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只有韩云姿才会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来,哭哭啼啼,以弱博同情,而在她的眼泪下,则是无尽的阴谋与心机;也只有如雪才会那么骄傲坚强,敌人面前决不掉眼泪,所有的委屈只在没有人的时候哭;
凤漓夕在玉妥洳雪承认自己是真如雪时,目光突然变得很冷,大为火光,但她保持得很好,冷冷看着玉妥洳雪跪在地上哭,不与她争;她是在后来玉妥洳雪一直说‘敖宸不行了’的时候爆发的,而且又冷又毒,直接砍手!
她在吓唬玉妥洳雪,逼出她的原形真身,让她的同党出来救她!
而他出声阻挠,是因玉妥洳雪实在让人憋闷!明明敖宸气血红润,一切安好,她却要跪在地上一直诅咒敖宸快不行了,要陪他最后一程,让他听得恨不得揍她一拳,一脚踹过去;
最后不得已,他把话反着说,让她自己去看床榻上的人还活着,讽刺她这样也能做真如雪?
敖宸在手术之前,曾再三嘱托他:这一世他遇到的如雪是妖不是人,轮回转世依然受苦,让他心疼。可帝师没有说过,这一世的如雪会是妖,只是说她要为前世的自杀受到惩罚,受尽败血之苦;
如雪迟于他来到忘川河,当他死去,如雪曾在基地的冰棺里流下一滴泪,方才离开人世;
所以当他寻寻觅觅这么久,终于遇到下一世的如雪,才知道如雪并没有喝孟婆汤,而是与他错开了;
当他等在忘川河边,如雪却留在基地,留有最后一口气,与他花叶不相见;当他过了忘川河,来到古代,杀掉无数冒充如雪的女子,一剑刺死当年的那只鱼妖,如雪的魂魄才追随而来;
她很有可能是带着记忆过来的,所以没有投胎转世到她的后世身上,而是寻着他的气息,附身在了鱼妖的那个孩子身上;那个孩子得救了,并被封了记忆,长成如花少女。
当他第一眼见到她,看到她与她母亲八分相似的容颜,见到火就跳开的样子,被烈阳烧伤的伤痕,他就知道她是鱼妖了。一只带有如雪身上气息的绝色鱼妖,绝美羞涩,而鱼妖的宿命,他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知晓——怕光、怕火、生命短暂。
所以在遇到她之后,他才知道古代有一个如雪的后世,就是当年如雪没有投胎过去的那个孩子。那个十五岁女子必须要把如雪的肉身还回来,让如雪不再受苦。
而目前,玉妥洳雪是待选人之一,只因她与如雪实在长得太像。
而如果他这次换血没有再醒过来,就代替他保护凤漓夕和啸啸,帮如雪找到后世,还她一具健康的身子;如雪后世的身子是健康的,帝师给她的惩罚转移到了小鱼妖身上,已经让她受尽十五年的苦难,所以苦难不会降落在后世身上。
但敖宸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裴凯泽有些不可置信,心底依然保有一丝对玉妥洳雪的信任;因为按敖宸这种说法,玉妥洳雪应该是健康的,面色红润,气血红旺,皮肤亮丽有光泽,而不是患有相思痨,每月咳血,弱柳扶风。
她那么可怜,与凤漓夕的情况差不多,很有可能不是这个后世,而是另有其人,不能稀里糊涂伤害了真正的如雪。
只是今日玉妥洳雪的表现,实在让他大失所望,也让他无法狠下心去伤害那具躯体;
玉妥洳雪现在实在是太假,假到让他看到了四年前的无耻韩云姿,四年后的恶毒叶细细,看到了一个为阴谋即将达成而阴笑的女子;既然他们都能魂穿,那叶细细为什么不能穿呢?
听说叶细细在疯人院死了,死的时候一直疯笑着要得到敖宸,目光阴毒,一点都不傻。
而刚才玉妥洳雪被拖出来要砍手的时候,王府的护军告诉他,王府四周有杀手在伺机而动,准备救玉妥洳雪。
他走至王府门口,望着四周的暗涌,想起了他和啸啸一路北上的那群跟踪者。玉妥洳雪的身份果然不简单呐,早在几天前,就布局好引诱啸啸过去接她了。
那批杀手就跟在他们身后,他若不走,就让啸啸在前面跑,掳走啸啸,等他追过一段路,再让啸啸出现在他面前,不断循环……难怪他能那么轻易在大街上看到她,找都不用找,原来是她自己早迫不及待要来王府了!只是啸啸为什么那么粘她呢?
“对方是什么人?”他盯着街角的那个小乞丐,唇角翘了一下;连小乞丐都目露凶光,杀气腾腾,对方来头果然不小!
“黑手党和丐帮。”
“丐帮?”他惊讶的又看了一眼那个小乞丐,看到小乞丐抓起破碗就跑,脏兮兮的小手放在嘴巴里,吹一声响哨,示意同伙撤离。
“快追!”他脸色一变,带领侍卫飞快朝那群人追去。
对方确实是丐帮,派出了几十个高手,与王府的侍卫打得昏天暗地;但同时还有另一批身穿紧身黑衣、手握利钩的杀手,他们骑着马,目光阴毒,身后跟着两列拿着竹篓的黑衣人。
黑衣人在丐帮出手的时候,只是站在一边,与凯泽冷冷对视,并不帮忙,然后手一挥,策马掉头离去。
王府的另一批铁骑则飞快追上去,马蹄声声,卷起一阵阵尘土。
凯泽没有作战经验,只能观望,但敖宸的军队训练有素,在领军的指令下,从四面八方对那群黑手党包抄。
“裴公子,王爷醒了,请速速回府!”一名小将骑马急急赶来给他通禀,让他心里一喜,掉转马头就往王府赶。敖宸醒了!太好了!他醒来的正是时候,可以知道玉妥洳雪到底是什么来头!
然而当他赶回府,却发现王府的氛围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凤漓夕呢?为什么陪在敖宸身边的人是玉妥洳雪?几个时辰前凤漓夕不是行使王妃的权利,不让玉妥洳雪靠近敖宸一步么?
只见敖宸俊颜清瘦,病体虚弱坐在桌边,让玉妥洳雪给他擦脸。旁边的圆桌上还摆着酒菜,烛光朦胧,一室旖旎,他走进来倒像破坏了两人之间的好事。