
他一脚劈烂那不堪一击的茶几,大力拉开门,摔门而出。
“宸!”铠泽大感事态不妙,忙飞快追出去,抓住他的臂膀:“原来你介意的是韩峻熙!但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不肯告诉你?是不是说出来,会更加让你起疑?你们是夫妻,要互相信任,你不能因为韩湘雅和你父母之间的事,而多生疑端!”
敖宸甩开他,回首冷冷一笑:“铠泽,等你放不开一个女人,却又让她折磨得快抓狂,无力可施时,你就会明白我现在的感受了。我从没介意她是韩湘雅的女儿,也没介意过,她的第一次不属于我。但她回报我的,却是紧闭她的心门,宁愿对韩峻熙哭诉,也不肯对我多说一句。到底谁才是她丈夫?!谁才是那个最怕她和孩子出事的人?!我害怕得要死,她却躲在韩峻熙怀里哭!该死,这些女人全他妈心口不一!”
他随手捞起吧台上,酒保刚刚调好的一杯火红烈酒,仰起头一饮而尽,而后俊脸泛白,脚步虚浮往停车场走。好在有铠泽一直陪着他,叫了个代开司机,送他回敖宅。
他一下车,就吐了铠泽一身,没有发酒疯,没有说酒话,只是扶着墙,望了灯火辉煌的院子里一眼,说让铠泽送他去他的单身公寓。
这表示他的神志还是清醒的。
铠泽望了三楼阳台上那道正望着他们这个方向的纤细身影一眼,将他往门里拖:“你吐了我一身,我得先进去清洗一下,臭死了!”他死拖硬拽,硬将敖宸那比他还要沉重的体魄拖进大院,让下人们抬他进门。
郑淑贞被惊醒了,穿着睡袍急匆匆从楼上跑下来,又是大呼又是小叫:“快,扶到我那一楼去,上了三楼,不知道又该受什么气了!”
铠泽听得淡淡一笑,鼻子里却又不悦的轻哼了一声,对伯母道:“今天是我拉敖宸去喝酒的,还是让我背他上三楼吧,我借浴室用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